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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的时候扑了个空，秘书说李好外出开会去了。她认得温峥，听说有急事，便告知了开会的酒店，让他去那里找。 等温峥带着协议匆匆赶到酒店，这才发现李好今天的会是和梁誉丰一起开的。 散会时，梁誉丰较先走出来，看见温峥拿着文件夹站在不远处，当即明白了他来的目的。他喜怒参半，喜于温峥终于要跟李好划清界线来，怒于温峥今天戴了那副金丝框眼镜，好看得紧，偏偏是要去找李好的。 梁誉丰没停下来打招呼，留温峥单独去处理。 见着他和小徐径直离开，温峥在后面悄悄松了口气。不知为何，跟李好解决问题他不太想把梁誉丰再卷进来。 李好观察着他们，见他们没打招呼，喊了温峥一声。 温峥闻声回头，发现李好脸上仍是以往常有的平和的神情。多日未见，他的心绪和上回见面已截然不同，感觉两个人间隔不过两米，却像隔了片望不到边的大海。 也是在这时，温峥陡然意识到为何当初商人将他送给李好，而李好回去就恢复了他的自由身，也明白了李好明明从没对鸭子行业产生鄙夷，但他为何总本能地不希望他嗅见自己身上自有的、或从员工那里沾染到的鸭子气息——李好的鄙夷来自心底，或许说是瞧不起更为合适。 因而李好不想要别人糟蹋过的人，对外绝口不提自己投了一家男色店，连投的钱也是存有风险的违规资金，方便未来有需要就将麻烦甩出去…… “怎么找来这里了？”李好带他一同进了旁边的会议室，边说，“你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今天没打电话就来了。有急事儿？” 温峥深吸一口气，没有跟着坐下，只把那份退伙协议放到他面前。 “李总，辛苦您看一下，看完希望您能成全我。” 温峥刚走出酒店就接到梁誉丰的电话，接起来后，他听那头的人说：“往左看。” 他往左看去，梁誉丰的车正停在那里。 温峥朝那辆车走去，越走越快，上了车连呼吸都快了。 梁誉丰轻笑，“着什么急，想见我也用不着跑吧。” 温峥没理会，把那份协议拿了出来，“答应你的做到了，咱们的合作可以开始了吧。” 翻到最后一页，退伙协议上明晃晃签着李好的名字。梁誉丰知道李好不是那么爽快放手的性格，必是得了利益或威胁。他问：“他没为难你？” “没有。”温峥收起协议，拿出另一份协议，“他要成家了，女方家里不希望他再与我们这个行当有牵连，断开联系对他比较有好处。” 是个合理的解释，梁誉丰不信，但也不想多追问了。他相信温峥不会再委屈自己。 梁誉丰翻阅起新的入伙协议，草草看了一遍，忽然知道了是哪里感到别扭。协议上将他的福利写得清清楚楚，优先享用好鸭权，对于认识温峥前的他来说，这算得上享用福利，可现在，享用好鸭对他的诱惑力还不如欣赏温峥发烧时下意识抱着他的手。 鸭颜祸水，鸭颜祸水啊！ 自己被温峥这只鸭子精叫上门吸了元气不说，连思想都变得如此诡异。梁誉丰攥着协议，满腔愠恼发泄不出。 温峥瞧他阴沉着脸不说话，以为是内容不行。“你要是有异议可以提，这只是我初步拟定的，除了原则性问题，其他都好商量。” 梁誉丰把协议还给他，说：“知道了。”然后让他下车，过两天新的协议会和合格证一起拿去店里。 就这么简单？ 温峥半信半疑，凑近了又确认了一遍：“梁誉丰，你会和我保住温家鸭店吧？” 面对近在咫尺的金丝框眼镜，梁誉丰撇开脸，绕过他把他那边的车门打开，并厉声要求：“下去。”
第39章 36 梁誉丰说到做到，果然在两日后将合格证与协议一并送到了温峥手里。只是将东西送去店里的不是他，是助理小徐。 温峥急切地拆开，看见开店合格证上的“温家鸭店”，不自禁露出了笑脸。 只听对面“咔嚓”一声，小徐对着他拍了张照片。 “你这是……” 小徐尴尬地笑笑，解释说：“梁总猜您看了那证一定会笑，让我务必要抓拍一张。” “他要我这种照片干嘛？”温峥差点儿脱口问出是不是要拿去打飞机。这种事儿梁誉丰干得出来。 小徐心说当然是迷上你了！但他保持着助理的职业素养，摇头表示不知道，领导怎么吩咐就怎么做了。 温峥没为难他，打开了那份梁誉丰拟定的合伙协议。看着看着，他眉头拧到了一起。 小徐看见了，问：“温店长是觉得哪里不合适？我可以给您解释。” 不是不合适，是太合适了。 新版协议的改动很多，但都是对温峥有利的改动，譬如梁誉丰决定投入一大笔资金，又譬如梁誉丰去掉了优先享用S级鸭子的权利，增加了合伙人定期开会的要求。这些都是温峥压根儿没敢想的，梁誉丰居然主动提出并落到白纸黑字上，看起来真成了要正儿八经跟他合伙。 温峥谢绝了小徐的帮助，直接给梁誉丰打去电话。 第一次梁誉丰没有接。温峥问小徐：“你们梁总这个点还在忙？” 小徐一眼看透是那男人不知道怎么接，他稍稍叹气，说：“梁总已经回家了，要不您再打一回吧，可能刚才没听到。” 第二回梁誉丰倒是很快接了，跟怕接不到似的，只响一声他就接起来了。 接得虽快，但梁誉丰语气不善，开口就问大晚上打来干嘛。 