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地吐出自己那点愚钝的感知,冷寂的月光包裹在他身上,应和着此夜的落寞。 夏斯弋打开阳台的半扇窗,任傍晚的寒露迎面打来:“我看网上很多人说,这种情况是不够喜欢,你说,他是不是也没那么喜欢我?” 他的话直接逗笑了棠光:“我要笑死了,大哥,你怀疑他不行也不能怀疑他对你的心思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夏斯弋不悦蹙眉:“挂了。” “哎——”棠光连忙叫住夏斯弋,“我半夜从温暖的宿舍走出来接你电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别说挂就挂啊。” 夏斯弋移开了即将落在挂断键上的手。 棠光憋笑道:“跟网友学习恋爱,这和在网上看病有什么区别?” 夏斯弋的反驳掷地有声:“那怎么了?我当时就是靠网上的分析才确定了我喜欢钟至,说得不也挺对。” 他扭过身子,钟至的身形意外撞入视野,到嘴边的话猝而消失。 隔着阳台拉合的透明玻璃窗,钟至的视线循着月光锁在他身上。 钟至是什么时候来的,听没听到他说话,又听到了多少? 夏斯弋全都一无所知。 时间在两人间静止,成秒地记录着他的忐忑。 突然间,一只手搭上横推的玻璃门板,推拉的声响在寂静中划开一道不可忽视的缺口。 钟至踏进他的空间,单手捧起他的脸,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腰身。 夏斯弋被迫跟随钟至的力道后退,后腰沉沉地抵在窗口。 倚靠在窗台上的一刹,细密的吻骤雨般落下,急切地撬开他的唇齿。 拨开的领口散乱,意图身体力行地解开他纠缠在心的误解。 手机“砰”地一声撞在地板上,半个机身跌入月光,折射着晚夜的银灰。
第79章 把自己送给他 倒在地面上的手机依然亮着,测试灵敏度的“喂喂”声源源不断地传出。 始终无人回应。 轻薄的纱帘飞舞摇晃,兜起的夜风自夏斯弋背后拂来,无法冲淡身前的半分炙热。 划过锁骨的指腹冰凉,抚过的位置反弹似地燃起灼热,意图撕开领前散乱的衣襟。 夏斯弋向后撑在金属窗框的边缘,指尖用力时划擦的声响应和着亲吻的力道,为夜色添上一抹不可忽视的浓深。 压缩的心跳自对方的胸腔传至耳边,鼓噪的声响撩拨着悸动。 他像是不慎失足落水的人偶,周身都被绵密而潮湿的海水包裹,被迫深陷其中、无从逃脱。 逾越的手掌顺着他的腰线移动,一点点突破困缚在心的界限。 “喵——” 一只不知因何受惊的猫咪呼号一声,传来的声响撕开了阳台缠绵的寂静。 钟至停下手,慌乱地拥住夏斯弋。 剧烈的喘息未来得及收束,不可避免地压在夏斯弋的耳畔。 躺在地面上的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回收了钟至大量不计后果的冲动。 几近溺水的人这才得以浮出水面,缓和气息。 窗外,那只搅了事的猫咪安静下来,无事发生地踩着树干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被路灯短暂记录的身影。 许久,钟至拥在夏斯弋背后的手才解除僵滞,轻慢地移到他的后脑勺上。 “吓到你了吗?” 钟至的声音泛着哑色,充斥着担忧感。 刚刚钟至冲过来的一刹,夏斯弋的确是吓到了,但那大抵是因被抓包而生发出的尴尬所致,似乎和钟至想问的不是一种。 虽然他也不清楚钟至问的是哪一种,但心底似有若无的感觉告诉他,他应该否认,于是僵硬地摇摇头。 钟至压低额头,在他后颈处的柔软蹭了蹭。 像是解释又像是自我宽慰地说着:“太早了,还是太早了。” 夏斯弋满是疑惑地推开钟至,拉扯视线与他平齐:“什么太早了?” 钟至深深地望着他,月色盛在对方的眸底,折回的光点透着明显的犹豫。 但那点情绪很快被一抹淡笑冲散,转化为温和的嗓音:“记得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吗?” 夏斯弋循着他的疑问细数:“有……20天了吧。” 数完,他也惊愕于自己得出的结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居然还未超过一个月,可他却感觉这份恋爱已经谈了很久,足够他们发生任何故事。 钟至微笑着予以肯定,抬起指尖点上他的脸颊:“所以,你在急什么?” 指尖扫过的位置一秒催熟,染上不正常的殷红。 钟至趁机扣住他的肩膀,带着他越过阳台的推拉门。 次卧门口,钟至顿住脚步。他拉开卧室的门板,视线在夏斯弋身上流连:“要是不想睡,选择邀请我进去继续刚才的事,也不是不可以。” 像是诱导,又像是更高明的推拒。 面对未知的危险,夏斯弋下意识缩回自己的领地。 他伸手搭上门把手,原地转身,跨步回到卧室,彻底关上门的前一秒,他流畅的动作倏而卡顿。 今晚他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失眠的吗?现在进去了算怎么个事? 夏斯弋咬紧牙关,正打算推开门缝,钟至的手掌落在了与他相背的门把手上,继而逆着他的力道强行改写了他的决定,没给他留下其他余地。 “那就晚安了。” “砰——” 房门关合,压缩了钟至的尾音。 落在客厅里的光线与夏斯弋的气息一同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钟至闭上眼,手掌久久地落在冰凉的金属把手上无法收回。 