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海绵宝宝也会想起,可能是少有的一段意外开心的时光,那个秋末的人和事,都让他记了很久很久。 温景宴开始相信真的有命中注定,他收紧手臂,紧抱着宁江泽,低头吻他,声音轻得像耳语。 鼻尖无由来的酸涩,原来他们彼此都记得对方这么多年。温景宴问:“江泽,那颗海绵球为什么养了这么久?” “你看到了啊?”宁江泽想了下,冷不丁直起身,转头看他,解释道,“你别误会景哥,那个是我小时候有个哥哥送的,不是前男友。” 彼此面对面,宁江泽跪立,人鱼线往下藏进满是泡沫的温水里。 “可以是。”温景宴*着他的腰,这时候大方得不得了。 宁江泽以为他又生气,凑近些,忙道:“不可以不可以,没有前任我只有你。” 温景宴笑他:“新说唱?” “………”宁江泽挂人身上,没憋得住笑,傻乐半晌,“我不哄了啊。” 温景宴说:“真没生气,你看看我。” 话落,宁江泽抬头看他。温景宴给出提示:“没认出来?我长残了么?” “什……”话音戛然而止,宁江泽盯着温景宴看了又看。 小景,景宴,长发的哥哥。 这个世界巧合得有些魔幻了,直到温景宴翻手机相册给他看的时候,宁江泽还是难以置信。 “真的是你啊??”宁江泽惊奇缘分巧妙,说,“其实你不提这些事儿我都快忘了。” 小时候没心没肺,养海绵宝宝的新鲜劲儿过去,宁江泽很少想起温景宴。因为他刚拿回家时恨不得含着捧着的宝贝样儿,奶奶便悉心照顾帮他养着。 纸条贴在杯子上,海绵球破了一个又一个,换了好几袋。连宁江泽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当时那一袋海绵球,早嚯嚯完了。 现在养的这一颗都是奶奶半个月前来这边看他时带来的。 感受到腰间手劲儿加重,宁江泽反应过来说漏嘴,找补道:“但是我唯独记得你。” “给我水喝呢。”他翻身滚温景宴怀里,咬一口对方下巴,不知天高地厚地笑着用气声说话,卖乖道,“哥哥,大好人。” 躺一张床上,盖一条被子,温景宴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 呼吸一滞,他猛然翻身跪于其上,居高临下看着宁江泽。 温景宴反手脱掉睡衣,腰腹壁垒分明,肌肉线条流畅,纹理紧实。特别是胸膛到锁骨,以及温景宴那张脸,只是被他这么看着,宁江泽便血脉偾张。 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抚摸过温景宴的腰线,玩味地笑说:“太辣了,哥哥。” 小时候叫哥哥,长大哥哥叫。这应该才是宁江泽理想剧本,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的,他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好像偏离了预期。 “???” 面霜涂抹在脸以外的地方,宁江泽打死都想不到有一天这玩意儿会抹到那儿去。 “别紧张。” 温景宴气息比平时略微急促两分。宁江泽皱一下眉,他便俯身亲吻许久,但不会因此停手。 宁江泽的脸因为疼痛而涨得通红,温景宴摁住他的后颈不让起身。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景哥……景哥!”宁江泽慌得弓背曲腿,挣扎着翻身。 他喘着粗气道:“景哥停,我们……” 他挣扎得实在厉害,温景宴感受到宁江泽的害怕,怔忡住几秒,停了下来。 几乎是立刻,宁江泽仓惶逃下床,捡起地上的睡衣套上,不敢看温景宴。 温景宴猛然顿住,心头一沉。 “景哥。”宁江泽有些难堪地转身,艰难开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温景宴和他一样,赤脚踩着地板,大夏天的竟然觉得冰凉刺骨。 “误会什么?”温景宴隐隐猜测到原因,但没有说出口。 上一秒旖旎的气氛急剧下转,三言两语间陡然降至冰点。空气似乎凝固,让人呼吸都费劲儿。 宁江泽说:“景哥,我……” 异物感大过疼痛,但他知道刚才还仅仅是一个指节而已。宁江泽从没往做零那方面想过,他接受不了,怕痛,怕难堪。 但他也没有强人所难的兴趣爱好,宁江泽一直坚信没和温景宴撞号,长头发让他对对方产生刻板印象。 就像小时候。 小时候,温景宴教会他,留长发的不一定是姐姐。长大后,再次重逢,温景宴又给他上了一课—— 留长发的,不一定是零。 打从一开始,宁江泽要知道温景宴真是1,那他不会和对方纠缠这么久。可想想这也不能怪对方,想来想去好像都赖他。 温景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表明,是他自己不信。也是他说,自己是零号。 宁江泽懊恼地抿了抿唇,还是开口,说:“景哥,我不做零。” “我………”他不知道怎么说,不敢看和温景宴对上视线,“我接受不了。” “是我吓到你了吗?”温景宴担心他。 宁江泽避开温景宴来牵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无措道:“没有,景哥,你让我自己想一会儿吧。” 沉默的十几秒,漫长如一个世纪。 温景宴没什么表情,腮骨紧绷一瞬,而后难过的情绪打破了长久以来始终维持平衡的天秤。 “江泽。” 宁江泽不看他。 