温峥说了自己对改动的疑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改。 “有什么为什么，做生意当然是怎么有利于自己怎么来。”说是这么说，梁誉丰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你不满意？嫌钱不够还是不想定期开会？” 温峥好像懂了其他鸭店为什么非要找企业或有钱老板做靠山了，一大笔资金，梁誉丰居然以为他是在嫌不够。 他不想坑骗，同样也为避免麻烦，干脆实话说：“开会没关系，但是你不了解我们这个行业，填写的投入资金太多了。一来这对你其实不算有利，二来我不希望你占大头之后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虽然协议上管理权和经营权依旧属于我，但毕竟是实打实的钱进来，我担心日后招架不住。” 当初李好同样不负责经营管理，但碍于曾经的恩情以及解决保证金的燃眉之急，温峥常常不得已让一些鸭子去无偿陪过他的客户，最后碰到梁誉丰，把自己也送进去了。情理一旦捆绑上其他因素就不再单纯，他有了经验，不愿再在同一个泥坑里打滚。 梁誉丰沉默了几秒，反问他：“温峥，你不想把你这家店变成百年老店了？” 梁誉丰看过他办公桌上摆着的台历，台历上写着“十年树木，百年树鸭”。让一家鸭店存活百年，且不提能否实现，在外人眼里是否可笑，那都是温峥真实的愿望。 “……投资有潜力百年的店，这些钱算多吗？” 温峥被问住了，他回答不出百年是玩笑话，因为他自己最清楚不是玩笑。只要S城一日允许这个行业合法开展，他就要坚持开一日店。 投资有潜力百年的店，这些钱不算多。 想了想，温峥没接着提出修改金额的建议。其实他好几个协议上的问题要问，但到了这会儿，他反而觉得那些问题不那么成问题，现下最该了解的是梁誉丰怎么会如此。 事实上，从上回生病梁誉丰请护工和小时工到家里，再到这回答应合作，温峥和他的沟通和联系都相当自然，甚至称得上熟络。说他们还是炮友，但梁誉丰所做的的确超出了炮友所为，但说他们是其他关系，又没有特别适合的词语，目前唯一不会出错的只剩合伙人。 两个发生过肉体关系和合作关系的成年人，可定义的就那几种。 温峥并未迟钝到不可理喻，于是他问了个与协议无关的事情：“李好用合格证和我交易，我理解的是跟你睡几觉，让你高兴了给他项目便利，但是你在我家说的是他想让我说服你。你怎么会觉得我有能力说服你？” 问话逐渐清晰，“梁誉丰，给我这份入伙协议是想给我这个能力吗？”
第40章 37 温峥字字没提情爱，句句都在问梁誉丰是不是有情爱方面的意思。梁誉丰下意识想反驳，可事到如今，掩饰的必要性也不大了。 这两天与律师聊新协议的制定时，律师有对进行劝阻。即便是要投资一家真正的百年老店，也不用一次性将全部款项汇入，更别提温家鸭店只开了将将两年。到最后梁誉丰仍是一意孤行，倒不是被恋爱脑所蒙蔽，账都不懂算了，而是逐渐开始了解温峥后，他相信他可以做得很好。 再者说了，用一笔入伙温家鸭店的钱来谋取长期与温店长拉近距离，怎么算都超值。 接电话时的忐忑在这一秒静止，梁誉丰也不搞扭捏那套，他直白道：“我是有那意思。你呢，温峥，要不要跟我把温家鸭店开成夫妻店？” 梁誉丰承认了，温峥反倒有了丝不知如何是好。甭管夫妻店还是夫夫店，他和梁誉丰谈感情，总有种奇而不怪的感觉。 他一遍遍教导店内的小家伙们不要和老板们产生真正的感情，从未想过自己会和哪个老板如此，而在他看来，梁誉丰以往的霸道和轻佻在相处中慢慢被新的积极的印象所取代，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很快，温峥也给了自己的回答：“夫妻店就算了。合同我签了，让小徐给你带回去一份。” 屋内的小徐背后发凉，从只言片语中他可以猜到他们在聊什么，但他很怀疑自己知道这么多，回头会不会被恼羞成怒的梁誉丰灭口。 温峥挂断电话，在两份协议书上都签了字，盖好章，然后用文件袋分别装好，把其中一个递给他。 小徐拿得不情不愿，满脸愁容。 温峥问怎么了吗，他苦笑着打听说：“温店长，你们这里是长期招人吗？做鸭包不包五险一金……” 在收到温峥签好字的协议、正式成为温家鸭店合伙人后，梁誉丰反而没再去过店里。他因项目的事情再次出差，一去就是半个多月。 不过期间他和温峥的线上联系倒是频繁了起来，毕竟按照新协议，合伙人需要定期开会，探讨百年鸭店的未来。 温峥十分乐意将鸭店的进度讲给他听，以往都是孤军奋战，这会儿有人能听一听并从大型企业管理的角度给出些见解，他觉得像在进修，简直不要太开心。 只是这位给见解的人算盘敲得比谁都响。温峥问了经营方面的问题，梁誉丰就要求他戴上那副金丝框眼镜再请教；温峥纠结《一年一度好鸭大赛》是否要提前给评委送礼，梁誉丰说你先把衣服脱光了给我送份大礼，我再以当事人角度告诉你是否该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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