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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把你骗回来，只是想和你见一面吗？”云游感觉到陆寒山的语气还不太对，但还抱有一丝幻想，“她妥协了？以后不管你的事情了？” 陆寒山笑了，呼出的热气全喷在云游的耳后：“在做梦吗？” 云游被他弄得有些痒，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挡，陆寒山抓住了云游的手指，轻轻地啄吻着他手背的关节：“她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如果我不答应，以后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陆寒山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并不在意的模样，他黏黏糊糊地亲吻着云游，云游却能感觉到他在颤抖。 “所以我在他们眼里到底是什么呢？”陆寒山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问云游，也像是在问自己，“是他们不渝爱情的证明？还是他们幸福生活的阻碍？” 这个问题陆寒山已经思考过太多次了，从懵懂的孩童到青葱的少年，但直至今日，他依然没有得到答案。 施如霜对陆寒山并非完全不关心，在他们冷战的这段时间里，施如霜偶尔也会给陆寒山发个微信，关心一下他的近况，陆寒山每次都会回。 可比起父母对子女的牵挂，施如霜的这种“关心”更像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她问完后就把陆寒山忘了，可陆寒山却记得她说得每一个字。 陆寒山一边亲吻着云游，一边低声地呢喃着：“他们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把我生出来的？有过开心的时刻吗？” “会有的。”云游站在原地，乖乖地任由他亲吻着，他伸手牵住了陆寒山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就算他们没有，也一定会有人因为你的诞生而开心的。” “比如？”陆寒山有些冷漠地笑了一下，他坏心眼地咬着云游的唇珠，在上面留下一个殷红的齿痕，“你吗？” 云游眼睛倏然睁大了，直勾勾地看着陆寒山，问他：“你不信我吗？” “没说不信。”陆寒山的动作温柔了一些，不再啃咬，转而舔弄着被自己咬得红肿发烫的地方，说，“我只是……想多听你说几遍。” “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云游笑了笑，双手捧着他的下巴，一下一下地啄吻着他的下巴、唇角、唇瓣，每亲一下，就说一句喜欢，不知道亲了多少下后，他嘟嘟囔囔地问陆寒山，“……听清楚了吗？” “没有。”陆寒山这会儿倒是不主动了，手扶着云游的腰，眼睑微垂，自上而下睨着他，说，“说大点声。” “我很高兴能遇到你，陆寒山。”云游没再亲他了，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里，声音平缓而又认真，“我们不能控制自己的出生，也没法控制自己的死亡……但不管别人怎么想，你在我这里都是很特别的一个。” “谢谢你来。”陆寒山依旧注视着云游，眼底的冷漠渐渐变得温和，“……谢谢你还在。” …… 酒店的灯是昏暗的，头顶的大灯早已关上，仅剩下一盏床头灯还亮着。 深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柔软的大床上，陆寒山的双手紧紧地搂着云游，眼睑垂下，呼吸绵长。 为了抽出时间回长桐，陆寒山昨晚熬了整个通宵，今天又坐了五六个小时的高铁，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见到云游以后，他原本紧绷着的情绪很快放松下来，两人黏黏糊糊地窝在床上，他很快就睡熟了。 陆寒山睡得显然并不安稳，哪怕是在睡梦中，他也依然眉头紧锁着，好像有厚重的锁链桎梏在他的身上。 云游轻轻地叹了口气，想要帮他把紧皱眉心抚平，刚一伸手，陆寒山的眉心拧得更紧了，他的手抓住云游的手放在胸前，声音压得低低的：“……别走。” 委屈巴巴的语气，好像是被抛弃的小狗。 算了。 云游不再动了，就这么侧躺在他的身边儿，任由他黏黏糊糊地抱着自己。 看着陆寒山熟睡的侧脸，不知什么时候，云游也闭上了眼睛。 - 云游没有在陆寒山这里留宿，毕竟爸妈还在家，他总不好跑去外面住，但他也不舍的太早把陆寒山叫醒，等到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下午的时候睡了一大觉，这会儿的云游完全没了困意，洗漱完躺在被窝里，云游翻来覆去了很久都没有睡着。 云游没有亲耳听到陆寒山爸妈说的那些话，也没有亲眼见到当时的场景，但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就开始不断地想象当时的画面。 他不是陆寒山，没法完全体会陆寒山当时的心情，但云游想，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自己大概也会承受不住吧。 为什么？ 凭什么？ 他们到底给予过陆寒山什么，可以把陆寒山的真心尽情践踏？ 今晚的天气很不好，窗外雾色浓重，月光朦胧而暗淡，云游心情烦闷地摆弄着手机，不知怎么地就点开微信，翻到了施如霜的头像。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加的施如霜了，两人做了很久的微信好友，但从来没有说过话，对话框里是干干净净的空白。 也不知道是来的勇气，云游打下了一行字：【小霜阿姨，你在吗？】 施如霜没有回复。 云游一鼓作气，又回复了一条：【小霜阿姨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你聊一聊。】 - 下午三点。 云游拎着两袋水果，站在施如霜家门口，敲响了她家的房门。 小时候的云游常来这里，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云游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仔细算来，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登过门了。 昨晚上给施如霜发去消息以后，施如霜一直没有回复，云游惴惴不安了一整个晚上，而第二天一早，施如霜的消息早早地便回复了过来。 