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氤不甘不愿地穿上裤子,想下车和顾瞻一起进去,顾瞻拉下镜子让他看。 镜中的杨氤,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发肿,下嘴唇还破了一块。 “在车上好好待着,再敢乱跑,我不保证明天你的腿还会不会是好的。” 顾瞻威胁完,带着顾景然进了电梯。 杨氤瘫倒在车座上,顾瞻不动手,他便只能靠时间来冷静下来。 只是他看顾瞻的样子,应当烧的很厉害,他很想去看看。 想到这里,杨氤的腿突然抽疼了一下,他毫不怀疑自己一旦离开这辆车,明天他的腿就不健在了。 顾瞻拒绝打吊瓶,只量了体温和拿了药就离开了。 顾景然落后顾瞻半步跟着,看着顾瞻微微弯曲的后背,皱起了眉头。 在地铁口前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顾瞻或许听到了,或许没听到,至少顾瞻当时是没有什么反应的。 顾景然不是个放不下过去的人,但他总感觉他的心思被顾瞻看穿了。 而在来的路上,杨氤在后面发出的动静,就是顾瞻给自己的警告。 “先生。”顾景然喊道。 顾瞻回过头:“怎么了?” “我明白了。” 顾瞻没搭话,继续往前走,在顾景然看不到的地方,顾瞻轻轻闭了闭眼。 顾景然对他的想法,他两年前就知道,甚至更早,在他还没喜欢上杨氤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感觉。 少年人的眼神总是炽烈真挚,让他纠结,让他心痛。 他狠不下心来拒绝顾景然,便只能用这种方法提醒他,而顾景然也确实懂了。
第六十六章 生长 杨氤在他们拿药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平静了不少,见顾瞻回来也没太大反应。 三人一路无话,回到别墅顾景然便离开了,偌大的房子里,只有顾瞻和杨氤。 杨氤脱鞋时想起,他的东西还在宾馆没拿呢,房也没有退。 “顾瞻,我先出去一趟。”杨氤把脱到一半的鞋重新穿上。 “去哪?”顾瞻站在门口问他。 杨氤当然不能说出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秘密小宾馆:“就是出去一趟,我保证不会跑,我发誓。” 顾瞻抓住杨氤的手腕,将人从门口一路拽到房间。 杨氤被狠狠摔在床上,床垫虽然软,但也经不住顾瞻的力气大啊,杨氤疼的眼泪当即流下来。 “东西会有人去收。” 杨氤心里一惊,终究还是发现了,他泄了气,躺在床上宛若一条没有生气的鱼。 顾瞻握了握拳,在去医院和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明白。 杨氤应当是听到什么,才会决定离家出走,是什么呢。 顾瞻脱掉因为杨氤在他身上扭来扭去而变皱的外套,拿着浴衣进了浴室。 现下没人看着,杨氤却没了先前想跑的心思。 他没有勇气再离开顾瞻一次,顾瞻也经不起他再一次从自己身边跑走了。 浴室里传出水声,杨氤刚才没有听到锁门的声音,他爬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拧动门把手。 水声掩盖了门锁的声音,顾瞻背对着浴室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顾瞻身材保持的很好,杨氤只是看了个背影就羞红了脸。 “可以一起洗吗?”杨氤扑向顾瞻,不在意水淋湿了他的衣服,紧紧抱住顾瞻。 顾瞻被杨氤撞地往前一倒,幸亏双手扶住墙,不然刚在医院量完体温,就又要去骨科挂号。 “要洗出去洗。”顾瞻想扒开杨氤的手,没想到杨氤死死抱着他,说什么都不放开。 “你还发着烧,本来就不能洗澡,现下洗了,万一晕倒怎么办?”杨氤从顾瞻胳膊底下钻进来,洗澡水一下子打在他的头上,让他睁不开眼。 顾瞻没有关掉洗澡水,看着杨氤因为水流太大,努力睁眼又睁不开的样子,出了神。 杨氤在离开后给他发的那一条消息,在顾瞻看来,是有人知晓了杨氤患抑郁症的事情并告诉了他。 当时给杨氤出车祸动手术的人都是可信之人,不可能会用这个威胁杨氤。 那便除了他和顾景然,只有江婉诗以及江家的人知道。 江婉诗答应过他,不会和杨氤说,那只能是杨氤主动去问的。 杨氤被淋的受不了了,手举起,在半空摸到顾瞻的胸口,轻轻拍了拍他。 顾瞻关掉淋水,杨氤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好歹是呼吸顺畅了。 “出去。”顾瞻直起身子,歪歪头示意杨氤赶紧离开。 杨氤不知道是脑中哪根弦坏了,闻言并没有像往常一般离开,而是脱掉拖鞋踩在顾瞻脚上,在顾瞻唇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杨氤。”顾瞻咬牙切齿道:“你别在这种时候点火。” 杨氤不想听到说这些煞风景的话,扶着顾瞻的肩膀堵住他的嘴。 顾瞻感受着唇上的柔软,终是没了脾气,任由杨氤亲个够。 衣服湿透,粘在身上很难受,杨氤抓着顾瞻的手臂往自己腰上放,想让顾瞻搂住他,他好脱衣服。 顾瞻勾唇,一手揽着杨氤的腰,一手直接用力把上衣撕烂。 扣子掉落在地板上,杨氤一惊,顾瞻这么生气的嘛。 想到这一点,杨氤吻的更起劲了,好像生怕他一懈怠,顾瞻就要骂他。 顾瞻的手指插进杨氤的头发里,按着他的脑袋,不让他乱跑。 反客为主,顾瞻掌控节奏,一步一步深入。 一滴水流到杨氤的眼睛里,杨氤眯着眼,手放在顾瞻胸口上推搡着。 顾瞻捉住杨氤作乱的手,拽到杨氤身后压着。 后背是冰凉的墙壁,前面是发着烧,身体滚烫的顾瞻,杨氤突然有些后悔来招惹顾瞻了。 无非就是被顾瞻骂一顿,严重的话打一顿,杨氤觉得他撒撒娇就过去了。 但现在事情已经偏离他预想的轨道,一旦开始,就回不来。 “杨氤,我提醒过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惹火。”