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男人和男人间的性事于萧澄的提议而言的确是一个必须要正视的事情。 萧澄因此观察过周围男性的朋友和同事,光是设想跟他们其中的谁做出更亲密的举动,譬如牵手或是亲嘴,他都觉得非常怪异,伴有生理性反感,更别提更进一步的性爱。 所以唐思安直白地讲出那番话的目的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既然认定那个问题会让他退却,唐思安为何自个儿先“退”了,是因为不好意思,亦或是对他感到失望? 萧澄素来有耐心,喜欢吃的石榴可以等到最应季最甘甜的时候才让阿姨买,厌烦的人可以等寻到不错的时机再加倍惩罚,就连让学弟盗唐思安的号,他也先慢条斯理地替学弟准备了协议,叫他没有后顾之忧,随后安安静静地等待唐思安咬钩。可这份耐心在想不通这些问题的时候骤然消失,他甚至有了飞一趟唐思安出差所到的H市去立刻质问清楚的冲动。 最终萧澄抑制住了冲动,没有再一次做出类似提议交往的潦草决定。 一来他被唐思安指摘的越界一说困扰住心神,同样察觉到自己近期的所作所为以及所思所虑属实不太算正常的维护友情的方式,二来他尚未找到更好的相处模式来平衡目前的矛盾,若是随心肆意而为容易失控。 送萧熠熠去上课的过程中,萧澄从其他老师和家长口中打听到了唐思安下次返回机构上课的安排和时间。 考虑到在机构说话不方便,当天,萧澄直接到唐思安当前租住的小区楼下等待。 萧澄认为准备充分,唐思安嘴硬心软,这个时间点应该会答应让他上楼边吃边说。到了唐思安家里,还可以避免见面没一会儿就以要回家为借口而早早离开的情形。 唐思安比萧澄预计到家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左右。 看见唐思安从街角拐弯处出现,萧澄挑了挑眉毛,拿起手机就要下车过去。可他的手刚搭在门把上,下一秒,他注意到跟唐思安一同出现的还有另一个陌生男人。 那男人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看袋子上的logo是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他看着跟唐思安年纪差不了多少,正乐呵地跟唐思安说些什么,还拿手机给他看。唐思安认真听着,回答了几句,停下脚步凑近了看手机屏幕时也扬起嘴角。 他们看上去是刚刚一起逛了超市,关系估计也近,因为进小区刷门禁的时候,那人伸手从唐思安的背包里拿卡,动作十分自然。 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小区,萧澄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大块儿石头。 他没见过那个人,说不定是唐思安的同事或新结交的朋友,到唐思安家里也没什么不对劲。 但如果不是呢? 萧澄记得唐思安说过他那些喜欢的想法不难放弃。唐思安擅长对他撒谎,谁知道那句话究竟是真是假,他又会做到几分。 萧澄说不清此时的复杂心境,正如他一时间没有理清唐思安放弃喜欢他应该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自己为何却没有丝毫期待。
第25章 萧澄来到小区门口,有人刷了卡正要进去,好心给后面的他留门。萧澄道了声谢,婉拒了好意,而后用门禁电话拨通唐思安家的门牌号。 门禁电话接通,萧澄言简意赅地告诉对面自己在大门口,接着没等回复便挂断了。 他没说需要唐思安按开门许可还是要下楼,全凭唐思安自个儿选择。他也想看他现在会怎么做。 过了将近十分钟,就在萧澄以为唐思安仍要逃避时,唐思安出现了。 唐思安过来的步伐挺快,走到面前时还在稍微调整呼吸。见状,萧澄有点儿原谅他的迟到了。 站定,唐思安说了自己来得慢的原因:“刚刚我在换衣服,不是我接的电话。” 萧澄眯了眯眼睛,感觉好不容易平稳的情绪又给点火了。唐思安现在穿的卫衣的确不是刚才回家时穿的那身。他语气微妙:“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个习惯,刚到家就换衣服。” “没有,打开饮料的时候气儿太足,不小心洒上去才换的。”解释完,唐思安意识到不对,且不说他没必要给萧澄讲这些,萧澄是如何知道他刚到家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刚到?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唐思安一连几个问题令萧澄近来积攒的耐心差不多消耗殆尽,他一个都没回答,只问:“要站在这儿说吗,不打算先请我上去坐坐?” 想到家里的人,唐思安回绝:“不方便。”他认同在小区门口聊这些并不合适,看萧澄的样子怕是在这儿等了半天,连他什么时候进小区都知道。 他无奈地提出:“旁边有个咖啡厅,去那儿吧。” 听到提议,萧澄轻笑了下,“是你室友在还是别的朋友在,这么不方便。” “都不是。”唐思安无意解释更多,重复问了一遍,“咖啡厅去吗?” 萧澄沉默了一两秒,吐出两个字:“带路。” 附近的咖啡厅人不算太多,萧澄点了杯拿铁,顺便也要给唐思安点:“你还是喝卡布奇诺是吧。” “我不用了。”唐思安径直去选了个比较偏的位置坐下。 萧澄付过钱,拿着取餐叫号器找了过去。看着一言不发就出差半个月的唐思安坐在对面,他胸口那块儿石头不仅没挪开,反而莫名更堵了。 他问:“着急回去吗?