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最里面内侧,刻着顾承佑的签名。 “改了改,”顾承佑握着他的手笑道,“放在里面,不怕被人看见。” 这手镯简洁而典雅,风格相对内敛,跟顾承佑一贯的爱好有些出入,显然是考虑穆流风的眼光。 而且重量不像白银。 “白金的,”顾承佑说,“专门定制的,99克,虽然有点重,但我喜欢这个数字。” 他给穆流风看自己的手镯:“我的就跟你送的手环完全一样,签名位置也没变。只不过你的小装饰是钻石,我是蓝宝石。” 穆流风摸了摸他镯子上自己的签名,“你把我的签名做大了些,是不是?” “对,”顾承佑笑道,“我不怕被人看见。” 他顿了顿,又说:“我想让人看见,可以吗?” 他目光很认真,似乎还有些紧绷。 穆流风把自己的手镯重新戴上,看了好一会,“当然。” 顾承佑终于展颜而笑。 这是他今天以来,第一次露出这样灿烂的表情。 穆流风也对他笑,虽然莫名有些想哭。 “你送的手环我总戴,”顾承佑说,“怕断了,就做了这一对。你生日时就做好了,可是……没能见面。” 他落寞了一瞬间,又笑起来,“怎么样,你喜欢吗?我知道你不太戴首饰,可我……想要我们是一对的。” 穆流风笑起来,附身过去吻住他。 他从顾承佑背面握住对方的左手,两人的手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细微的响声。 “喜欢,”穆流风的眼睛弯弯的,“怎么办,顾警官?” 顾承佑还没反应过来。 穆流风吻在他耳际,“被你逮捕了。” … 后半夜,两个人又是聊这几个月的经历,又是在床上瞎折腾,一直到了凌晨四点多,穆流风再也坚持不住,眼睛都已经睁不开。 “我至少得睡两个小时,”他迷迷糊糊地抱住枕头,“我明天不能改航班……” 顾承佑抱着他,让他的头靠着自己。 他先前人生无望的状态,突然一扫而空,感到心里特别静,很舒服。 窗帘拉得紧紧的,室内没有一丝光。 顾承佑用嘴唇碰了碰穆流风的脸颊,轻声说:“你别自己走,我想跟着你,哥。” 穆流风含混地说了句什么,撑不住睡着了。 很快,一点一点的,晨曦开始透过窗帘。 闹钟响起来。 穆流风浑身一震,娴熟地伸手把闹钟关了。 再响,再关,再响…… 顾承佑几乎没睡着,摇了摇他,“哥,起床了。” 穆流风绝望地睁开眼睛,沙哑道:“我昨天……不该给你房卡的,我好困,我要死了。” 顾承佑把他扶起来,帮他套衣服,笑道:“真的不该吗?” 穆流风闭着眼睛,用脸颊在他侧脸上贴了一会,感觉充了点电,又能起床继续搬砖了。 “该,”穆流风说,“我活该。” 他迅速洗漱、收拾东西,六点半准时出门,看到等在门外的保镖。 “稍等,”他又退回来关上门,跟顾承佑说,“你再睡会,中午退房就行,记得包严实点。” “哥,我最近在休假。”顾承佑套上T恤。 “休假?”穆流风看着他穿衣服时拉扯出的肌肉线条,一时没反应过来。 “休假,”顾承佑从后面抱住他,“我可以跟着你。” “你……”穆流风有些犹豫,摇头,“不,你不可以跟着我。” 顾承佑打开门,把他推了出去,在保镖疯狂躲避的目光中,笑道:“我可以,我知道你去哪。” 穆流风拖着行李,头发还有点翘,茫然望着已经关上的门。 “那我走了?”他试探着问。 可能是隔音太好,没人回答他。 穆流风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坐上车,才想起来给顾承佑发信息。 【流风不疯:注意些,不要闹出什么乱子】 【流风不疯:你休假多久?】 信息很快回过来。 【佑宝:应该还有两个月吧】 两个月? 穆流风打电话过去,“为什么休这么久,没接别的工作吗?” 顾承佑好像正在刷牙,“也不会真休那么久,当然,是因为昨天来找过你,不然三个月可能也恢复不过来。” 保镖递过来早饭,穆流风皱起眉头,喝了一口脱脂牛奶,“怎么了,什么恢复,你受伤了?” 昨晚看过了,应该没有啊…… 顾承佑低笑了好一会,“一点点工伤,不严重,好得差不多了。” “到底是什么?”穆流风问,“膝盖又不好了?” “不是,别担心,只要跟着你就治好了。”顾承佑说,“我也该出门了,晚点见面聊。” “等等,见面?”穆流风刚问了一句,对面居然已经挂断了,留他茫然无措。 见面聊……也不是不行,但顾承佑太容易被人认出来了。 还是不能太过高调的。 不过穆流风暂时没心思想这个。 他立即打电话问盛子玉,顾承佑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收到的回答,让他浑身发冷。 接到穆流风的电话,起初,盛子玉回答得支支吾吾。 被逼了一逼,盛子玉就像漏勺一样,把顾承佑过去三个月如何总是不吃不睡,演拳击手怎么样时常受伤,戏份如何挖掘他曾经抑郁的一面,导致他的精神走到了什么极致的状态,统统苦水一般倒了出来。 “穆老师。”cp粉头盛子玉再次四处张望了一圈,见殷美华仍在很远的地方,放心地继续说。 “主要是,承佑不怎么联系得到你,这可能比他受那么多苦,都难受上一百倍,我之前真担心他撑不住了。” 穆流风面色极差。 