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君冷静地看着她。 “我发现一个跟沈先生同名同姓的人,曾经好几次和一个男人去盛世洲际开过房,而且,那位沈先生还落下了这个东西。” 方以南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物件,在沈懿君面前晃了晃。 那是被一个塑封袋包着的单个袖扣。 那袖扣上嵌着的珍珠贝母随着方以南的手在沈懿君面前晃过,沈懿君下意识地想去拿它,伸出手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被方以南试探了。 悦耳的女声如惊雷响起。 “沈先生认识这枚袖扣吗?” 作者有话说: 小李:我知道的太多了。 君君丢袖扣的事情指路一章。
第9章 谎言 “沈先生认识这枚袖扣吗?” 方以南把袖扣放在桌上,圆润的杏眼稳稳地盯住了沈懿君。 沈懿君一时无言。盛世洲际是他和苏程钰常去的酒店,而且实名制度非常严格,双人开房必须要双人登记。但它同时也是京市星级最高的酒店之一,多年来口碑极好,他们便从来没有多虑过身份泄露的问题。 他怎么也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的相亲对象,竟然是盛世洲际的大小姐。 很快,沈懿君便察觉出来了,“方小姐这根本不是在提问,而是在求证吧。” 话音刚落,服务生来送餐了。 许是看见氛围不对,服务生放下咖啡和甜品后没有再多介绍什么,只是恭谨地说了声“慢用”,就退开了。 甜品精致,咖啡香浓,但沈懿君暂时没有心思去享用眼前的美食美饮。 他确实有些紧张,虽然自己喜欢男人的事情迟早要跟家里坦白,但绝不能是从别人的口中。 方以南倒是丝毫不受影响,悠闲地用精细的叉子送了一块绵软的芒果慕斯到嘴里,感受着口中细腻的口感。 吃完蛋糕,方以南又喝了一口咖啡压下嘴里芒果的甜味,她一手撑着脸颊,半歪着头笑道:“你说得对,我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你之所以把时间又提前了,就是因为你知道我们的相亲不会有结果。”沈懿君说,他有些想不通,“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故作玄虚问我认不认识这个袖扣?” 方以南轻哼一声,“我以前被装直男的gay骗过,所以故意想要吓一吓你。” 沈懿君:“……”这是什么无妄之灾。 他嗤笑道:“我可没有打算骗你。” 方以南也知道自己恶趣味的一时兴起不太厚道,唇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猜到了,看你对我一无所知,我就知道你应该和我一样,只是来应付相亲。” 话说到这儿,沈懿君也明白这位方小姐没什么恶意,也放松了下来,开始用心品尝起面前色泽晶莹的桂花千层,时不时地和方以南说几句话。 期间沈懿君听完方以南拿到袖扣的经过,只能感叹一句阴差阳错。 他弄丢袖扣的当天就去前台报失了,之所以一直没人联系他,是因为当天打扫房间的保洁员以为是不值钱的小东西,心思一岔,就把袖扣捡走了。 提到这个,方以南觉得抱歉,面色严肃,抿了抿唇道,“这是我们员工的问题。” 后来是保洁员的儿子认出了袖扣的牌子,知道了来龙去脉,劝保洁员把袖扣送了回来。 方以南那天正好撞到事情经过,从前台那边得知失主是沈懿君后,本就不愿意相亲的方以南查了沈懿君的开房记录,想要看他有没有什么不良记录,如果有的话,正好可以把相亲作罢。 回想查到记录的那一刻,方以南说她当时简直不敢相信,继被渣gay骗后,自己的相亲对象又是一个gay。 沈懿君被她夸张的神情逗笑了:“说不定我是双性恋呢。” 方以南笃定地说:“不可能,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肯定只喜欢男生,我被那个渣男骗过之后gay达就特别准。” 沈懿君:“?”或许方以南跟顾棠应该会有共同语言。 方以南晚上还跟朋友有约,跟沈懿君聊了一会儿后没有再多留。 走的时候她郑重地跟沈懿君道了歉。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查你的开房记录是我不对,希望你不要介意。”方以南沉吟了一会儿,对沈懿君俏皮地眨了眨眼,“以后还是欢迎你随时来盛世洲际开房。” 沈懿君哭笑不得地目送着方以南上了她家的车,自己在原地等待小李来接他回家。 这场虎头蛇尾的相亲就这样不了了之,但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取回了那枚袖扣。 还得到了一桩生意。 沈懿君看着微信上收到的好友申请,点下了通过。 方以南前不久从公司离职,自己开了一个服装工作室,她手里有一批样图已经快要出成品,邀请沈懿君去帮忙拍模特穿上身后的实物图。 相亲对象摇身一变成了客户,也算是友好建交了。 沈懿君心情不错地吹了个口哨。 他站在咖啡厅门口一边等小李,一边刷着朋友圈的时候,微信弹出一条来自苏程钰的消息。 苏程钰问他在哪儿。 沈懿君第一反应是苏程钰要约他,他们已经大半个月没见了。 但又想起苏程钰上次从公寓离开的时候说过他接下来一个月工作很忙。还很混蛋地调笑沈懿君说如果他有需求只能自己努力解决了。 现在这是突然又不忙了? 沈懿君给他发了个定位。 苏程钰:你回头。 简简单单三个字,让沈懿君的心跳顿时鼓噪起来。 他回过头,目光触及到苏程钰的那一刻,广场中间巨大的喷泉凌空而起,晶莹的水花在阳光下被折射出漂亮的虹芒,如梦似幻。 所有纷扰的人群皆如幻影缥缈,唯有在虹芒中向他走来的苏程钰,鲜活而真实。 眼前场景如同电影里的慢放镜头,沈懿君耳边甚至响起了酸得要命的不知名情歌。 