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鹤回家还有事,在宋嘉阳还在愣神中走了。 回到家,将母亲的被子收出来晾晒,迟鹤还洗了宋嘉阳送他的手套。 手套洗干净,上面的小兔子又恢复成雪白的颜色,迟鹤将他们晒在了阳光最好的地方。 经过这次事件,迟鹤对宋嘉阳改观了很多,他记得宋嘉阳当初有多么喜欢那双鞋,宝贝一样不舍得踩一点泥巴路,骄矜的小少爷肯为了一个认识一个多月的人卖掉最喜欢的东西,迟鹤多少有点触动。 之后迟鹤在工作之余会去专门卖鞋子的地方,像老板描述宋嘉阳的那款鞋子,老板看他写字的形容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找来和迟鹤想要的类似却毫不相干的鞋子。 白色,球鞋,右侧有乔欧球星的签名。 老板拿来的鞋子签名和乔欧完全不相干,迟鹤皱眉写下,【不是这款,签名不一样。】 老板来来回回给他找了好几回,回回都不要,这回耐心终于没了,语气不太好说:“你要的不就是这款吗,白色球鞋,还要有签名的,这不都有吗?” 迟鹤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是。】 老板不高兴了,“我看你压根不想买,去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迟鹤被老板赶了出来,整条街他几乎找了个遍,依旧找不到宋嘉阳同款的鞋子,已经卖掉的鞋子被穿过了,他知道宋嘉阳的性格根本不会再要,他也想还给宋嘉阳一个新的。 迟鹤并不知道宋嘉阳的那双鞋是通过海外的渠道买到的,也不知道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还给宋嘉阳一个同等价位的鞋子,他只知道那双鞋价格不便宜,他来到镇上卖鞋最多的地方,但是却没能找到。 时间像加快的进度条快速流逝着,天气越来越冷了,随着一月过去,新年如约而至。 家家户户晒起了腊肉,门口提前挂上了红灯笼,村里也多了些在外打工回来过年的年轻人。 小孩换上了新衣裳,老人因儿女回来团聚而笑容满面。 每家都热热闹闹,只有迟鹤家一如往常的安静冷清。 他家门口只贴上红色的对联,门口没有宾客,没有家人,只有迟鹤和母亲两人。 鞭炮声连绵不绝,迟鹤系着围裙,熟练和面,擀面,他家只有母亲和他两个人,一顿猪肉饺子就是他和母亲过的年。 因为天冷,一块大鹏搭起来的露天厨房一直不方便,迟鹤在过年不用工作的期间自己买了水泥和砖头,重新修缮了一间简易却能遮风挡雨做饭的厨房。 一枚老旧钨丝灯泡挂在头顶,橙光色的灯光打下来,在迟鹤流畅锋利的侧脸照射出暖色的光泽。 他很认真,饺子包的漂亮饱满,天冷食物可以保存很长一段日记,迟鹤便多包了一些。 口袋里手机嗡嗡作响,除了宋嘉阳一般没有人给迟鹤打电话,他放下手里的活,擦了下沾满面粉的手,掏出手机接了电话。 宋嘉阳欢快的声音从听筒传到迟鹤耳朵,“迟鹤!今天过年了!” 对面听起来像是在外面,背景音有些嘈杂,夹杂着大人小孩还有小贩叫卖的声音。 大概宋嘉阳是和杨阿奶在赶集。 大年初一,街上很热闹。 “迟鹤!你在听吗?”对面没看到迟鹤的回复,以为他没在听。 迟鹤打字回他,【在听。】 “我和我阿奶在赶集呢,特别热闹,我先跟阿奶去买东西,中午我过去找你啊,有点东西给你。” 迟鹤没问什么东西,宋嘉阳的笑声莫名有着浓厚的感染力,听他开心的声音,迟鹤心情仿佛也跟着愉悦了。 【好。】 电话挂断,迟鹤看着面前的饺子,烧了一锅水温着,方便等会宋嘉阳过来的时候煮开。 他们这边过年都是晚上吃饭,中午一般不吃或者随便将就一下,宋嘉阳起了大早赶完集过来中午可能会饿。
第17章 一起放烟花吗 迟鹤温着一锅水一直等到过了12点还不见宋嘉阳的身影。 他给宋嘉阳发信息问还过来吗,宋嘉阳没有回。 一直到傍晚、太阳落山,依旧没等到宋嘉阳的信息。 太阳慢慢落下,天空的颜色由深变浅,渐渐披上一层黑色幕布,温度骤然下降,开始让人觉得丝丝寒意。 迟鹤将温水煮开,咕嘟嘟滚开的水中下了一些水饺,盛给母亲一碗后单独又装在保温盒里一份。 喂母亲吃完饭,迟鹤穿上还算新,但却已经是去年的黑色旧棉服,拿上保温盒出了门。 他往宋嘉阳家走,路上怕饺子凉了,在保温盒外面包了一层干净的软布揣在怀里。 他一路走到宋嘉阳家门口,宋嘉阳家灯火通明,石狮子门口停了好几辆价格不菲的跑车,今天是大年三十,杨阿奶家来了很多人。 迟鹤走到门口台阶处停住了脚步,里面传来嘈杂欢笑的声音,迟鹤一眼看到了本该说来找他的宋嘉阳,与一群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们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他们背对着迟鹤,所以宋嘉阳没有看到他。 杨阿奶家大门敞开,门头挂了两个火红的鎏金灯笼,门头与门面贴着门联,门口甚至堆了很多包装精美的礼盒。 怀里的保温盒与门口的礼物一对比突然变得无比寒酸起来,他想,宋嘉阳或许不需要他的这份饺子。 他有朋友,有数不清昂贵的礼物,不会记得他中午随口答应的事。 迟鹤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迟鹤为省点电费只留了母亲屋子里灯,母亲窗口泄露出来的光不足以照亮院子,或许是太过熟悉贫瘠住处的摆设,迟鹤轻车熟路开锁进院子。 周围只有迟鹤一家住,天一黑,天空就有人开始放烟花了,远远能看见绚丽的色彩涂抹了夜空,只是烟花离迟鹤很远,远到他听不见烟花爆炸的声响,只能看到在天边炸开的烟花。 