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山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拿到了offer,出去玩一下放松一下是应该的。 至于自己呢,属于陪同出游的角色,当然了,念念叨叨了那么久,云游确实挺想去那边儿玩几天的,毕竟那是陆寒山将要生活一年的地方,云游也想要体验一下。 两人一拍即合,以最快的速度定好了机票,搭上了最近的一趟飞机,直飞到了欧洲。 几十个小时后,两人拉着空空的行李箱,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云游还是有些没有实感。 支支吾吾了好久,他忽然蹦出来一句:“欧洲的机场好像和国内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除了英文的标识以外,大致扫过去,机场内的装修布局确实跟国内没什么差别,甚至因为这里的机场建成的更早一些,有些设施反倒是没有国内的更新。 陆寒山的唇角微微掀起,反问他:“你想要什么区别?” 云游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我第一次出国……” 但在他的认知里,国内和国外总该是有点儿区别的。 “我也是第一次出国,不知道具体有什么区别。”陆寒山牵住了他的手,说,“不过不着急,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来慢慢体会。” 云游忽然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有什么区别了。” 陆寒山:“嗯?” 云游的眼眸弯弯的:“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牵手了。” 陆寒山闻言挑了下眉毛,忽然松开了云游的手,云游有些愣愣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陆寒山便再次捉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牵手理由。”陆寒山的语气冠冕堂皇的,眼底的笑意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绪,说,“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为了避免走散,手也要牵得更紧一点。” - 出了机场以后,两人找了个附近的咖啡厅坐下,开始研究起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两人来得太匆忙了,虽说陆寒山已经提前做了计划,但那也只是初步的规划,还存在着很多变数。 就比如,来之前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了以后才发现,这边稍高档一些的餐厅都要提前一周左右预约,两人联系了好久,才把最终的行程确定了下来。 天色不知不觉地黑了。 这边晚上相对没有国内安全,坐了几十个小时飞机,又制定了这么久的计划,两人都已经有些累了,打算先回酒店休息。 出了咖啡厅的门,两人准备叫出租车,站在马路边的路灯下,云游却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 他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背倚靠在路灯的杆子上,陆寒山立刻发现了异常,立刻过去扶住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云游倚靠在陆寒山的怀里,捂着胸口,十分艰难地回答道:“我好难受……陆、陆寒山……我呼吸不上来了……” 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云游的脸颊上便呈现出了一种不健康的绯红,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侧沁了出来。 云游伸出手臂,想要抓住陆寒山的手,却根本没有半点儿力气:“好晕啊……陆寒山……我们这是在哪里……” “云游,云游!醒醒!别睡!”陆寒山一边儿大声地喊他的名字,一边儿掏出手机想要叫救护车,慌乱之中,手指被摔出了好几米远。 “那个……请问需要帮助吗?”不远处,一个辫着麻花辫的黑发女生走了过来,用汉语说道,“你们是中国人吧?不要担心,我也是中国来的留学生。” 陆寒山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番,权衡之后问道:“可以麻烦您帮我们叫个救护车吗?我朋友他突然心脏不舒服。” 女生点了下头,飞速地拨通了急救电话,十分娴熟地用英语跟对方描述了当下的情景。 挂断电话后,陆寒山又问道:“不好意思,请问可以麻烦您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吗?我们两个人刚来这边,不太清楚看病的流程,我这边可以支付报酬给您,您尽管开价就好。” “啊,我本来就打算跟你们一起去医院的,”女生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说,“没关系的,我没想着要什么报酬,大家都是中国人,异国他乡能遇到也算是缘分了。” “谢谢您。”陆寒山没有和她纠结这个问题,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云游送到医院,剩下的一切都好说。 救护车很快停在了路边儿,医生拎着药箱匆匆下车,女生跟医生飞速地沟通了几句,随后陆寒山跟她一起陪着云游上了救护车。 车上有简易的急救设备,医生很快为云游吸上了氧气,连上了监护,陆寒山坐在旁边儿,手紧紧地握住云游的手。 嗡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尖锐,急促,连带着陆寒山的心脏也跟着一起发闷发痛。 直到云游被推进了急救室,陆寒山的耳边依然在不断地回想着那种嗡鸣。 女生站在陆寒山的身边儿,看出陆寒山心情不佳,她低声地安慰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陆寒山背靠着冰冷的座椅,手臂搭在眼睛上方,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说:“……希望吧。”
