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望着手机屏幕,许助理陷入深思,他跟许逊再次去了酒吧,才了解到宋迩在酒吧被救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无论是赵晟,还是许逊他们那群公子哥对宋迩造成的伤害,源头都来自于沈竹琛。 现在的沈竹琛给出的反应已经超出许助理的预料,他如果没有猜测错,沈竹琛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对宋迩就不仅是怀揣报复的心理,沈竹琛开始慢慢贡献出自己的爱意。 而现在那份爱意,已经在沈竹琛的心里扎根。 雨停了,乌云仍压在天边,荒废多年的宋家老宅周围荒无人烟,只有杂草丛生,鸭舌帽男人推开了老宅的大门,生锈的门锁“哐当”一声砸在草地里,宋迩跟随在身后浑身一颤,吞吞肚肚的询问道:“你,你说,我,爸妈,真的,在,在这里吗?” 就像……死了一样 43. 前方是一条青石板路,连接废旧的老宅子,大门上落满灰尘,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居住在这里。 只见鸭舌帽男人轻笑一声,把帽子从头顶不慌不忙的取下来,露出自己凌乱的一头黑发,里面还掺杂几根白丝:“他们当然在这里,就在你面前的那栋房子里等你。”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让人无法揣测到他的情绪,说完以后,他就抬起手拍了拍手里的帽檐,将上面不知何时沾染的雨珠拍了个干净。 “你,真,真的,没,没骗我?”宋迩迟疑不决,不愿意迈开步子,这里四下无人,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听从这个男人的话来到这里,可是想到他爸妈,宋迩还是没有拒绝的方法。 男人讲的过于真实,宋迩想不信也不能,浑浑噩噩就同意跟着他一块离开,也不知道还在超市里面的沈竹琛知道他离开,现在会不会很焦急? “我没有骗你,你开门就能看到他们。”男人的语调严峻,对宋迩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似乎有些不满,看他的目光里已带上一丝恼意,看样子十分期待宋迩开门之后的反应。 “好,好吧。”宋迩慢腾腾的走向房子,年久失修的房门早就损坏,轻轻一推就能露出一个小缝隙。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宋迩顺着那个缝隙继续推开,而呈现在他视线之中的画面却令他眼前一黑。 门口有一摊干涸许久的鲜血,一直蔓延到距离他们慢行都要走上十多步的沙发边,那里,那里躺着一个气息十分微弱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件棕色衬衫,黑色长裤,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或是烟疤,或是鞭伤跟人为的拳打脚踢。 门外投射进来的微光使得男人睁开迷蒙双眼,他的眼角也有一块小刀划出来的痕迹,他稍微掀动眼睛,就扯到了那块伤,几颗血珠往下滴落。 宋迩见到中年男人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间顿时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你,你” “他就是你的父亲啊。”鸭舌帽男人反手关上门,好整以暇的走到宋迩身前,在宋迩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宋父。 宋迩对这个词汇有些陌生,可两人之间连接的血脉,心中的悸动是不会作假的,他抢先鸭舌帽男人几步,滑跪到宋父的面前:“父,父亲?” 他结巴又颤抖的语气令宋父心疼,宋父抬起无力的左手,试图触摸宋迩的额发,可惜还没有触碰到,就因为疼痛收回了手:“嗯。” 一个单字从宋父的喉咙中挤出来都显得有些艰难,宋迩的眼眶一点点变红,主动弯下脑袋从自己的额头去触碰父亲的手背:“父,父亲。” 鸭舌帽男人看到这一幕,用力扯下自己脸上的口罩,露出口罩下面那张狰狞的面孔,从轮廓跟五官的大概可以看出来,他就是失踪多年又再度出现的孙品志,只是他的脸早就不复之前那般文质彬彬。 岁月给他的脸上增添几分皱纹,他的左脸跟右脸分别有一块约有成年人掌心三分之二大小的烧伤,十分骇人,可以想象到他遭遇了怎样恐怖的事故,才会毁容到此等地步。 这张狰狞的面孔上,此刻慢慢浮现出一抹痛快的笑容:“宋治也,你看看你捧在掌心的儿子,应以为傲的宋迩,现在变成了个什么鬼样子,一个可怜,脑袋又不聪明的结巴,我稍微多骗几次,就乖乖跟着我来了这里。” “是,是他,害,害你,变成,变成这样。”宋迩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起来,握成拳头,恨意跟泪水同时在他的眼底翻滚。 宋治也干咳了几声,喉间的干涩泛出血迹,他感觉到唇齿间的铁锈味,给予宋迩一个安抚的眼神,紧接着就对孙品志冷冷的说道:“那份东西的下落我不知道,就算是拿宋迩来威胁我,我也说不出来。” 孙品志短暂的沉默了几秒钟,唇角的弧度稍微消散些许,“你就算一直不说也没关系,总有天我会找到,你忘记了吗?毕竟你亲爱的妹妹也站在我身边,她会帮我。” “至于宋迩……”孙品志打量着宋迩,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双手插兜朝着他们俩走去。 似乎从孙品志的语气中察觉到什么,宋治也用力的推了一把宋迩:“快跑!” 宋迩只稍微愣了一下,赶快伸出双手挡在宋治也面前,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做出要跟孙品志产生搏斗的架势。 