许书澈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小声道:“那你往那边一点呀,挤到我了。” “什么?挤吗?” 简一寻“哦”了一声,往右边挪了挪:“现在还挤吗?” 其实他根本没往旁边挪多少,但一本正经道:“如果还挤的话,你和我说,我再挪。” 因为有人不能喝酒,所以这场聚会根本没订救,大家以果汁代酒,喝得也算尽兴。 简一寻虽然没吃辣锅,但给自己调了碗看上去就爆辣的酱,觉得好像清汤锅也不错。 “简一寻。” 许书澈忽然在桌子下拽了拽他的衣袖。 简一寻微微侧过头:“嗯?怎么了?” “我想尝尝辣锅。” 许书澈小声和他说:“闻起来很香诶。” “别了吧,”简一寻说,“很辣的,你受不了那种辣。” “我想试试。” 许书澈眉心微蹙:“就试一下嘛,试一下好不好?” 简一寻“啧”了一声,避开他的目光:“行,行吧,就试一下哦。” 他说着起身,伸长了胳膊去夹辣锅里的菜。 关景山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嘲讽情敌的大好时机:“寻哥不是说今天吃清汤锅吗?怎么来我们辣锅夹菜了?” “哦,你说这个。” 简一寻笑了下,慢条斯理道:“师兄说想尝尝辣锅,我给他挑点不吸油的菜回去,不然他受不住。” 许书澈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说出来,脸红了一半:“你别说了。” “好,我不说。” 简一寻将两片牛肉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肉不吸油的,菜实在是挑不出来了,全是红油。” 许书澈夹起那两片挂满了花椒和红油的肉,在碟子里蘸了酱,刚塞到嘴里,手边就被推来了一个东西。 “辣着了吧?” 简一寻的声音有些急切:“喝点这个,牛奶解辣。” 其实也还好。 或许是他们的水放多了,这个辣锅的辣味并不浓,只有一点辛辣的感觉。 许书澈转头,恰好撞上了简一寻满是担忧的眸子,忽然想逗他玩,于是嘴角微微向下垮了垮,放软了声音:“辣着了,好辣。” 简一寻重重地“哎”了一声,将刚才推到许书澈手边的东西塞进了他手里:“我就说让你别试吧,非不听,现在辣着了吧?” 许书澈低头,发现那是瓶草莓牛奶。 他之前在超市买时无意间念叨着说喜欢的牌子。 草莓牛奶很好喝。 许书澈咬着吸管,觉得自己刚才演了戏,换一盒草莓牛奶一点也不亏。 桌上的菜所剩无几,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饭后活动。简一寻却没去凑热闹,只守在许书澈身边,盯着他把牛奶都喝了。 “你之前不是说不去吗?”许书澈问,“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我这不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无聊吗?” 简一寻摸了下鼻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反正我一个人在家跨年也是打游戏嘛,但是大家都跨年去了也没人陪我玩,不如来和你们聚会咯。” 他说完后顿了下,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对了师兄,那你是不是原谅我了呀?” “原谅你什么?” 草莓牛奶要被喝完了,但许书澈还没喝够,下意识轻轻地咬着吸管:“没听懂。” “师兄。” 简一寻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抱怨的意味:“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好嘛。” 许书澈避开他的目光:“那就原谅你咯。” 简一寻眉眼倏地展开,面露欣喜:“真的吗?那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个男生站在客厅的投影前道:“要不我们看恐怖片吧?我知道一个恐怖片,现在看特别应景。” 其他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纷纷吵闹着要他快放恐怖片,别吊着大家的胃口。 餐桌上的餐具用的都是超市买来自带的一次性纸盒,被人收拾进了垃圾桶里。剩下的餐具丢到水槽,预备着明天早上再处理。大家平时也不是没看过恐怖片,但好像只是觉得只要是和其他人一起看,观影的感受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许书澈脸色有些差,刚准备找个借口溜去楼上的客房,却被眼神特别好的隋想逮住了。 “学长,别愣着啊!” 隋想热情地招呼他:“快来快来,马上开始放片子了。” 许书澈骑虎难下,既不敢看恐怖片,又不想露怯,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向客厅走去。 大家已经挤着坐在了沙发上,唯独剩旁边一个能坐两个人的沙发留给了他和简一寻。 许书澈咽了口唾沫,垂在身侧的手却忽地被人握住了。 “没事的,师兄。” 简一寻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怪异:“我会保护你的,别怕。” 许书澈动了动唇,轻声道:“那你的手为什么全是汗啊?” “嗯?” 简一寻重重地咳了一声:“我这不是......刚刚吃火锅热的吗?是热的,这不重要。” “我会保护你,这就是最重要的。”