今晚他原本就没打算睡的。 钟至记得夏斯弋每次梦游都是在发生了与家人相关的事情之后,便打算今晚彻夜观察夏斯弋的反应,想看看他潜意识里的心结是否开解。 所以钟至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夏斯弋的呼唤。 当时他正在屋里换衣服,没有及时回应,等他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他的夏夏正在和别人打电话。 这是一通深夜的、特意避开他的通话。 一股强烈的不悦感油然而生,以至于出现的瞬间,就吓了他自己一跳。 钟至惊觉,自己好像忘了初心。 许多年前开始,他就想养一株珍贵的花。 可他从没养过花,随花赠送的说明书里,说养花需要用心呵护,给予它充足的阳光和适量的水分,珍贵的花束更是要悉心呵护。 他不明白“充足”和“适量”到底是怎样的剂量,只得尽可能地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那束宝贵的花。 在长期的精心照料下,光秃秃的花盆里终于开出了比任何花朵都更夺目的鲜花,令人见之便心旌摇曳。 可养花的人却变得奇怪起来。 他不想任何人看到花朵的艳丽,甚至想将花盆搬离光芒丰沛的阳台,藏在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地方。 可是他忘了,最初时,他只是想养好这朵花。 和夏斯弋在一起前,他曾许给夏斯弋不变的自由,可当钟至真的抓住那双渴望的手,竟失去了放开的勇气。 他发现,自己的恣意是假的,大度是假的,许出的那份承诺也是假的。 然而这一切,夏斯弋都还不知道。 可钟至清楚,有些界限一旦突破,潜藏在心底的欲望只会越发不可控制。也许他会一点点剥夺花束的阳光,偷藏在无人可见的角落,最终带来脆弱、枯黄又毫无生机的结局。 所以在他找到办法之前,夏斯弋清楚地了解他之前,一切都还太早了。 夜风吹拂的客厅漂浮着钟至的喟叹,添入忧思的怅惘。 一门之隔的房间里,夏斯弋纳闷地坐在床铺边缘。 他好不容易“逆风而上”了一次,居然又被钟至原封不动地打回来了。 隐藏的羞耻转化为难熬的窝火,炸出他的烦躁感。 夏斯弋忿忿捶床,想再摸手机找一次棠光,这才想起他可怜的手机还在阳台上吹着冷风。 现在出去八成还要面对钟至五花八门的逃避,于是便翻箱倒柜地找出上任退休的老古董,强行充电开机。 他忍受了十几分钟旧手机的慢吞吞,终于登上微信,打开了和棠光的对话框:「睡不着,再唠两块钱的。」 棠光:「现在知道找我了,亏我还以为信号不好。」 言语间的愤懑可见一斑。 夏斯弋:「下一次你惹到我,我不生你气还不行吗?」 棠光:「那不行,我的身心受到了重创,睡好才能修养,不回了。」 夏斯弋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快速在屏幕的虚拟键盘上跳跃:「那好吧,那我想把自己当成生日礼物送给钟至的事,只能换个人商量了。」 他的信息发出去才不过两秒钟,棠光的微信电话就发过来了。 夏斯弋接起通话,送到耳边。 空旷的走廊埋不住他压低的惊愕:“我靠,你说要送什么?!” 夏斯弋怕隔音不好,没睡的钟至又听到他讲话,回音极轻:“这么直接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棠光一个劲地笑,隔着通话夏斯弋都能感觉他的脸快笑裂了:“好好好,那简直太好了,要是能给我传个现场录像就更好了。” 夏斯弋:“……” 好一阵,棠光才从震惊的八卦中抽离出来,发问道:“你就这么急?” 夏斯弋向后仰身,径直向床铺上仰倒,半小时前窗边的亲吻撩拨着他,拉扯出他的坦诚:“急,是挺急的。” 【作者有话说】 钟:这种事还不能急。 41:不行不行,必须得急。 棠: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哈。
第80章 亲手做蛋糕 那天晚上,夏斯弋偷偷和棠光聊到了很晚。 为了防止自己太激动音量过高,他还特意挂了棠光的语音电话,硬是用总是慢半拍的旧手机和对方生聊了半宿。 夏斯弋否定了来自棠光的N种馊主意,恨不得隔空给他锤出一脑袋包来。 到最后事情也没完全敲定,夏斯弋也因胡思乱想失眠了整晚。 翌日一早,他顶着一副大黑眼圈从卧室里出来,一开门就看见了正倚在沙发上的钟至。 钟至的衣着发型看着和昨晚相差无几,加上眼下两道古怪的乌青,快速便令夏斯弋心生联想,脑子也没过就出声问:“你该不是也一夜没睡吧?” 钟至循声抬眸:“也?” 夏斯弋难以理解钟至奇怪的关注点,平白无故地差点露了馅,立即岔开了话题:“没也,我就是说难得起这么早,要不我们一起出去晨跑吧?” 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可以在任何时候跑步,唯独不能是早上。 自中学时代后,没了必须早起的强制任务,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么自苦的事情了。熬了个大夜还信口胡诌要出去晨跑,真是作了一手清新脱俗的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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