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朋友,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交的朋友是哪种朋友,男孩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 “没有,”陆淮向后靠在椅背上说,“没交到,准备走了,听见你声音才让你坐过来的。” 听了这话,面前男孩拿叉子叉水果的手都顿住,好一会儿,他拿捏不定着开口:“我其实……没想在这交朋友。” 陆淮这次是真笑了:“我知道,不然我就不和你拼桌了。” 看出陆淮没那个意思,男孩松口气。 大半杯精酿下肚,他脸有些红,看着陆淮突然就有些沮丧道:“其实,我是因为我喜欢的人被表白了心情不好,才过来的。” “是吗?” 盘子里的西瓜被叉子叉出汁水,男孩垂眸看着,突然没了胃口的放下叉子,拿起酒杯又喝一口。 味道还是很怪,他皱了皱脸,对面坐着的男人又帅又温柔,还对他没意思,这让他忍不住倾诉道:“他是我室友,我不敢待在宿舍里,怕他今晚会回来,更怕他今晚不回来,所以干脆跑出来了,我怕我待在寝室会控制不住自己要哭。” “室友谈恋爱脱单了,正常人哪有会哭的,我怕他看出来,那我和他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他轻声说。 “还想和他做朋友吗?”陆淮问。 男孩愣愣抬头。 “既然谈不了恋爱,为什么还要做朋友?” “为什么不能?” “这难道不是在自欺欺人?会很难受吧。”陆淮手指轻敲杯壁,一下接一下,“如果我是你,我会和辅导员申请换宿舍,作息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什么理由都好,只要彻底离开他一段时间,感情就会淡下来,你总还能遇见别的喜欢的人。” 男孩被他这一番决绝的话说呆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我好像做不到,我就是喜欢他,做朋友起码还能说说话呢,总比做陌生人好吧,你反正不懂。” 陆淮敲击杯壁的动作停下来,指腹贴在杯壁上留下短暂的印记。 他看着男孩,很温和地想,其实我还挺懂的。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萍水相逢喝了杯酒也算是缘分,他开车把男孩送到了A大门口,两个人还交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 开车回家的时候他摇下车窗,晚风吹进来,冷得头脑都清醒几分。 陆淮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相反,他的感情并不怎么浓烈。如果说大多数人大体上可以被分为两类,外热内冷,外冷内热,成年后的陆淮大概是个特例,不冷也不热。 他像杯温水,从里到外都温吞。 他还年轻,拥有的东西很多,天生的好长相,花不完的钱,无所拘束的自由,往俗气了说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他失去的也很多,在很小的年纪就失去了至亲。 人生的天平摇摇晃晃,陆淮很早就学会对任何人事物都不要强求的道理。 得到也好,失去也好,极力看淡几次之后也就真的可以云淡风轻了。 被唐晏之那样的人吸引实在是一件太过正常,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本来就是视觉动物,也许在第一次见到他,转头从还雾蒙蒙的视线里注意到他眉眼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吸引而不自知了。 陆淮对自己的心思很坦然,他知道,他也应该对唐晏之的委婉拒绝感到坦然。 唐晏之没有错,没有一个直男可以毫无芥蒂地面对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男人,相反,他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充分地考虑到了自己的自尊。 他应该退回到对他而言最安全的距离,陆淮深吸一口气,反正放弃对他来说,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不论是要放弃什么。 开车回到家,把车停到车库准备下车时他看见副驾驶上有团影子,伸手拿起,是张套着卡套的校园卡。 应该是庄闻不小心落在他车上的。 他打开微信找到刚添加的联系人:【校园卡落我车上了。】 庄闻回得很快:【我就说怎么找不着了呢,我还是刷脸进的学校。】 【我现在送给你。】 【不用,我明天去补办一张就行,您不用特地跑一趟,扔了吧。】 校园卡上面有庄闻的照片和姓名,陆淮到底没真扔了,准备拿回家放抽屉里。 他刚关上车门按上锁,车库里又驶进一辆车,那么巧 ,他透过前车窗看见唐晏之的脸。 那次之后他们没再碰过面。 其实唐晏之早出晚归还经常值夜班,他们以前也很少碰到,但这段时间却是他刻意而为。 