他想:欧阳千林这个老贼…… 盛子玉帮老板诉完苦,话锋一转,“穆老师,你忽然问我这些,是不是……跟承佑见过面了?” 穆流风想起昨晚自己做的那些冲动事,耳根子一下有点热,含混地“嗯”了一声。 盛子玉兴高采烈道:“太好了!他高兴坏了吧,你们以后不闹别扭了吧?” 怎么,别人都以为他们是在闹别扭? “放心,”穆流风说,“我打算好了,他以后……我会负责照顾好的。” 盛子玉捧着手机差点跳起来。 这听起来像是什么承诺,难道,莫非,或许,有可能……?? 挂了电话,穆流风摩挲着自己的手镯,想着顾承佑所说的“待会见”是什么概念。 就这样,在机场,飞机上,下机去酒店和剧组的路上,他都没法再安心补眠,总感觉,自己看见了什么跟顾承佑很像的身影。 在这种忐忑中,他到达了片场,迅速进入状态投入工作。 穆流风是方法派的演员。 他的天性其实解放得一般,也不算太有灵气。 但凭着扎实过人的理论基础,强大的感知力,从经验中举一反三的学习力,和投入到过分的工作态度,虽然他当演员还没几年,演技已经在年轻一代,中算是非常可圈可点。 过去几个月,他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运动健身一小时,学习各方面知识一小时,演唱等练习一小时,音乐创作两小时。 有时他写歌写嗨了,就通宵。再加上洗漱等各种杂事一小时,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在两到四小时左右。 这实在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尤其是,穆流风本身应该是长睡眠者。这样几乎不睡觉地生活,他没有猝死,实数幸运。 就这样硬以意志力顶着,如今,他的电脑里已经有了五首比较成熟的歌,还有很多不算成熟的段落,达到一张专辑一半的量了。 他的打算是,就用这每天三五小时的时间,一年内把十首歌写好,第二年,想办法把专辑做好,到时候解了约,直接把专辑发出来。 至于会不会累死,就再说了。 这件事,本来是没人知道的。 直到他有一次跟钱放多喝了两杯。 那时,是他心理压力最大,也最想顾承佑的时候。 钱放当时陪着他哭成了傻逼,而且也喝了不少,对于他的那些话,也不知道还记得多少。 但不能放任。 想起这个隐患,穆流风在拍戏期间几分钟的休息时间里,潦草地给钱放发了一条信息。 【流风不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事,千万别让承佑知道,记得了吗?】 他看手机的时候,钱放没回。 钱放看到他的消息时……他的对面,就是装扮得朴实低调,但难掩帅气的顾承佑。 而他的手机就大大咧咧地摆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弹出来什么信息,都一眼就能看到。 “千万别让承佑知道,”顾承佑挑起一边眉头,对钱放毫无感情地勾了勾嘴角,“嚯,你们之间还有要瞒着我的秘密呢,请问一下,具体指的是什么?” 钱放,一位戴着犀利墨镜,挂着大金链子,露着两条花臂,号称“史上Beaf最多”的知名“明知不可刚而硬刚”的rapper,面对着皮笑肉不笑,最近还瘦了不少的顾承佑…… 差点被吓尿裤子。
第67章 “我和大哥没有私情。”钱放欲哭无泪。 “……”顾承佑面无表情,“他看上谁也不至于看上你,不要转移话题。” 两个人磨了好久,钱放招了。 他说了穆流风这几个月如何被压榨,还有之前两人喝酒时,对方如何崩溃。 穆流风崩溃的时候,表情看起来还很淡定,语气也非常平淡,只是会一直默默地流眼泪。 当时穆流风说:“我还挺没用的,这才哪到哪,已经顶不住了。” 钱放陷在回忆中,满脸同情,“大哥一直这样,什么都自己撑着,可人再怎么坚强,也有极限啊。” “你记得小广吗?就我之前认识一个rapper,挺厉害的,平时身体可好了,就因为太自律,熬了几个大夜还生着病,非要健身,人没了。” “唉,人命就这么回事,什么事比命还重要啊……” 他说着说着,发现顾承佑脸色铁青,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后果。 钱放连忙找补:“我不是说大哥也会这样哈……大哥说他补药什么的都在吃,也有医生给他调理。他做事很周全,这些都同步安排好了。” 说着说着,他又犹豫起来,“其实有个事情,是最重要的,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顾承佑嗓音沉得仿佛在判刑,“说。” 钱放纠结了一会,说:“大哥给他老板最主要的交换条件……是他以后不做音乐了。” 顾承佑神色一震。 “不做音乐?”他难以置信。 钱放说:“说是这样说,但他在偷偷做,所以才累成那个鬼样子。只是,这几年他都不能发歌,也不可能以歌手的身份出现,是职业大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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