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每次上下学都会和他一起走,不仅我妈认识了他,谢渐知还无意识帮我赶跑了一次关锐,并且在那之后关锐也没找过我麻烦了。 其实以前关锐也不会特意来找我,只要我平时躲着他,他顶多就在教室里说说我,开学那次也是他第一次对我做出实质的伤害。 好恶心。 幸好他最后转班了,我不用再害怕他了。 最近几年有疫情,但一直没蔓延到我们这个小镇,那天早上突然就不让我出门了,早早到公司的妈妈也被送回来。 “塘镇封了。” 妈妈拉上窗帘,我在夜幕中阖眸。 我很久没见到他,只能在小小的屏幕里和他聊天。 学校里的寄宿生疯了,尽管是在疫情期间,比平时会轻松一些,但也必须朝七晚九,还没有手机什么的娱乐方式。与世隔绝将近一个月,期间被学校耍了三次要放假,又被核酸结果吓了五六次,闹得人心惶惶的。我偶尔站在窗边看到操场上的学生在做核酸,一次人很少,每天都要做上一整天。 后来我再没看到过他们,那是后面的事了,听说检测出了阳性,疫情越来越严重,我楼下的人也被测出来了。妈妈连物资也不敢随意购买,一箱物资节约着吃能吃近两周,开始还有肉,后来几乎全变成萝卜白菜了,我倒还好,妈妈却瘦了不少。 疫情在家,唯一值得我开心的事大概就是生日的时候。 有父母,有他。 真舍不得黎明这么快到来。 终于解封了,在家上了段时间的网课,返校后还有考试,我竟然不减反进,好开心。 离他又近一步。 可是很快就到了选科,他问我选了什么,我回答了他,我深知他理科是数一数二的,肯定会选物化生。我在屏幕的另一头,看着聊天界面,手有些颤抖。 好想问问他选了什么啊。 月假结束后我没找到他,我感到有些迷茫。 他说和我选的一样的,我很震惊,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答应过我要帮我,他是不会半途而废的。 我想劝劝他,但还是私心打败了一切。 我想,也是这时我才真正明白我对他的感情吧。 我有些害怕,我们—— 都是男生啊。 为什么我会对一个男生产生这种感情? 他把我当朋友我就喜欢他,他会感到恶心吗? 我上网查了资料,这种叫做同性恋,看大家对这种的态度好像都挺开明的,做了几天的心理建设,我接受了我对他的这份感情。可我不敢也不会表白,因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或许……或许他只是把我当做一位要好的朋友吧。 我想,这份感情应该只能埋藏在心底。 在和他接下来两年的相处中,我们一直陪伴着彼此。临近高考,这次我是真的不会奢求什么了,只希望我能考得高一些,再高一些,这样我就能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成绩出来后,我简直不敢相信,天哪,我这算是超常发挥吗?我考出了比平时更高的分数。我开心地告诉他这个结果,他也为我感到高兴,我忙问他的成绩,这时的我心情有些复杂。 他好像有些不尽人意,没比我高多少分,我听出了他的失落,我安慰了他,但说实话,我…… 庆幸,很庆幸。 因为这样我们就能考同一所大学了。 最令我出乎意料的是,他连专业也和我选一样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试探着说:“这个专业以后可不好找工作。” “那我养你啊。”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我们彼此对视,愣住了,随即我控制不住嘴角上扬,别过身去笑。 如果是一句玩笑话,那我也当真了。 后来我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我已经痊愈了,以后只要不受什么大刺激,基本不会复发了。我心情大好,想赶紧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没有他,我可能连高中都读不下去。可我刚下楼就想起来我从没告诉他患抑郁症的事,他只知道我在校被欺凌。 想着,出了医院门口,我抬起头,望向蔚蓝的天空,视线下移,我看到一个人影向这边靠近,随即停住。 他在笑。 迎着春风一起。 我向他跑去。 洋洋洒洒的春光泄落到谢渐知身上,他领着我走过一年又一年的四季花开花落,我终于走出那片寒冬,和他一同站在阳光底下。 我抬头望向他,热泪差点决堤而出,停在他几米开外的地方,他的笑容和柔风伴在一起,我下意识说了那句话。 “……” 话音未落,我后悔了,低下头不敢看他。 那一瞬间我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公交车的对视、提出的帮助、一起走过的路、密室里的拥抱、狗咖里的糕点、同为室友的欢乐…… 最后化为这个后悔的表白。 他应该是敛起了嘴角吧,我叹口气,打算离开。 “我也喜欢你。” 如同炸弹在我头上轰炸,我猛地抬头看他,他很认真,我释然般地笑了。 …… 此处有个拥抱,现在想起来还是老脸一红。 后来…… 后来—— 好多好多的后来,我们都在一起。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我们——永不落幕的故事。 ——— “西红柿快点!表演要开始了。” 谢渐知回头再次催促,西红柿这个外号是他取的,只有他能叫,就算离开了校园,他还是坚持这么喊他。许流沉拉着金毛,金毛一直不肯走,许流沉没办法,蹲下去边摸狗头边道:“要不你先走吧,岁岁估计是累了,我带它休息会。” 岁岁是他们在狗咖领养的金毛犬,和之前看到的是同一只,每次去的时候许流沉格外喜欢它,它也意外地非常黏许流沉。 “哈!”谢渐知有些不高兴了,气势汹汹地跑过去,垂首对上许流沉圆溜溜的大眼睛又放软了话头:“那你累吗?” 许流沉摇摇头。 “行,我抱它走。不管!就在前面了,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我们不能迟到,来~岁岁爹爹抱~” 话语是温柔的,行动却是干净利落,谢渐知一把抱起金毛撒丫子狂奔起来,狗叫和人声混杂着抛在脑后。 “你——快——点——来——!!!” “汪汪汪!” 许流沉无奈一笑,小跑着跟上去。 “来了!” 节目是一场烟花秀,时间不长,只放了十几分钟便结束了。 很美好的烟花,让人……让许流沉回想到高二那年心悸的相望,烟花绚烂地绽放在夜空中,与点点星光相伴。 两人坐在江边,身后人群逐渐散去,顷刻间就无人来往。谢渐知靠在许流沉的肩头,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金毛。江里水波荡漾,倒映着对面灯火透明的高楼大厦。谢渐知也有些困了,卷毛蹭在脖颈处,语气略显撒娇:“啊——好累!” 许流沉拍了拍他不安分的脑袋,轻声询问:“回去吗?” “亲我一下就回去。么么。” 谢渐知想逗逗他,还作势闭上了眼,嘟起嘴巴。 “好。” 谢渐知的整张脸被阴影覆住,许流沉轻轻含住他的两瓣嘴唇。谢渐知猝然睁开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自从在一起后许流沉就没主动过,平时两人都害羞得很,亲亲抱抱啥的也很少有,他实在没想到许流沉会主动与他接吻。或许这就是爱吧,谢渐知笑漏了声,腾出一只手,捧住他的脸蛋。 微风吹过,发梢连动着江波,泛起了情热。 江流沉沉,爱意渐知。 逐渐分离,许流沉喘着气,红着脸不敢看他。 “回去吧。” 谢渐知笑着起身,小心抱着睡觉的金毛,另一只手向许流沉伸去。 “嗯。” 回家,两人,一狗。 番外:那只猫 今天好像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许流沉睡眼朦胧地从床上爬起来,金毛一下子跃上床扑到许流沉的怀里。许流沉被他的攻势压倒,又回到馨香柔软的大床。 自从病好后,在谢渐知陪伴下许流沉一天天恢复健康,甚至爱上睡懒觉了。许流沉笑着摸摸它的狗头,轻声问道:“你爹呢?” 金毛听后竖起耳朵,立马跳下床,朝卧室外汪汪叫,许流沉明了,穿好拖鞋随它向客厅走去。 谢渐知早已做好了早餐,现在正在拖地,听到狗叫后抬眸向他看去,许流沉还穿着小兔子睡衣,是谢渐知买的情侣款,小狼款的正穿在谢渐知身上。 “你怎么穿着睡衣搞卫生?不干净的。” 谢渐知直起腰向他解释道:“没有,刚这撒了点牛奶,我顺带拖拖。” 知道自己误会了他,许流沉嘴唇上下分离,刚想道歉,谢渐知立马补上一句:“你快去洗漱吧,我给你热热早餐,岁岁已经吃过了。” 许流沉只得应住,转身进了浴室,把随之而来的金毛锁在外面。 “汪!” “不可以哦,你去找你爹吧。” 许流沉隔着门,换下睡衣。 “喂!岁岁,快来这里,别吵你爸爸。” 许流沉听后动作一顿,每次听到谢渐知这么称自己为岁岁的爸爸,他心里都会暖洋洋的,总能因此感受到家的感觉。 “呜汪!” 金毛不肯走。 谢渐知无奈,只好放下拖把过去抱它,金毛在怀里不安分地乱动。谢渐知作势拍拍它的狗头,凶道:“别吵了,不然把你关起来!” 许流沉对这只一岁的小金毛很是喜爱,从没将它关起来过,尽管有时会惹事,他也自愿收拾烂摊子。而谢渐知就不一样,他虽然爱金毛,但更爱许流沉,不忍心让许流沉因为这些琐事烦恼。于是自作主张买了一个狗笼,很大很宽,实在不听话就关进去,但一被许流沉发现就会放出来,谢渐知本以为许流沉会因此生气,至少说说他,却没想到许流沉一句话也没说,放出来后还略带惩罚性地拍拍狗头,附言:“下次别吵了,我不舍得关你,你爹舍得,所以以后别惹事了。” 也不知道金毛听不听得懂,但它还是吐着舌头汪了一声。 狗狗也算听话,立刻耷拉下脑袋,趴在臂弯里不作声了。谢渐知见状翘起了嘴角,安抚地摸摸它的脊背,转身走进厨房。 许流沉出来时刚热好一杯牛奶,小狗在一旁打转追尾巴咬着玩,见到许流沉就大汪一声猛地扑上去,许流沉笑着抱住它,谢渐知端上牛奶,看到爱人和一只金毛狗亲昵地抱在一起有些不爽,走过去霸道地抱出金毛扔在一边,换上一副疲惫的神色,靠在许流沉的肩膀上,双手环过他的腰,堪堪搭在胯臀上。 卷毛蹭在许流沉的脖颈上,感觉痒痒的。许流沉视线下瞥,传来一道似是撒娇的声音:”啊——我好累呀西红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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