第32章 第二天,全别墅的人都起得很晚。 他们一起看了恐怖片,熬到倒数跨年后又连了游戏手柄打游戏,一直闹到了很晚才去睡。许书澈被恐怖电影吓得要死,拽着简一寻的衣袖说想和他一个屋子睡。 这要是放在平时,是许书澈绝对不会去做的事。 那部电影叫《彗星来的那一夜》,与其说是恐怖片,倒不如说更像是一部科幻电影,但正是因为其中掺杂了科幻的元素,所以才让人细思极恐。更不要说电影里也是七八个好朋友在别墅中聚会,让他们的代入感更强了。 许书澈全程缩在简一寻身边,紧紧地拽着简一寻的衣摆,似乎生怕他也是什么混进来的平行世界“二重身”。 简一寻其实也很怕。 他从小就害怕鬼神,在杂志上看见恐怖故事栏目都是直接跳过去的。高中的时候被哥们儿骗着看了个恐怖片,硬撑着没腿软走出放映厅,实际上吓得后背湿了一片。 但眼下他可不能害怕,因为他夸下了海口说要保护许书澈来着。 虽然手心全是冷汗,虽然看到一半就想跳起来逃跑,但简一寻咬着牙,生生忍到了最后。 许书澈好像察觉到了他的身体在颤抖,轻声问道:“你害怕吗?” “我害怕?可笑。” 简一寻觉得自己如果火化了,肯定只有嘴是硬的:“一点都不可怕,我为什么要害怕?” 他就这么硬撑着熬了一个半小时,电影结束了,他也长长地松了口气,悄悄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其他人对恐怖片的接受程度良好,不像他们两个恐怖元素过敏患者,看完后也只是心有余悸了一会儿,接着就要把别墅里的手柄连到电视上打游戏。 可就连游戏也没能让许书澈从刚刚的恐怖氛围里走出来,他纠结了半个晚上,终于在大家困了宣布睡觉的时候又拽了拽简一寻的衣袖,声音中满是恳求:“简一寻,今晚我和你睡一间屋子好不好?我好害怕。” 他说完,好像想起来简一寻恐同,面上闪过几分尴尬:“要不还是算了,你不是......” “我没有。” 简一寻答应得十分干脆利落:“我没问题,你随时来睡。” 许书澈又困又怕,根本没细品他话里的“随时来睡”好像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妥,稀里糊涂地跟着简一寻去了他的房间,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多,第一次没按照生物钟起床。 前一天晚上放肆的代价是第二天起来打扫房间的痛。有礼貌和讲道理是当代大学生的美德,虽然房子的主人只提醒他们不要损坏电器,没有特意提醒他们要收拾房间,但大家醒来后十分自觉地开始把前一天晚上用的锅碗瓢盆圈洗了。 冯周挽着袖子将餐盘上附着的油刷去,抬眼看向许书澈,打了个招呼:“学长早。” “不早了。” 许书澈刚刚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捧在手里:“我来帮忙吧。” “不用了,马上刷完了。” 冯周摆了摆手,动作顿了下,忽然凑近他轻声问道:“简一寻昨晚和学长和好了?” 许书澈怔了下:“嗯?” “看着学长又理他了,”冯周说,“我猜是学长原谅他了,太好了。” 他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被他骚扰了。” “骚扰?” 许书澈有些好奇:“他怎么骚扰你的?” “就......” 冯周惯来平和的眉眼间忽地露出几丝罕见的狡黠:“问我你有没有回去住,在研究室如何,是不是又不懂照顾自己。” 许书澈听了他的说的话,脸颊微微发烫:“他就是愿意瞎管这些事,打扰你了。” “没事。” 冯周善解人意地轻声道:“学长回来住吧,我下个学期就不住校了,住外面,这样空出来两张床铺,你们住正好。” 许书澈还没来得及说话,冯周就继续低头专心洗盘子,好像对刚刚的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了。 “师兄,在干嘛?”简一寻恰巧从外面探头进来,“你不忙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许书澈本来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之前在门口看见的那些烟头,心中又是一沉,轻轻点了点头。 简一寻家境好,从来不知“出租屋”为何物,在陪着许书澈到老旧小区大门口时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师兄,你就住,住这里?” 许书澈“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就这里。” “你这条件也太差了吧?”简一寻看着那斑驳的外墙就觉得心里打鼓,“真不是我咒你,就是觉得这地儿怎么看怎么像是马上要塌了一样,真的不安全。” 他一直絮絮叨叨的,甚至路过保安亭的时候也没闲着:“师兄你看你们这个保安亭,能拦住谁?保安躺在里面打瞌睡,我不是业主也不是租户,大摇大摆进来都不管我。” 许书澈叹了口气,揉揉耳朵:“简一寻,你好吵。” 简一寻眨眨眼,读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拿不住自己是不是又被嫌弃了,只能乖乖停下对眼前小区的念叨,安安静静地走了一段路,终于又忍不住道:“师兄,既然你已经不生我气了,那你搬回来吧。”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了许书澈住的那栋楼楼下,许书澈站在台阶上看向他:“可是我租了三个月,起码得先住到今年二月份。” “那今年二月份你就搬回学校,住我宿舍里。” 这个角度简一寻只能微微抬头仰视他,眼中带着期待和恳求,像一只和主人讨赏的小狗:“冯周和你说了吧?他下学期搬出去,不住宿舍了,要去朋友家住,这样我也搬回学校,我们两个人住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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