一声源于孙品志口中的嗤笑落到空中,两人的身影就扭打在了一块,烟灰缸的落地声响彻整座屋子,玻璃碎片掉落一地,宋迩却没有落下风,他的唇角被孙品志打破了皮,孙品志的眼睛也挨了他一拳。 宋迩喘着粗气,余光从宋治也脸上扫过,对孙品志下手也越发狠厉。 “你这小子!”孙品志完全没想到宋迩打起架来居然这么凶狠,啐了一口血水,趁着宋迩没注意抓起地上一块玻璃碎片抵住宋治也的脖子:“打啊,再打!” “……”宋迩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你,你想,怎么,怎么样?” 这个空隙,孙品志猛地朝着他扑过去,把他的双手反着扭到身后,宋迩欲要挣扎,孙品志又用宋治也威胁:“你如果不听话,我就把他杀了,反正他现在对我没用,只要你死了,我会放他走。” 宋治也瞳孔一缩,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球,他张嘴怒吼起来:“小迩!他是胡说八道的,他就是个疯子!” 分心的宋迩已经不是孙品志对手,孙品志在他犹豫的片刻就用力拉扯他骨骼的位置,轻而易举的使得他左右手骨骼错位,再也无法做反抗。 此刻说什么都迟了,宋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孙品志把宋迩带上二楼,宋迩因疼痛而颤抖,整张小脸泛起不正常的青紫。 二楼的杂物间被打开,层层厚灰迎面而来,宋迩被呛的干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上锁的杂物箱子。 惊悚的梦境跟现实忽然交错,宋迩的眼眸放大,孙品志没有跟他废话,轻轻推开箱子。 空荡荡的木箱子很狭小,一个正常的普通人需要蜷缩才能躺进去,宋迩就这么被活生生的塞进去,恐惧让他连话都说不清楚,嘴唇一张一合,喉咙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咔嚓。” 木箱被关上,孙品志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旧锁,耳边的痛呼声令他的报复欲得到满足。 他忽地凑近木箱,贴着箱壁很轻的说:“你十岁那年,你姑姑就是这么做的,你忘记了吗?” 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宋迩无法动弹双手,双脚也无法在这狭小的箱子里施展,只有喉咙里能发出几声叫喊,可孙品志说出这句话后,一声属于宋迩的尖叫落下,而后箱子彻底安静下来。 …… 沈竹琛脚踩油门,一路冲向宋家老宅,所幸这一路并没有太多车辆,算得上畅通无阻。 车子一停下,沈竹琛就匆匆忙忙朝着大门里面跑去,不出所料跟刚从楼梯上下来的孙品志对上视线,孙品志不慌不忙的用袖子擦拭自己手心的尘埃,扬起下巴:“沈竹琛,你真可笑。” 沈竹琛不理会他的话语,疾步朝着楼梯走去,又听见他继续说道:“讨厌宋迩,就要做出讨厌他的表现,把他好端端的养在身边多没意思?” 只见沈竹琛拎住孙品志的衣领,压低的音色里写满担忧:“宋迩在哪里?” 孙品志还是笑着的,他的畅意写在脸上,连带着伤疤一块颤动:“在那个杂物间里,不过应该死了吧。” 沙发前的宋治也听到这句话,不可置信的用双手去够沙发,可惜他实在伤的太重,这个动作对他来说艰难无比。 沈竹琛同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你说什么?” 就在下一秒,沈竹琛朝着孙品志重重来了一拳,不去顾及孙品志的反应,冲向敞开的杂物间大门。 那个格外大的木箱一下子抓住沈竹琛的视线,这里再没有其它地方可以藏人,只有……面前这个木箱。 可是宋迩有幽闭恐惧症,那个箱子那么严实,完全没有氧气,宋迩要怎么活下来? 沈竹琛的心脏像被什么有毒的生物狠狠咬着,疼的说不出来话,他抓起旁边的一块铁铲用力撬开那把箱锁。 锁头落地,他把箱子掀开的那一刹那,对上宋迩苍白入纸的脸,宋迩已经彻底昏睡过去,就像是……死了一样。 “宋……宋迩?” “宋迩!” 沈竹琛一声声的唤着他名字,原来人真的要感受到失去才会有所觉悟,那种他一直摸索不到的,不知道叫做什么的情绪,是在宋迩身上暗生的爱意。 他的报复欲永远抵不过他的心软,大抵是很多年以前看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孩时,就已经有了好感。 “恢复记忆以后一定会骂我吧。”沈竹琛把他的身体捞起来,一滴冰凉的泪珠打在宋迩侧脸:“所以不能死。” 应激性心理障碍 44. 跟宋迩的距离近在咫尺,沈竹琛终于能感受到他鼻间微弱的气息跟胸口的起伏,吊着的心放下小半。 沈竹琛的目光再度看向那个木箱,原来是左侧的边缘有一个很小的缝隙,就是那个缝隙里钻进氧气,留住宋迩的性命。 “还好……”沈竹琛轻声贴着宋迩的嘴唇说到,把他抱的很紧,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他又会从自己的身边被带走。 画面一转,站在楼梯下方的孙品志揉了揉自己被打了一拳的左脸,用舌头顶着腮,缓缓朝着半死不活的宋治也走去:“本来想着宋迩死了,先暂时留着你一条命,谁知道沈竹琛会跟着找过来。” 在宋治也身前停下脚步,孙品志捡起掉落在旁边的玻璃碎片,刚要伸向他的脖子,一颗子弹就朝着他的手腕袭来,穿过他的皮肉,剧烈的痛感令他松手。 他下意识朝着门口看去,竟是一小队身穿警服的警察,而朝着他开枪的,就是站在最前方面色严峻的中年警察。 许助理跟在警队的后面缓缓走进来,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眼前宋治也被折腾的不成人样,还是不免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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