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与也跟着上来了,他挨着陈识坐下,轻轻捏了捏陈识的手指。 “把手电筒关了吧,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等会会看得更清楚。” 陈识乖巧关闭。 “冷吗?” “不冷。” 这地方地广人稀,公路上一辆行驶过的车都没有。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小时候来旅过游,读大学的时候来看过一次流星雨。” “今晚会有吗?” “要看运气了。” 陆执与环住他的肩,帮人往怀里带了带。 “奇妙吗?昨天我们还在北京呢。” 陈识轻哼:“挺奇妙的,假都没请就旷班了。” 他为数不多的这样不顾后果的时刻都是跟陆执与一块,按照陆执与的意思,以后估计会更频繁,他得早点习惯。 “是要带我一一走过你走过的足迹吗?” “我可没有在每个角落留下过脚印,如果可以,我们把全世界都走个遍。” 陈识蜷缩在陆执与怀里,他身上披着宽大的外套,只冒出一颗脑袋。 “我大学填志愿的时候故意填很远,就是想逃出那个地方,到处看看。”陈识回忆道,“结果最终还是被困在了另外一个城市,哪里都没去成。” 读书,工作,按部就班。 “读大学的时候也没有和室友出去玩吗?” “那时候没什么钱。” 生活费是寒暑假腾时间赚,家里虽然出了学费,但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都是陈识自己掏,也包括日常的生活用品,以及鞋子衣服。 “我读高中的时候,跟家里闹过一次,发脾气不肯花家里的钱,跑出去兼职。” 陈识很少听他提自己以前的事,有些诧异:“你还做过兼职啊?” “做了半天,下午跟别人在那个餐厅打了一架,陆尧帮我赔了两千多刀。”陆执与想起来就觉着好笑,“结果我那半天工资没拿到,还让陆尧去帮我劳动仲裁,后来那几十刀估计是他自己掏钱补给我的。” 陈识:“……你哥也挺惨的。” “他在家里负责当个模范儿子,那时候小,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想做什么做什么。” “你现在不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现在有很害怕发生的事情啊。” 陈识愣住。 “因为我发现所有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能算问题,当我愿意拿出无数的钱来解决某个问题的时候,比如你——” “我是个问题?” 陆执与忙解释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陈识敛眸,浸在黑暗里的眸子已经有所习惯,视线都清晰了不少:“钱确实没办法解决所有的事,但是可以解决大多数的问题。” “指不定在我身无分文的时候,你拿很多钱让我和你在一起,我也会答应的。”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 “我开玩笑的。” 陡然划破天空的一抹亮光瞬间消失在天际,陈识着急地抬头看去,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天上已经遍布了星星点点的亮光。 “快看!” 无数颗白的蓝的星辰逐渐在夜空中显露,泛着光斑的一条银河像绸缎般在天空中央,无数星辰躺在它怀中。 “好漂亮啊!” 陈识有些兴奋地拍了拍陆执与的手,眼底落下的光比星星还要更漂亮,那人却是瞧他瞧得认真,认真点头道:“确实漂亮。” “要许愿吗?”陆执与问他。 已经不记得自己许过多少次愿望的陈识摇了摇头。 “那我要许愿。”陆执与双手合十,轻轻闭了眼。 陈识盯着他的侧脸看,视线又投向包容了天际万物的灿然星河,可它聆听不到每个人的愿望。 “希望陈识在我身边的时候,能永远都这么开心。” 陈识扭头,倏地跌入陆执与的眸中。 幽深的蓝眸倒映出片片星河,他眼底是温柔的笑意,偌大的城镇边缘,只剩他们两个。 数千万尘埃在此刻静止。 陈识轻轻捧住陆执与的脸,凑近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在银河下,一个不带情欲的,虔诚的吻。 “现在你要知道,许愿是没有用的,你想要获得真心,就得拿真心来换。” “如果你想要让我开心,你就得更爱我一点。” 新西兰之行在周砚的再三催促下终于结束了,奶糖一改在陆执与面前老实乖巧的样子,暴露出恶霸本性,在医院经常欺负其他小猫咪。 陆执与和陈识感觉自己像是去学校接不听话儿子的家长,周砚絮絮叨叨列了奶糖的一行罪名,然后面色不善地把猫给塞回了陆执与怀里。 “下次送馒头过来,奶糖我不接收了。” “我们下个月要去滑雪。” 周砚发出一声怪叫。 “我不管,你送去方庭宇家里,别再来嚯嚯我了。” 上了车,陆执与拎着奶糖的耳朵教训。 “你怎么回事啊?一点都听话。” 陈识把车踩停在了红绿灯路口,点评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看,你妈妈都嫌弃你。” “陆执与!”陈识小声骂他,“你少乱喊。” “我也没喊错啊,爸爸的老婆可不就是妈妈吗?” 