第54章 “小猫舔手” 愿望总是美好的。 帮忙叫救护车的女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给这边的医生交代完情况便离开了,陆寒山本想给她一些报酬,但女生坚决不要,最后陆寒山留了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打算回国以后给她寄国内的给她寄些国内的特产。 云游则在抢救室里待了呆了整整一夜,直到外面的天空蒙蒙亮时才终于被推了出来,他身上插着管子,脸上扣着氧气面罩,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 陆寒山在门口坐了太久了,下肢已经僵硬了,他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隔离门看了太久,久到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场错觉,直到医生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问他:“你是患者的家属吗?” 陆寒山这才如梦初醒,趔趄着迎上去,急急忙忙地说道:“是的,是的,我是。” 明明只是非常简单的英语词汇,小学三年级的课本上就教过,陆寒山却说得格外蹩脚,好像在使用什么世界上最晦涩难懂的语言。 急诊医生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亚裔女性,留着干练的短发,见状,挑了下眉,用十分标准的汉语说道:“你是中国人吗?” 陆寒山愣了一下,回答说:“是的。” “我也是华裔。”医生十分温和地朝他笑了一下,说,“别担心,患者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接下来的一周,还需要严密观察。” “好的,谢谢,谢谢您。”陆寒山的中文也有点儿磕巴了,他实在是太紧张了,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朝着医生笑,语言贫瘠到只剩下“谢谢”和“谢谢您”这两个词汇。 医生没再说什么,转头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继续处理起她的下一个患者。 回到病房以后,天已经大亮了,熹微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刚好落在云游的脸颊上。 云游的脸依旧很白,没有半点儿血色,就连嘴唇也是白的,陆寒山坐在病床旁,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侧脸。 熬了一整夜,猛然放松下来以后,困意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陆寒山强撑着不想睡,但却依然抵挡不住,趴在云游的床边儿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眼前是亮到扎眼的红蓝光,耳边是尖锐的救护车嗡鸣,好几次陆寒山几乎要从梦中惊醒,忽然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那双手不大,但却格外的有力量,陆寒山依然在不断地做噩梦,但又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再醒来的时候,本该高照的太阳已然西斜,大片的云彩遮挡住了阳光,天边被染成了漂亮的橘红。 睡太久了,这样的阳光对陆寒山来说也有点儿刺眼,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用有些发麻的手臂去遮挡透进来的阳光。 忽然,他意识到有一双手正握着自己的手。 是云游的。 云游不知道是什么醒的,他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陆寒山,大大的呼吸面罩罩在他的脸上,看起来蔫蔫儿的,他的双手却紧紧的握住了陆寒山的一只手。 “你、你醒了?”意识到陆寒山的清醒,云游显得非常高兴,他一边含混不清地说话,一边挣扎着试图从床上坐起来。 “别乱动。”陆寒山当即上前制止了他,他的一只手还被云游握着,于是用另一只手按住了云游的肩头,把他重新摁了回去。 云游没再继续挣扎,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着,与陆寒山对视了两秒,忽然别开了眼睛,说:“……对、对不起啊陆寒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却这么不争气。” 在被送来医院的时候,云游尚且残存着一点意识,那时候他的脑子里便徘徊着这个想法,后来醒来后,看到累得趴在他床边儿睡着的陆寒山,自责的情绪愈演愈烈,几乎要冲破胸膛。 云游知道身体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好的,但还是有些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明明锻炼了那么久,却还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想什么呢?”陆寒山的眉心拧起,有些不悦地看着云游,说,“你先好好把身体养好,别的什么都别想,等你身体好了,以后咱们想出来多少次都有机会。” 云游张了张口:“我……” 陆寒山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说:“不许想了,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 温热的掌心轻轻地盖在云游的眼睑上,让云游觉得有些痒痒的,他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又老老实实地承认道:“昨天睡太久了,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困。” “……” 陆寒山沉默了两秒钟。 “闭目养神一会儿也行,总之不许再跟我提这件事了,也不许自己偷偷想,”片刻,陆寒山才开口说道,“你要是真觉得愧疚的话,以后就都不许熬夜了,每天准时睡觉,晚上跑步的时候也不许和我撒娇喊累了。” “……噢。” 云游乖乖地点了点头,陆寒山说得确实没错,自怨自艾是没有价值的,与其用已经发生的事情来惩罚自己,还不如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 他的眼睛依然闭着,柔软的睫毛轻轻地搔挠着陆寒山的手心,像是温顺的小猫伸出舌头轻轻舔舐。 陆寒山满意地松开了覆盖在他眼睑上的手,说:“再休息一会儿吧,实在睡不着也可以和我聊一会儿天。” 云游又应了一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陆寒山两句,陆寒山猛地要跟他聊天儿,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几分钟后,云游迷迷糊糊地眨着眼睛,脑袋一歪,又再次睡了过去。 生病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情,哪怕云游昏睡了整整一天,依旧不足以补偿被消耗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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