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边亮着一盏乳黄色的小灯,墙壁被灯染得昏黄,隔着外面不断下坠的雪花,好像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周容只把书放在了门口,没有进去打扰他们。 那一刻周容就知道了,蒋先生一直陪着颜湘,却从来不会把爱情挂在嘴边,并不是他没有,并不是他口是心非,而是因为老板骨子里是个典型的毛子,浩瀚无垠的冰雪缄默着墨蓝色的漂亮眼睛,以及唇舌,心脏里所怀抱的爱往往安静又内敛,甚至带着点忧郁,但是是永恒的。 同时又因为实在是太经典了,蒋荣生又刻画上了毛子的另外一面,爱恨都无比极端。 他可能是真的恨过颜湘,举措常常都很极端,颜湘被他弄得三番两次进了医院,身上没一块好的皮|肉。他掌控欲无比深重,不喜欢颜湘总是不听他的话,总是想走。 他斥责他,抽打他,折磨他。埋怨他,恨他。 但是如同家乡的初雪那样宁静又温和的,在夕阳落下的时候等他回家,会笑着的,眼睛比圣诞树星星还要明亮可爱的,千方百计,细密地编织着网丝,牢牢地想要扼住的人也只有他。 情史未书因为不够美好纯粹,恶毒的诅咒在嘴边沉浮却悉数作废,这样复杂又炽热的情感可能成为了宿命,一生唯有一次的宿命。 好的时候很甜蜜。 但是蒋荣生个性绝对冷酷强势,没有那种“爱是成全”的伟大格局。 不好的时候,他就会说:你只能跟我在一起,离了我,你就去死吧。
第72章 蒋荣生跟一群医生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颜湘坐在病床上。 刚刚医生检查完之后颜湘还是昏迷着,没有办法去洗澡,蒋荣生帮他换掉了沾了湿泥巴的衣服和外套,套上了干净衣服,脸也用温毛巾擦过了,连眼睫毛也用湿纸巾擦了一下,现在脸上干干净净地。 就是刚醒过来,身体不太好的样子,脸色苍白,乖乖地伸出胳膊,配合医生给他量血压。 不过颜湘一直在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医生低头,用听诊器帮他听心跳:“很快就能出院。头晕不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颜湘仰起头:“不晕,都很好。现在能走吗?我想回家。” “不行哦,小颜,”医生收起了听诊器,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很耐心地说,“要再等等。” “那是什么时候?” 医生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蒋荣生这时候走到了病房门前,身影高大颀长,带着一股凌厉又沉稳的气场,推开门,语气平静,抬眼问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对蒋先生微微点头,说:“没什么问题,扭到的地方已经固定好了,一个星期之后回来复检就行,擦伤也开了药,可以拿回家涂。” 蒋荣生对医生说:“谢谢。”然后又望向颜湘,态度如常,平静得仿佛什么都不知道,问颜湘,“多多,你想什么时候回家。” 颜湘圆眼睛瞪着蒋荣生:“别这么叫我!” 蒋荣生笑了笑,很包容地没有跟他计较发脾气,耐心地看着他:“宝贝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好了,控制一下脾气,跟医生好好地说,医生都在这里呢。” 蒋荣生微笑地看着他,那种温和又绵密的态度,像密不透风的网一样紧紧地圈着颜湘的喉咙,蒋荣生的态度是十足好的,显得他像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但是颜湘想起来了一些,蒋荣生根本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温柔礼貌。 实际上,颜湘记得,他曾经有过好多次,把自己绑了起来,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打在他身上,可是因为手脚都被绑住了,只能被迫张|开身|体,一直哭,而且很冷,那些挥之不去的灰蒙蒙的哭声萦绕在颜湘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还闻到了动物的血腥味,让他很害怕蒋荣生这个人,害怕跟他回家了,不知道哪天就会再次被脱|掉衣服,用软|皮绳束缚着,身上会落下鞭子的阴影。 颜湘微微地颤抖起来,不敢再看蒋荣生,不知道该怎么办,拉住医生的手向医生求救:“我不认识这个人,请帮帮我,我不认识他。帮我打给警察好吗?” 医生被老板的太太拉住手,立刻就惶恐起来,冷汗都下来了,一边扯掉颜湘的手腕,一边笑得勉强,强装镇定:“小颜你是不是还没恢复好,你怎么会不认识蒋先生呢?好啦别拉我,医患关系不允许拉拉扯扯的,松手吧,快松手。” 蒋荣生在旁边看着,墨蓝色的眼神始终很平静,眼神落在两个人碰触到的手腕上,凝了凝。 片刻后,蒋荣生抬起眼,折起唇角,对医生觑起眼眸笑了笑,没有说话。 医生瞬间吓得汗毛飞起!没收住力气,一巴掌拍在颜湘的手背上,发出很响亮的,“啪”的一声,甩开了颜湘的手,飞快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很对不起小颜同学,但是医生担心再不强行扯开话他的这只手就没了。 蒋荣生这才有动作,眼尾淡淡地扫了一眼旁人,墨蓝色的眼睛情绪很淡,却又刺骨冰棱一般,直直地射向人的心里,被盯着的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片刻后,他往后退了几步,让出床边的位置,低下头来,不再敢抬眼。 蒋荣生这才收起了目光,来到颜湘的身边,伸手想拖住颜湘的手腕,想牵牵他。 “别过来!”颜湘惊恐地看向蒋荣生,往后弹了一大段距离,差点从床边的另外一边摔下去,幸好蒋荣生及时拉住被子,被子缠住颜湘的小腿,才稳住他没让他摔下去。 