咱们在这儿,你家里头的那位难道还会等得不开心。” “我家那位……”唐思安愣了愣,总感觉萧澄的话听着像体贴,实际上好像带着刺儿,但他挑不出具体是哪里有问题,就实话回答,“哦,我刚跟他说过了,没关系。你还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我记得你上回说过,讲清楚以后不会再来打扰我。” 萧澄笑了,“我也记得你说不会再躲我。” “我那是……”唐思安没法儿辩驳,讷讷半晌,转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住这边,袁间告诉你的?” “袁间也知道你现在住哪儿?” 萧澄的声音相较前面大了一些,把唐思安听得再次一愣,“知道啊,怎么了吗?” “也就是说,你换新号码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搬家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唐思安没想到萧澄的关注点会放在这上面,着实有些语塞。 半个多月没见,听说萧澄在楼下等的时候,他明知不该再见也不该多见,犹豫了半天,还是以“让人家白等半天不好”为由自我欺骗,不争气地跑下了楼。而见到萧澄,他又后悔了,感觉半个月刻意不想不见萧澄的努力一瞬间泡了汤。 “不是袁间说的。”萧澄没打算把锅甩给他人,“我回国没多久就知道你搬来这儿了,你那会儿往门上贴了个地址。” “你去过我外婆家了?”唐思安感到很意外,当初他搬到现在这个住所,注意到有些外婆的信件以及订阅的刊物仍是按照以往的地址寄到那边,他担心收不到,错过了重要信息,便往门上贴了一个多月的转寄地址和联络方式。萧澄既然看过那张提醒,说明他大概率知道了他搬出来住的原因。 果然,萧澄颔首,“是,就是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连你外婆去世都不愿意告诉我,我才开始怀疑你在瞒我什么。” 人和人渐行渐远是常事,许多关系亲近的人其实只会陪你走人生的一个阶段——没认识唐思安之前,萧澄便深知这个事实。他本以为唐思安是例外,不承想,大四那年唐思安的疏远更加验证了这一点。 起初萧澄不认为这算什么问题,唐思安忙着毕业实习,他忙着出国求学,大家总要先为各自的未来着想。直到唐思安没来参加他出国前组织的派对,后来的一整年不回任何信息,换了联系方式唯独没向他更新,他才意识到他们似乎也走上了阶段性朋友会走到的常规结局。 唐思安没义务将自己的改变一一告诉萧澄。 世上也没有哪条法律法规规定朋友之间要相互坦诚到何种程度。 萧澄忿忿不平,想过就随时间去。唐思安不愿联系就不联系,无情就无情,大不了当前面那么多年的友情喂了狗去! 但可笑的是,回国前后,他脑海中跳出来的想见的第一个人竟还是唐思安。 萧澄不喜欢屈着想法,想见到唐思安,于是回国当天行李一放、顾不得倒时差就径直开车去了他家。不承想他却在那日迟来地从邻居口中得知唐思安的外婆一个月前离世,许是怕睹物思人,唐思安已经搬了出去。 萧澄在学生时期去唐思安家里的次数不算太多,每次去,老太太必然热情招待,比真正的家人更关心他是否吃饱穿暖,生病了能否得到妥帖照顾。他是世上最知晓外婆对唐思安有多么重要的人,同样也视唐思安的外婆为重要之人,结果唐思安连外婆过世都没告诉他一句,独自处理了所有。 萧澄不信唐思安会无缘无故做到这个地步,形格势禁,他决意要唐思安主动来给出个说法。 闻言,唐思安不太能继续镇定。他想解释或是再次转移话题,想了很多,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此前唐思安理解萧澄对他淡出朋友圈的做法不满,唯独想不通再见面时,萧澄为什么揪着当年的事儿不放,甚至用盗号和交换的方式诱使他说出隐情。再好的朋友似乎也不至于在乎至此,因而他认定萧澄所做一切的目的只为报复。 事实上,萧澄不甘心是真的,气他抛弃友情是真的,想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陪他也是真的。 唐思安垂下眼,“我想过告诉你,但我不知道你那时候有没有回国,怕你听说了会特意赶过来。” “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来。”萧澄靠近了些,凝视着他,“为什么怕我过来?” “那时候我不太好。见到你……”唐思安的后半句声音更低,“以后更撑不下去。” 将希望置于不可能的人身上是绝对的错误做法,而在最脆弱的时候依赖萧澄,无异于错上加错,娇惯自己。 唐思安不想每和萧澄交谈一次就暴露更多愚蠢的爱意,他哑声终止这个话题:“反正我一个人也可以。都过去了。” 萧澄心头动了下,说不清是心疼唐思安的自束、后悔自己追究到底,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他没说什么,安静看了唐思安一会儿。 这时,桌上的取餐器发出提醒。萧澄却没有立即去取咖啡。 唐思安抬头,恰与看着他的萧澄对视。萧澄一顿,这才起身前往餐台。 路上,萧澄看了眼手里的取餐器。适才见它闪着红灯,“叮叮叮”发出提示音,他生了错觉,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的心境被具象化表现了出来。 原来不是啊。
第26章 萧澄拿到咖啡要回到位置上时,唐思安接了个电话。见他过来,唐思安跟那头简单说了两句,在萧澄坐下来前结束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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