老婆这两个字眼熟悉到陈识耳根一热,自从新西兰看完银河回来以后,陈识和他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陆执与死乞白赖揣着两盒避孕套挤进了陈识的房间,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你少胡说。” 陈识耳朵红了一片,说话自然是没了威慑力。 “我等会要去趟公司,先送你回去还是怎么样?” “陈总,带我一块去。” “别打趣我。” 倒还是一样的不经逗,陆执与忍不住笑,修长的手指卡进奶糖柔顺的猫毛里,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陈识身上。 陈识算公司里年纪比较大的,职场工作经历也比较丰富,大家都叫他陈哥,公司规模还不算大,基本上都是些年轻人在当主力军。 跟在陈识后头进来的男人有人在门口撞见过,当时就引起了讨论,这次没想到直接到办公室里来了。 陈识进了办公室处理文件,出来的时候,陆执与已经像一只花蝴蝶似的跟办公室里小屁孩们打成一片了。 见陈识出来,大家小声欢呼了一下。 陈识:“?” 陆执与倒是丝毫不害臊,走到陈识面前后还笑眯眯地说:“总缠着我问,我只好跟他们说我在追你。” 陈识自然清楚他那点劣性占有欲又作祟了,折腾一番不过就是想在公司宣誓一下主权。 比起以前,陈识感觉自己像是有了点长辈的心态,再加上公司里现在都是些单纯小孩,没什么坏心眼,他只用力锤了一下陆执与的肩膀,让他闭嘴。 陆执与高兴,大手一挥道:“晚上请大家一起吃饭吧。” 就算是当了小领导也还是非常讨厌聚餐的陈识:“……” 公司里的其他人已经非常给面子地欢呼了起来,陆执与当即打电话,定了一家比较贵的日式烤肉店的包间,安排了几辆车来接人。 陈识虽然不介意他公开性取向和关系这个事情,但对陆执与一句商量都没有就喊人聚餐这个事还是挺生气的,以至于他坐到位置上十多分钟,都懒得给陆执与一个好脸色。 碗里烤肉堆得越来越高,陆执与捏着陈识的手小声哄他。 “错了,下次不多嘴了。” 他个子高,哄人的时候神态像小狗,低眉顺眼的,可偏偏身上那股矜贵劲儿又拿捏不去,看起来总是带了几分刻意。 手指轻轻覆盖在陈识薄而白皙的脖颈处,那儿有一个浅浅的齿痕,是前两天在原定上山看新西兰的日出那天留下的。 痕迹已经逐渐淡去,陆执与早早讨好了今晚的亲昵,但现在不把人哄好,估计难办。 “别生气了好吗宝,下次我单独请大家吃饭,不用辛苦你出面。” “你——” 见陈识又要生气,陆执与赶忙应下:“错了错了,以后不让我去我就不去,怎样都可以,你不生气就行。” 陈识哼声瘪嘴。 “是你把给馒头洗澡的时间给占用的,晚上那事,你自己拿时间出来补上。” “那可不行!” “没得商量。” 盯着二人动静的两个小实习生耳语道:“这是吵架了吗?” “你瞎啊,这明明是在打情骂俏,感情真好。”
第105章 “你怎么开始管这么多了?” 陈识总觉着陆执与陪自己在小出租屋里过他所向往的那点小日子这事有点不太现实,天气渐冷,都不太适合出去散步了,两个人下了班便窝在家里玩猫,或者开车到商场里漫无目的地溜达两圈,看个电影。 日子虽然平淡,但也算幸福。 年前被陈母联系上的时候,陈识还是挺诧异的,他见对方沉默好一阵,都没开口说话,于是出声问道:“是手头紧吗?” 陈母立马否认道:“不是!” 她又惊讶于陈识冷淡的态度和有些伤人的话语。 “你怎么会这么想。” 陈识沉默。 “我是想问问,你今年过年会回来吗?” 陈识说:“不会。” 陆执与早就说好了,今年要带陈识去美国过春节,顺便见见家里头目前话语权最大的陆老爷子。 电话那头又陷入一阵沉默,陈识其实心里头挺了解陈母的心态的,自己不回去,会觉得有点难过,但又会有点庆幸,所以有这么一段表面功夫的问候就已经足够了。 陈母问他有什么安排,陈识没有回答,敷衍着把电话给挂了。 外头已经下了很长时间的雨了,陆执与进门的时候拎着一把黑色雨伞,他把伞插到长筒里,轻轻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微湿的头发,提着纸袋走到陈识面前。 “路过给你带了面包。” 陈识接过袋子,才刚拆开,就被里头扑鼻而来的香味给勾出了食欲。 “天气这么差,明天能顺利搬家吗?” 陈识租的房子快到期了,这里比较偏,毕竟是老小区了,小区里的环境也有点差,陆执与让他收拾好东西,搬回公寓去。 他小心翼翼地提了好几次,陈识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 “你把一定要带走的重要物品清理好,其他的我会安排人来弄好的。” “那我阳台上的东西也要带走的。” “知道。”陆执与揉了一把陈识的头发,“怎么感觉不太高兴啊?” “刚刚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嗯?” “她问我今年年底回不回家,我已经两年没有回去过年了。” 陆执与挨着他坐下,这张小小的沙发挤下了两个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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