蒋荣生微笑,依旧很好脾气:“差点又摔了。小心一点。” 颜湘拖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蒋荣生这幅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样子让颜湘很绝望。 他脑海里依旧昏昏沉沉地,想不起完整的记忆,比之前多一些的,只有父母的样子,童年时的确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就长着面前的样子,但是不是他!颜湘很确定。 还有面前的蒋先生是比那只熊还有恐怖的人,打过他,骂过他,折磨过他,把他当作狗一样用过,世界上不会有这样的夫妻,他一定是在骗自己。 可是别的,颜湘什么也不知道。感觉比上一次醒来还要恐怖,之前是感觉自己轻飘飘地,灵魂不知道落在哪里,现在则是完全的恐慌,如同坐上了一架摇摇欲坠的飞机,他做不了任何事,只能徒劳地等待飞机掉下来的那一瞬。 为什么会这样?颜湘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朝着蒋荣生甩过去,扔完之后,克制不住地战栗,又害怕又崩溃,眼含泪水:“你到底是谁!别过来!” “嘭!”枕头砸在了蒋荣生的肩膀上。 其实不太痛,颜湘刚醒,根本没力气,枕头也是软的。 与其说是砸,不如说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那只白色的枕头甚至都没太碰到蒋荣生的胸口,沾了蒋荣生衣角的片泥,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掉在柔软的地毯上。 只有白色的枕头上,那一抹褐色的泥渍很明显。 这才注意到,蒋荣生黑色的衬衫衣角上都是星星点点的湿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粘的,有可能是在接住跌倒的颜湘那一瞬间,有可能是半跪在地上等救护车来的时候,雨里带着泥,当时他没有撑伞,有可能是刚才给颜湘换衣服,擦头发擦脸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这个小没良心的。 蒋荣生眼神微敛,不合时宜地轻笑出声,舔了一下后草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医生。 “我们出去,我们马上出去。” “小颜不舒服的话可以再叫我们,我们先出去了。” “你们聊,你们聊。” 医生护士们纷纷地往门外走,房间门“咔哒”一声锁上,百褶窗也“唰”的一声拉了下来,现在充斥在这个房间里的,只有蒋荣生晦涩,看不清情绪的眼神,他站在床边,看着害怕得发抖的颜湘。 蒋荣生抬手,解开了衬衫的口子,动作慢条斯理地。 “干什么!” 颜湘跳下床,对蒋荣生的一举一动都极其恐惧。 那些记忆在侵蚀着颜湘纤细的神经,让他像个兔子一样,轻而易举地就被吓到肝胆俱裂。 蒋荣生脱|掉了黑色的衬衫,一副完美如同大理石雕塑般的躯体露了出来,展露在颜湘的眼前,墨蓝色的眼睛淡淡地,跟如同野兽般强壮精干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反差,愈加性感,也愈加冷淡高贵。 颜湘赤脚踩在地上,不知所措,呆了一瞬间,眼睛很快移开,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 蒋荣生笑了笑,修长的指节一粒一粒地拧掉扣子,眼睛直勾勾看着颜湘:“你脸都要烫熟了,这么害羞,这种反应,真的能忘记我们在床|上的感觉吗?” 颜湘不敢置信地看着蒋荣生,圆圆的眼睛像惊讶的小鹿一样,毫不留情地骂:“你是强盗!土匪!一直在打我,没有人能感觉到快感!” 蒋荣生:“是吗?”片刻后,他眯起眼睛,墨蓝色的眼神像翘起的钩子一样,“你不能因为不记得了就胡说八道,宝宝,我们很合拍,尤其是后来,随便亲一亲整个人都会变得湿润,像小猫一样呜咽。” 颜湘发抖地捂住耳朵:“闭嘴!”耳朵的温度烫得颜湘掌心微微发热。 蒋荣生赤|裸着上身,靠近颜湘,把他按在玻璃上,俯身,气息危险又蛊惑: “你看起来好像很想要。想起什么了?想起我用黑色的软皮绳绑你?想起我在你G||巢的时候扇你,你哭着抱住我,眼睛都眯起了,小婊|子一样舌|||尖吊了半截,想起我给你戴上了kou||||球,你只能像个小狗一样流kou水?想起我给你穿的衣服?一开始抗拒得不得了,后来随便弄|||弄就痒得受不了,自己在我裤腿上偷偷磨?被抓到了不敢看我,只会哭,真没用多多。” 颜湘伸手推他,小声呜咽,捂住耳朵还是不管用,那些话像虫子一样,爬进他的骨头缝里,浑身游|移,难受得不得了。 蒋荣生单手一把钳住颜湘的手腕,举高,扣在玻璃上,另外一只手锁住颜湘纤细柔韧的腰肢,嘴唇在颜湘的耳垂边游移,酥麻发痒,对颜湘说:“可是我今天不想弄你,宝宝。” “你砸我,让我走开,说不认识我,朝着陌生人求救,每一件事,让我很伤心,不想弄你。宝贝,你控制一下淫|||荡的表情,忍忍。” 蒋荣生用手指捻||弄着颜湘的耳垂:“乖乖地。” 话还没说完,颜湘踮起脚尖,一口咬在了蒋荣生的肩膀上!他用了死力气,带着恐惧和愤恨,咬住,不放开,似乎想用牙齿啃穿这个男人的皮肤,咬到血管去。 蒋荣生的墨蓝色瞳孔只凝了一瞬间,片刻后,他依旧站着不动,任由颜湘咬,眼睛垂下,注视着颜湘柔软的耳垂,笑了笑。 外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不再下雨了,盛夏的阳光从浅薄云层的缝隙钻了进来,窗外的树影被切得细碎,斑驳的光影落进室内,窗沿边,地毯上,颜湘小巧饱满的耳垂上,悉数摇曳着圆圆的金色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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