顾瞻指腹摩挲着杨氤微微红肿的嘴唇:“你付不起代价。” 杨氤胆小但嘴硬,闻言仰头回怼道:“你怎么知道我付不起?” 杨氤的小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顾瞻的眼睛,杨氤选择这种时候来勾他,不就是怕挨骂嘛。 可惜就算杨氤再怎么献殷勤,他都逃不过一顿骂。 顾瞻没怎么狠下心来骂过杨氤,若是顾景然或是公司那些员工犯错,早就被他骂八百回了。 “杨氤,你逃不掉。”顾瞻拿过架子上的工具,脱下杨氤裤子:“身体和精神都逃不掉。” 杨氤身体已经软的一塌糊涂,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顾瞻把他放到床上,关掉屋内的大灯,只开着床头灯。 “你从江婉诗那里听到了什么?”顾瞻压在杨氤身上,从额头一路往下亲。 杨氤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顾瞻太坏了,他从来没有觉得顾瞻这么坏过,哪有人看着另一半那样,还给冲厕所。 杨氤脸都丢尽了,他在心里暗暗决定,他今天不会再和顾瞻说一句话。 但下一秒,杨氤便忍受不了喊道:“不要,顾瞻,不要碰那里。” 顾瞻身形一顿,一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睛看向他,似乎在想若是杨氤嘴里再吐出一个“不”字,他就兽性大发,直接把杨氤生吞活剥。 杨氤咽了一口唾沫,身体非常诚实的开始向顾瞻表达他现在的情绪。 顾瞻搂着杨氤的腰让他坐起来:“回答我的问题。” 杨氤的手虚虚抓着顾瞻的手腕,怯怯的问道:“我要是骗你,你会对我做什么?” 顾瞻想了想,起身出房间,杨氤竖起耳朵努力听了半天,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不多时,顾瞻拿着一根棍子回来,随手扔在了地毯上。 在本就不明亮的房间里,一闪而过的棍子落地,发出的闷响让杨氤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杨氤看清了那根棍子,那是拖把的杆,顾瞻把拖把拆了。 “顾瞻,别...”杨氤向床边靠去,顾瞻抓着他的脚踝把人拉回来。 “我怕...呜...”杨氤因为这根棍子,心理防线被顾瞻击破,大声哭了出来。 “你...你...怎么舍得拿这么粗的棍子打我...”杨氤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全是眼泪,一直在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床头垫。 顾瞻跪坐在床上,语气平淡中带点不易察觉的戏谑:“为什么不舍得?你都舍得离家出走,我为什么舍不得打你?” “打又打不坏,我怕什么。” “怎么可能打不坏!”杨氤指着地上的棍子:“那么粗,打一下我腿就断了。” 顾瞻轻挑眉头,对于杨氤的小孩子脾气,他平时或许会哄一哄,但今天他不会说一句软话。 他要让杨氤把今天的害怕刻进骨子里,让他以后一有离家出走的念头,就会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顾瞻捡起那根棍子,放在手里掂了掂。 杨氤的心随着顾瞻的动作,一上一下,起伏不定。 “既然害怕,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顾瞻向杨氤招手:“过来。” 杨氤摇头:“我不过去,你把棍子丢掉。” 顾瞻失笑,把棍子放到床边,双手摊开让杨氤看,杨氤缓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爬过去。 “说话。” 杨氤揪着被子,垂着头小声说道:“她告诉我,她有天空你打架和抱我离开的照片,还知道我有抑郁症。” “把头抬起头。”顾瞻声调大起来,把杨氤吼的浑身一抖,立刻抬起了头,只是眼睛还是到处瞟,不敢看顾瞻。 顾瞻捏着杨氤的下巴,强迫杨氤直视他:“看着我,杨氤,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如果江婉诗手里还有照片,他会直接给你看,而不是说。” “还有抑郁症是什么绝症吗?不能治吗?回答我!” 杨氤一激灵,当即大声回道:“不是绝症,能治。” “可...”杨氤的声音又低下去:“她没有,不代表那天晚上在天空里的人没有,我不能让你进退两难。” “我也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的累赘。” 杨氤握住顾瞻捏自己下巴的手腕,声音发颤:“顾瞻,我想和你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一直躲在你身后,当一个花瓶。” “对不起,我可能是真的没有脑子,一遇到关于你的事情便乱了分寸,但我能确定一件事。” 杨氤眼中已经没了泪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顾瞻时,带着爱慕,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勇气。 “我喜欢你,我离不开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你这般好的人,我永远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杨氤说完,自己先笑了:“很可笑吧,事实上我就是个花瓶,或许说花瓶都是抬高我自己,但我对你的爱不假,此心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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