院子母亲窗口露出来一丝萤萤光亮,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只有微风轻轻吹过树叶的声音。 远处的焰火与迟鹤家的冷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母亲已经睡下,迟鹤独自坐在院子里,保温盒里的饺子坨了,孤独放在厨房。 每一年都是这样过的,今年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外面热闹的火光都与迟鹤无关。 “迟鹤!” 院子外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迟鹤所身处的平静,像是一粒小石子倏地扔进了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霎时激起层层涟漪。 迟鹤第一时间开了院子里的灯,昏黄的光照亮不大的院子,也看清了站在院子外气喘吁吁的宋嘉阳。 宋嘉阳身上穿了件崭新的羊羔绒外套,脖子上系了条红色围巾,毛绒绒的围巾衬得他肤色雪白,他的脸颊因为跑得太快而被冷风吹的微微泛红,鼻尖也是红的。 他手里拎了个保温盒,站在院子外喊他,“迟鹤迟鹤,快点开门,冷死了冷死了。” 宋嘉阳怕冷,一只手缩在袖子里拎着保温盒,另一只手拎着好几袋印着各种logo的包装袋,两只手冻的发红,纤细的脖颈缩着,他骨架小,又穿的毛绒绒的,有点儿像只绵羊。 迟鹤愣了下,开门。 宋嘉阳在他门开一半的时候就腰一弯溜了进来。 “哎?你什么时候盖了个厨房呀。”说着自来熟地进去了。 院子面积本就不大,所以厨房盖的很小,一口土灶,堆了些木柴,一个放碗筷的柜子,一张折叠的矮小桌子就是厨房所有的陈设了。 两个人进去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不过宋嘉阳只迟疑了一秒便自顾自找到凳子坐下,手里的保温盒放在桌上,还有几大袋衣服。 里面是宋嘉阳让他朋友给捎过来的新衣服,迟鹤一天到晚穿的就那么几件,来来回回都没见他穿件新衣裳,过年了,他爸对他也松了些许,所以才有机会让他朋友从城里买点衣服鞋子什么的送过来。 这些东西对他和他朋友来说都是小钱,日后回去了请他们吃吃喝喝玩一顿也就算还回去了。 迟鹤看着那堆袋子皱起眉,明显是看出来宋嘉阳意思,准备拒绝的表情。 宋嘉阳急忙打住他,“就当是我还上次的人情行不?几件衣服而已,你这么好的身材穿这么土实在太浪费了。” 他说迟鹤身材好可没冤枉,迟鹤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上次给他擦药的时候宋嘉阳就看出来了。 他站在身上穿的是件黑色棉服,虽然大体看着还算新,可是不料宋嘉阳一看就知道是地摊廉价货,版型也差,普通人或者矮点的人估计穿上跟包粽子似的,得亏迟鹤身材好,这种衣服都能撑起来。 迟鹤板着脸依旧态度坚决拒绝宋嘉阳拿出来要给他试的衣服,宋嘉阳怎么说他都不肯试。 他生气道:“你不要那就是不想跟我做朋友。” 迟鹤嘴唇抿成直线,但还是拒绝宋嘉阳的衣服。 宋嘉阳不得不换个说法,“这些都是我买大了穿不了让我朋友带过来的,我又不穿,你不要那我就扔了。” 他知道迟鹤是什么习性,不浪费又节俭,他这么说果然迟鹤态度有了松动,略微无奈地脱下身上的棉服,穿上宋嘉阳乐呵呵递过去的新衣服。 迟鹤不认识上面的logo,衣服崭新还挂着牌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宋嘉阳嘴里说的不穿的衣服。 宋嘉阳从头到尾让迟鹤换上了新衣服,白色内搭,一件长度适中的富有质感的黑色羽绒服,下身一条深蓝色牛仔裤,配一双马丁靴,他本就生的清俊眉眼深邃,高挺的鼻梁,薄而形状好看的嘴唇,放在学校里回头率拉满的存在,瞬间与他背后的背景格格不入起来,宋嘉阳恍惚中有种错觉,迟鹤不应该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 “你可以啊迟鹤。”宋嘉阳赞许道。 迟鹤略微有些不自在,他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平常衣服对他来说只要能穿,保暖就行。 迟鹤问宋嘉阳衣服多少钱,要把钱给他。 宋嘉阳起初不要,但迟鹤态度坚决强硬,宋嘉阳睁眼说瞎话,“这个这个加起来,也不要你多了,一百就行。” “......”迟鹤压根不信。 宋嘉阳不止给他买了衣服,还给他母亲买了,他虽不认识这些品牌,但衣服的质感好坏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他给了宋嘉阳五百,和宋嘉阳说,衣服就当是他买宋嘉阳的。 宋嘉阳被迟鹤逼着收了钱,他不想要,迟鹤家庭情况五百块对他来说不是小钱,可他又深知迟鹤什么性子,两个人扯皮半天,宋嘉阳好歹还回去二百,最后只收迟鹤三百。 迟鹤把衣服拿回屋里放好,重新回到厨房。 厨房比其他地方暖和很多,宋嘉阳搓了搓冻的通红的手,打开保温盒,热气氤氲而上,笑着说,“我阿奶包了饺子,我带点给你尝尝,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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