温景宴说:“要和我分手吗?” 说不一个不字,可也没办法给出其他答案。宁江泽不做零,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一直耽误温景宴。 但是他又做不到放手。 这段感情好像是条死胡同,怎么走都走不通。 “景哥,你给我时间想想好吗?” 宁江泽带着一身亲密过的痕迹,却像死敌一样不肯看他。温景宴无言良久,再开口声音哑了些许。 他问:“几天?” 宁江泽缄默。 温景宴说:“给我一个具体时间,江泽。” 声音平缓如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早已失了理智,才会这么逼着宁江泽给出答案。 “明天。”宁江泽思绪杂乱,眼眶发红,眼里的情绪一点也不比温景宴少。他说:“明天再说好吗?” 温景宴看着他,移开目光,他颔首,说:“好。” 一阵轻风,紧接着一声关门声响起,偌大的卧室瞬间只剩他一个人。 假期最后一天,温景宴买的晚上七点回言淮的航班。宁江泽还是昨晚那副狼狈样子,坐在沙发窝了一宿。 当时着急,拿错了上衣。温景宴的睡衣冉静琳备得比他大一码,他穿着稍微有点长,恰好到大腿的位置。 床畔的面霜歪倒着,宁江泽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晚每一分每一秒。 身体的不适让他倍感煎熬,可温景宴黯然伤神的模样同样狠狠刺痛着他。 昨日大雨初歇,潮湿的地面上水洼倒映着高挂的红日。庭院里工人修剪着花枝,树梢上飞窜下一只白毛长尾的小鸟,衔起一片干枯的树叶飞回树梢筑巢。 远远的,宁江泽从窗帘后窥见一辆车驶入,停在喷泉池旁,随后,冉静琳从车上下来。 一直回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要是他妈一会儿察觉到他俩气氛怪异,必会追问到底。 宁江泽抹了把脸,洗漱后换身衣服,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尽头客房门前,稍做犹豫后,他小心翼翼地敲门,道:“景哥,你起床了吗?” 房内没人应,温景宴现在大概也不想看见他。宁江泽纠结、难过,也狼狈地咬了咬嘴唇。 不管对方在没在听,他全盘托出:“我不想和你分手,但是我也没办法做下面那个。可能以后……” 有些话难以启齿,说出来也再收不回去。宁江泽停顿须臾,一鼓作气道:“可能以后我可以做到,但是现在还不行。你要具体时间,我给不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受被你……抱。” “你可以骂我自私,”宁江泽说,“总之我不分手,在我接受之前,你也不能找别人。” “乖崽?你在小景门口干什么呢?” 身后突然传来冉静琳的声音,宁江泽差点给自己激动哭的情绪陡然崩断,回头:“妈。” “啊,你梦游啊?”冉静琳说。 宁江泽偏头的时候飞快抹了下眼睛,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你们昨天没回来吗?” 冉静琳走过来,说:“对呀,你爸爸出差了,我去参加好姐妹聚会。小景没跟你说呀?” 可能说了没注意听,宁江泽含糊过去。冉静琳径直走过来就要推开房门,他吓一跳,一把拦住,紧张道:“干嘛呀?景哥还在睡觉吧。” “没有。”冉静琳胸有成竹,推开门进去,“小景今早七点就给我打电话了,他工作上临时有事,改了今天上午最早的一班航班回言淮了。” 冉静琳进来看温景宴有没有落东西,万一真落了点什么,好赶紧给人寄回去。 房间内空荡荡,哪还有温景宴的影子,床上连个坐过的褶皱都没有。 温景宴挂在他房间的衣服还在,宁江泽忽地感觉嘴里漫延出一抹苦味儿,像是嚼碎了一颗奇酸苦掺半的药。 “他走多久了?”宁江泽心里空了一块,四面来风,隐隐作痛。 温景宴不带衣服,活生生挖走他一半的心脏。 冉静琳奇怪地看他一眼:“小景这个也没跟你说吗?他九点的航班,还有一个小时就起飞了。” 话音未落,身边的人如同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冉静琳茫然道:“你去哪儿呀?” “他衣服拿掉了,我给他送去!”宁江泽拿上车钥匙,直接从楼梯跑了下去。 冉静琳喊道:“慢点跑!你衣服还没拿!你去送你自己呀??” 冉静琳的声音很快便听不见,宁江泽一路猛踩油门,但还是在高架桥上堵了近二十分钟。 仿佛越急就越是不顺意,抬头看见划过城市上空的飞机,宁江泽内心的焦急便多一分。 本来想当面说,但是前方发生交通事故,可能赶不上了。宁江泽退而求其次,只能求温景宴接他电话。 “嘟……嘟……” 令人烦躁的嘟声持续十五秒后,温景宴的声音陡然从听筒传出:“喂。” 宁江泽手用力到发白,他是想求人别走的,但是开口却控制不住地生气。 “你走为什么不和我说。” 温景宴似乎叹了口气,语气如常,甚至温和:“担心你看见我尴尬。” “所以呢?”胸口起伏不定,宁江泽问,“所以呢!你一走了之,不管不顾了是吧?!” “江泽……” “别叫我!”宁江泽又急又怕,对于温景宴不告而别的行为还气得不得了,吼道,“我不分手!我他妈说不分手,你听得懂吗?!”
61 首页 上一页 56 57 58 59 60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