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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祁万并没有拒绝，已经一起回家过那么多次了，就像是两个人之间无声的承诺，不成文的约定，在别人面前也从来没有食言过。 祁万挥别了肖嘉扬：“我和贺衍一起回家了，你先走？” 肖嘉扬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不是吧，真一起啊？图什么呀？图城东到城西的夜景？ 之前祁万送贺衍回家那是因为祁万喜欢贺衍的信息素，肖嘉扬一边想着一边注视两个人越走越远的背影，那现在祁万送贺衍回家是因为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喜欢吧。 肖嘉扬被自己的想法惊掉一地疙瘩，站在原地打了个哆嗦。不会吧，不能吧。 和站在原地愣住的肖嘉扬不同。此刻的贺衍眼睛深处像是有一簇簇的玫瑰盛开，掩不住的笑意从眼中蔓延到嘴角。 贺衍要的是祁万坚定的选择他。 祁万的衣角被风微微吹起，祁万拉过校服的外套将拉链全部拉上御寒。今天的天气突然转凉，外面一直吹着风，贺衍就站在外面等了他一下午吗？ 想到贺衍突然变重的鼻音，走在后面的祁万突然伸手轻轻握了下贺衍的手，很快又放开。 贺衍的手有些凉，不是那个一直引他分心的、握到他发烫的手，看来确实是被冻到了。 祁万本来想对着贺衍说着注意保暖别着凉之类的话，可是抬起头看到贺衍愕然的目光时，祁万突然又忘了要说什么。 贺衍愕然的眼神分明同样是欲言又止。想问什么？祁万不知道。为什么要握他的手？还是为什么要用牵手的方式看他冷不冷？ 祁万不清楚贺衍想问什么，祁万也不知道如果贺衍真的问起来他应该怎么回答，一笑而过开个玩笑吗？ 祁万最近想到贺衍的时候，总是莫名的心慌，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最近他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何必事事有因果，现在祁万已经没有办法用这句话来开解自己。 因为信息素吗？ 当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祁万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习惯的拿信息素当借口了？ 直到两个人一起坐在公交车上，贺衍照常让祁万坐在靠窗的一边，在落座那一刻，贺衍兀自开口：“你很厉害。”“不用会骑机车就很厉害，现在更厉害。” 贺衍不知道祁万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但是动机不重要，祁万的这句话贺衍就擅自理解为占有欲了。 一想到这，贺衍的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 反而是祁万在听到贺衍这句话时，从脖子红到耳尖。他觉得不止现在贺衍给他的感觉奇怪，连带着他自己都变得奇怪了。他没有办法理解贺衍的话，也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他们两个人……变的一团糟了。 像是两团团好的毛线，突然撞在一起然后彼此缠绕、理不清楚。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祁万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听着后排的人惊呼着外面的树好漂亮，祁万靠在车窗上，任由窗外挂着彩灯的树木一棵棵从眼中充当过客，没有任何的风景停留在眼里。 他知道不是因为树不漂亮，而是他的心已经不在窗外。 “你可别被别人给抢走了。”可能因为受凉、贺衍的声音没了之前的强硬，听起来鼻音重的有些闷，可偏偏听的祁万耳朵有点痒痒的。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的心在哪里了。 “什么？”祁万有些发愣的问着，心跳如雷。 他其实听清楚了，却下意识的问出口，不知道是在确认，还是在逃避。 贺衍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胳膊搭在前座的椅背上，枕在手肘处看着祁万，眼中似乎有深不见底的旋涡，让人看不清那旋涡底下是玫瑰还是陷阱。幽深的瞳孔里映射出一个落荒而逃的祁万。 靠在窗边的祁万久久没有听到贺衍的回答，木然的视线从窗外移到车内、缓慢的转到贺衍脸上，却在看到贺衍的一瞬间被烫了个正着。 贺衍的眼中像是有幽深的旋涡，可是祁万却从里面看到无尽的大火。野火燎原，灼热的让祁万为之一颤。 像是突然撞入深林的小鹿，那一双眼好生无辜，被丛林中的恐怖凶兽吓到后跳跃着离开，让人无可奈何。 “没事儿。”贺衍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可能感冒了。有些头疼。” 贺衍依旧枕在手肘上，视线同祁万一样飘到窗外。再这样子盯着祁万看下去，贺衍也保不准自己会不会真的做什么。 “各位乘客请注意，金南路到了，请乘客们有序下车。Ladies and gentlemen, your attention please. Jinnan Road is here. Please get off in an orderly manner.” 祁万送贺衍下车，亦步亦趋由先后下车变为在街道上并肩走着。贺衍同样送祁万到路对面的返程车站，这一段路他们一起走过太多次。 在站牌下站定，祁万还是有些恍惚，他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一路上的他们格外的话少，往常或笑或闹，他们总归能够有说有笑的走完全程，这样子突然静下来倒是让彼此多了很多静默思考的时间。 