他现在还做不到那么自然地和唐晏之相处,前照灯照在陆淮身上,他转身先站到电梯前,在听到身后有些迟疑的关门声以及脚步声后,他在心里微微叹气,转头看向唐晏之,神情自若:“唐医生,晚上好。” ---- 感谢在2022-11-02 20:00:28~2022-11-02 23:5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初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傻逼文别让我看见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电梯里的氛围并不轻松。 陆淮和唐晏之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唐晏之能嗅到陆淮身上淡淡的烟酒气。 “喝酒了吗?”他没忍住问。 陆淮没说喝不喝,他说:“去酒吧了。” 唐晏之一怔,看着陆淮张了张嘴,一时没接上话。 他下意识垂眸想要缓解此时的尴尬,视线却被陆淮手指勾着的东西吸引。 他视力极好,清楚地看见四方的卡片上印着的学校名称还有不大的证件照片。 他看得太认真,以至于陆淮察觉到他视线,沉默半晌后手指微动,卡套发出叮铃的响。 “这是学生卡吧?”唐晏之声音有些哑。 “是 ,别人落在我车上了。” 唐晏之眨了眨眼,彻底地说不出话了。 他这段时间的心绪不宁在此刻化为一股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 一直到电梯开,两个人背道而行,唐晏之转过头,看着陆淮侧脸,压抑着情绪道:“陆淮。” “嗯?” 唐晏之一字一句:“注意安全。” 陆淮脚步顿住。 许久,他看着唐晏之闪动的眼眸,笑着说:“唐医生,多谢提醒。” 笑意在转身后就收回,一直到他走到门边,身后都没有再响起脚步声,唐晏之依旧站在原地,但陆淮开门走进家里,没有再回头。 段远今天有个局,一做医疗的老同学攒的局,这老同学有点本事,生意上和二院合作多,家里爷爷奶奶退休前还都是二院的医生,所以这局不能不去,得给人面子。 他和同科室的另一位医生一块去的,到了酒店包厢一看,有不认识的,也有熟面孔,二院别的科室里有头有脸的几位年轻医师都在这坐着呢,年轻人好谈事,有话题聊。 而且国内最好的医学院就那两所,在座的十几个人一问总能找出几个校友,场面立马亲近起来,不像成年人的酒局,倒有几分大学时和同窗在校门口小吃街撸串的味道了。 人差不多到齐,大桌也快坐满,他那老同学站起来赔笑:“各位再等等,还有人没到,马上就来,我先去门口接一接。” 老同学拿着手机走了,剩下包厢里的人开玩笑。 “哪位人物,这么大的面子,得靳老板亲自去接。”开口的是二院内科的一位医生,段远那老同学姓靳。 “别是你们院哪位人物来了,别的院的哪有你们二院面子大,”旁边有个私立医院的医生说,“只可惜二院这么多年不收人,我是挤破了头也挤不进去,只能仰望着大名叹气。” “哪里就不收人了?前段时间不还空降了位人物,人家刚一接诊,我们院就有病人听见风声要转院了。”都是医疗系统的,大家不在一个医院共事,但有些事也知道一些。 “谁啊?”有消息不灵通地问。 “二院粱副院长当年亲自带出来的学生,姓唐,刚从国外回来,现在是二院心外副主任医师。” “刚回国就副高?”有人惊讶道,“我主治混这么多年了,副高想都不敢想。” “梁副院长的亲学生,我们这些人哪能比,谁不知道梁院爱惜名声,挑学生出了名的挑剔,这么多年就带了这一个,多金贵啊。” “一回国就副高,这是奔着心外第一把刀去啊。” “现在也差不多,梁院转了行政,徐老也要退了,人现在一号难求,多少大佬托关系找他。” 这些人说这些话倒没什么坏心眼,哪行都是靠技术说话,他们心里头羡慕不假,但人技术有目共睹,也就只是羡慕。 正说着,包厢门再次被打开,靳总走在前头,后头跟了个人,穿着深色的长款大衣,走在挺着啤酒肚怪富态的靳总后头显得格外清瘦挺拔。 段远就坐在门边,最先反应过来:“唐医生?” 一桌子人也愣了,上一秒嘴里还在议论的人下一秒就站到跟前,换谁都有些惊讶和尴尬,谁也没想到唐晏之能来参加饭局。 还是唐晏之先开口:“医院有事耽搁了,让大家久等,不好意思。” 包厢里本一片沉默,唐晏之这话一出又活跃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表示不在意。 靳总笑眯眯地说:“在座各位都是一个系统的,互相都熟悉,我就不多嘴介绍了,让服务员先上菜,大家边吃边聊。”又转头和唐晏之说,“唐医生,咱们上座?” 靳总定的这个包厢大,桌子上还空了几个座位,但最上头靳总旁边的那个位置,一看就知道是专门为了人留出来的。 唐晏之站在段远旁边,闻言没答应:“不合适,我坐段医生旁边就好。” 按资历,在座的有几位比他老,饭局也有讲究在的。 唐晏之说着看向段远,像在询问他的意见。 段远忙说:“我和唐医生熟悉,我俩坐一块挺好。” 这话一出,另一边和他同科室的医生凑近悄悄问他:“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高岭之花熟悉上了?” “高什么花,”段远拿手肘顶了顶他,“我哥们儿和唐医生熟悉,我间接熟上了。” 包厢里暖和,唐晏之脱了外套递给服务员挂起来,他里头穿着件黑色的高领羊绒衫,段远瞧着质量挺讲究。 黑色这色吧,看着普通,但穿在白的人身上显得更白,冷的人身上显得更冷,唐晏之此刻垂眸坐在那,瞧着就是和这一桌大老爷们不一样,真跟朵花似的,段远在心里暗暗地想。 “没想到唐医生能来。”他说。 唐晏之冲他笑笑:“靳总为我们科室的医援投了批设备。” 段远懂了,这是没法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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