情歌还没播完,苏程钰的长腿就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面对面站着,沈懿君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今天的心情看上去不怎么好。看了眼他今天的装扮,头发干练地向后梳起,两侧有碎发自然垂下,脸上面无表情,眼镜后面藏着的狭长锐眼里透着沉沉的低气压。 配上一身碳灰色的西装,整个人都显得不好接近。 沈懿君不想主动去触他霉头,双手交叉在胸前,眼带探寻地看着他,等他主动开口。 苏程钰扫了一眼他今天的打扮,目光中带着一种沈懿君无法参透的隐晦情绪。 他问:“你在这儿干嘛?” 心里一瞬间微妙地闪过了很多,沈懿君不想把相亲的事情告诉苏程钰,于是选了个中规中矩的说法:“见朋友。” “哦。”苏程钰听完,从西裤口袋里摸了一支烟和打火机出来。 沈懿君被这个冷然的“哦”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看到他拿烟的举动,意识到好像很久没有见到苏程钰抽烟了。 他猜测苏程钰可能是最近工作不顺,压力太大,需要缓解一下。 心里这么想着,尽管沈懿君不喜欢烟味,还是从苏程钰手里拿过他的打火机,凑近他叼着烟的薄唇,替他点燃了那支细长的烟。 这个举动大概让苏程钰很是受用,他眯起了眼,在沈懿君的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 沈懿君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像酸菜鱼。 苏程钰那根烟抽了一半的时候,沈懿君还是没忍住,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嘴里咬着烟,苏程钰的话含在嘴里并不清晰,“刚在后面的养生馆见客户,出来透透气,等会儿还要回去。” 沈懿君点点头,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朝苏程钰走来的那个方向看去。 那个视角,正好能把咖啡厅门口的场景尽收眼底。想到自己和方以南今天那身类似的穿着,沈懿君没由来地有些心虚。 明明他跟方以南清清白白的。 烟草味弥散在空气中,沈懿君脑中思绪如蛛丝纠缠。 苏程钰看到他和方以南一起从咖啡厅里出来了吗?会误会他们的关系吗?他要解释吗?他又是以什么立场去解释呢? 正当沈懿君头痛的时候,有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斩断了这份思绪万千。 “二少。”是小李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对着沈懿君喊道,又对着苏程钰微微躬身,“您好。” 看着小李挂着公式化微笑的脸,沈懿君突然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二少,今天的相亲还顺利吗?” 小李一定是沈芮安派来克他的,沈懿君麻木地想。 只是脸上却还要故作无事发生,沈懿君皮笑肉不笑道:“也就那样吧。” 眼睛的余光悄悄往苏程钰脸上瞟。 但苏程钰在看到小李之后就收起了脸上所有外露的情绪,重新变回高高在上的苏总,他对着沈懿君扬起温和的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懿君看不透他这假面之下的真实情绪,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在瞥见小李时又把所有的话收回了肚子里,只是讷讷地点了个头。 “二少,我们也走吧。” 沈懿君步伐凌乱地走向路边停着的迈巴赫。 小李跟在他身后,眼里流露出歉意。 他一来就注意到了沈懿君和那个陌生男人,观察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了那天在酒店看到的就是他们。他吃不准沈懿君和男人的关系,于是故意提起沈懿君相亲的事情来试探。 但是那个男人相当淡定,根本看不出什么,反倒是沈懿君先乱了阵脚。 碰上这档子糟心事,小李忍不住发愁。 京市这个地方,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能够被他撞上的事情,指不定哪一天就能被沈尧或者沈芮安碰上了。 那时候才是真的出大事了。 从咖啡厅回公寓的路上,沈懿君眉头紧锁,手指在和苏程钰的聊天框里停留了许久,好不容易打了字,在嘴里念了一遍,觉得哪里不太对,又整个删除。 反反复复好几遍,像个得了强迫症的神经质。 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发出去。 解释也很奇怪,不解释也很奇怪。 他和苏程钰毕竟只是床伴而已,就像他之前跟孙麟说的那样,他们根本无需在意对方在床上以外的事情。 更别说他的所谓相亲只是一场单纯的形式主义。 只是……沈懿君疲惫地闭上了眼,他控制不了自己此刻若有若无的心慌。 苏程钰或许会觉得一个有相亲对象的床伴很麻烦,从而结束他们这段本来就称不上牢固的关系,从此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床伴而已,换谁不行呢? 手机震动,沈懿君看向屏幕,是沈芮安问他相亲的情况。 沈懿君的逆反心理突然就涌了上来,他问沈芮安:我可以不相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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