可是思考的时间变多了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本来祁万可以一路有说有笑的走，唯独这一次有了时间思考。可是思考并没有让祁万变得理智，反而让祁万更慌乱。他一想到贺衍就乱，不想贺衍更乱。 “抱一会儿。”祁万被旁边的人拽着胳膊突然拉进怀里。 并肩站着的贺衍突然把祁万拉进怀里，温热的气息连同幽深危险的视线一并凝在祁万的后颈上。 ---- 第 59 章 == 被人盯着腺体，这个姿势和距离有些太过了，甚至可以说是很危险。一个alpha的唇齿距离他的后颈几乎算不上有什么距离，只要贺衍愿意，一张口就可以在这里标记祁万。 祁万的手指微微蜷起，却没有推开面前的人。 在被抱住的一瞬间绷紧的小臂肌肉也慢慢放松，垂在身侧，祁万不动声色的把自己身体的重量靠在贺衍身上。 放松身体，任由自己混乱。 “滴，金南路到了，请上车的乘客们从前门有序上车，下车的乘客从后门有序下车……” 公交车不会等人。 公交车到站之后贺衍便松开了揽在祁万背上的手，祁万靠在贺衍身上仍是没有动。 不过几秒的时间，祁万突然站直身体退开，脸上扬起来过分明朗的笑，朝着贺衍挥手朝着公交车车门跨步走。 祁万几步便跨上了公交车，站在车门处与车外的贺衍对望。 “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随着公交车的提示音，站台站着的贺衍在祁万眼中开始慢慢变远，可是祁万的身体却隐隐发烫。 祁万的眼眶有点温热，看着贺衍的身影感觉愈发熟悉，之前在这条路上贺衍送过祁万很多很多次。 祁万送贺衍回家送了几日，贺衍便也同样站在站台这样目送祁万离开目送了几日。可是这一次，祁万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觉得让贺衍很奇怪，觉得自己发热的身体很奇怪，觉得他们的关系也很奇怪。 贺衍站在原地，祁万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下意识的贴着窗户往外看，看贺衍在公交车后面越来越小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一幕有些像他小时候，似乎也有一个什么人在什么时候这样目送过他。 车子开始越行越远，祁万却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径直走到公交车后门的下车处。 公交车在下一站站台缓慢停下，在后门打开的一瞬间祁万便从车上跳下去。 祁万曾经抱怨过这个站台设置的十分鸡肋，只是一个大型十字街道、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十字路口的两端设置这么临近的站台，两站之间竟然只有一个大型十字路口。可是在公交车上看着贺衍渐行渐远时，却无比感激这个站台，索幸它只有一个大型十字路口。 公交车刚刚停稳，祁万便从后门处跳下来，落地的时候有一些不稳，祁万眼疾手快的抓住公交站台的扶手恍惚下站正身体。顾不得停下，脚步匆匆的往回走。 祁万从车上下来，就像是天公作美，路口的红绿灯由原本的红灯跳为斑马线绿色通行灯。祁万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踏上人行道。 那个他想要奔向的人就站在人行道另一端。 贺衍送祁万上车之后，站在原地目送着公交车随着车流汇入交叉路口便收了视线。避开在公交站台等候的行人，贺衍转过身，单手插兜缓慢的往回走。 一个拽着气球的小男孩，差一点就撞上贺衍，一手抓着飘在空中的氢气球，一边向前奔跑，完全不顾来往的行人，小孩儿的妈妈在后面无奈的跟着。 小孩一个没注意，手中拽着氢气球的气球线从手中飞走，小男孩踌躇着向前追了两步，一直神色冷淡走在旁边的贺衍皱着眉突然抬手，精准的抓住了氢气球的气球线。 一直小跑着向前追赶气球线的小男孩儿突然站住，站在一旁仰着小脸看向贺衍的眼神，就像看英雄。 贺衍神色淡淡的，低头看小男孩，将氢气球的气球线随意的绕在食指上，朝着小男孩递过去。 小男孩的眼睛亮晶晶，溢满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满眼放不下崇拜，一瞬间让贺衍有些恍惚，递过去气球线的食指也随之顿在半空。 他之前是不会管这些事情的，谁家的小孩儿，谁的氢气球，飞走了又怎么样。 偏偏这一次，看着小男孩跌跌撞撞追赶氢气球的样子，贺衍鬼使神差的伸出手。 “贺衍”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他。贺衍向后回头，指尖被软糯的手指掰着拿走了氢气球线，贺衍手指一送任由小男孩拿去。 贺衍回头，祁万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祁万的神情看起来极其木讷，让人猜不透他现在在想什么。 祁万有些头昏脑涨的站在贺衍面前，有些难受的皱起眉，眯了眯眼。贺衍看祁万这样的神态，几步走过来就要扶他。 “是你吧”祁万突然开口。 贺衍伸出的手顿了下，还是握住了祁万的手腕。 “是你吧，那个小男孩”祁万摇了下昏沉的脑袋，视线越过贺衍看到贺衍身后那个小男孩，脑海中的影子愈发清晰。 “我们早就见过”祁万几乎是笃定的语气说着：“我记忆里那双盛满眼泪的眼，是你。你送我的时候……”祁万动了动嘴唇，低下头语气竟然有些自我怀疑：“你送我的时候，哭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的祁万似乎连带着贺衍一起沉默了。 贺衍会哭吗？ 还是因为他哭的。祁万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涩。贺衍握着祁万的手腕确实一直都没有松开。 对啊，贺衍有些当时以为祁万不要他了，委屈极了。 明明昨天还说着娶他，今天就随手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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