施如霜：【好呀小游】 施如霜：【不用这么拘束，我这两天都在家呢，你想来的话直接敲门就行啦！】 施如霜的态度一如既往地热情，云游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回复说：【好的小霜阿姨，那我下午去找你】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了。 施如霜站在房门后，笑眯眯地对云游说道：“是小游来了呀，来来来，快进来。”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但似乎并没有在施如霜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施如霜穿着一件清凉的米色连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如十多年前一般光鲜亮丽，一点儿都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小霜阿姨好，”云游朝着她笑了笑，连忙把手里的东西递了上来，搬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听陆寒山说你生病了，本来昨天就跟着一起去了医院，可惜没见到你……阿姨你感觉好点儿了吗？” “啊？小寒没有告诉你吗？”施如霜完全没搞这些拐弯抹角的东西，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了，有些震惊地看着云游，说，“我还以为他跟你说了呢，我没生病，叫他回来只是想见他一面。” 施如霜的态度太过直白，竟然让云游一时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他有点儿尴尬地朝着施如霜笑了笑，说：“原来是这样啊，他……他没跟我说。” “没事儿，先进来吧。”施如霜打开房门，接过云游拎来的东西，又随手搁在玄关的地板上，然后带着云游走进客厅，“随便坐吧，我去给你倒点儿热水。” 几分钟后，云游坐在真皮的沙发上，手里多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玻璃杯，施如霜坐在他的对面，语气有些无奈：“我还以为你是来当说客的呢，我昨天说要给小寒介绍对象，这孩子不愿意，直接摔门走了。” 云游低着头，目光落在手中的玻璃杯上：“为什么……要给他介绍对象呢？” “那当然是为了他好了！”施如霜的眉心微微拧着，理所当然道，“小游，有些事情你不清楚，但我是陆寒山的妈妈，我不可能害他。” 作者有话说： 嘿嘿，上榜啦，想要求一点点海星，谢谢大家！
第48章 “是好朋友” 施如霜说得言之凿凿，云游也并没有直接反驳她，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天生爱孩子，可施如霜说得没错，于她而言，她对陆寒山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 但云游同样没有附和施如霜说的话，或许这么想有些不恰当，但云游觉得施如霜对陆寒山感情更像是在对待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具，她可以对陆寒山好，但却并不上心。 “为什么……就不能顺着他的意思呢？”云游轻轻地咬了下嘴唇，语气也是轻轻的，说，“他已经十九岁了，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也很正常吧？” “算了小游，阿姨跟你说实话吧。”施如霜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说，“如果是别的也就算了，但小寒他谈了个男生，这不是在开玩笑吗？他自己也是个男生啊！” “阿姨你……你们是不是都很介意这个？”云游顿了一下，问施如霜，“我能问下为什么吗？是怕同性之间感情不稳定吗？” 这个问题云游也曾问云德明，那时候的云德明是这么跟云游解释的，说害怕孩子们会受伤。 当时的云游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云德明的话，只能沉默以对，而现在，经过时间的沉淀，云游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感情与性别是两件并不相干的事情，和同性在一起并不意味着受伤，和异性在一起也不意味着万事大吉，在云游看来，陆寒山是一个值得自己去付出真心的人，相应的，他也认为自己是。 “是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吧，我刷到过一些短视频，现在这个年代，同性恋应该挺难的。”施如霜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儿，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承认道，“其实吧，更主要的原因是小寒他爸也不同意，他这人吧就是好面子，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太跌份儿了……我刚才说得那些话都是他教我的。” “强迫儿子就不跌份儿了吗？把同性恋的儿子介绍给女孩儿就不跌份儿了吗？”云游的喉结滚动，脱口而出道，“陆寒山做错了什么？他的人生只是为了他爸爸的面子而存在的吗？人家女生又做错了什么？要给一个同性恋当同妻？” 云游本不想这么咄咄逼人的，他也不是那种喜欢说教的人，尤其是在面对长辈的时候。 话说出口以后，他稍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可心里还是压着一股无名的火，让人根本无处排解。 他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甚至做好了向施如霜坦白的准备，他怎么也想不到，陆寒山的爸妈反对他跟同性在一起竟然是因为这么啼笑皆非的原因。 施如霜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小游你这话说得……” “抱歉，小霜阿姨，我不是针对你，”云游深吸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但表情依然严肃而又认真，“我不想针对任何人，但我实在觉得这个理由太过可笑了，陆寒山是你们的儿子，但他首先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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