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胜显然很有自知之明:“我不就是贪玩了点吗!” 江屿嗯嗯嗯应付他,说话都胡来了,摸了摸手机没摸到,不知道刚刚跑去和别人玩游戏的时候掉哪儿去了,他也干脆懒得去找,反正在场没人会偷什么手机。 再喝完一圈回来,他和宋胜两个人走路都是打滑的,瘫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江屿自个儿笑个不停,他很久没喝醉过了,喝醉了也不是很爱闹,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沌,清醒的时候,把宋胜从自己身上踹开,“我不能睡这儿,家里还有条嗷嗷待哺的狗。” 混沌的时候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然后又突然摸自个儿手机。 他真得回去。 下了班直接过来的,没给小白留太多粮,一会儿把狗给饿死了。 找了一会儿,头顶上有人把他手机拿过来了,殷切地问他是不是在找手机。 江屿笑了笑,“是。” 那人笑得尴尬:“刚刚接了个电话,我以为是我自己的,结果发现是你的。” “哦,没关系。”江屿不计较这个。 “打电话那个人说要来接你,我以为来接我呢,地址都告诉他了。” 江屿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了,无所谓地嗯了声。 估计是他哥。 江肃肯定又要骂他,连带着宋胜一起骂。 江屿都习惯了。 既然有人来接,江屿自己就不走了,也走不动,眼皮耸搭下去,迷迷糊糊睡着了。 但人还有点意识,能听见旁边有人在说话,毕竟吵得要命,江屿想捂住耳朵,但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一直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费劲地睁开眼想看是谁,但看不清,眼前是模糊的。 估计是江肃。 江屿又一次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囔,“哥,我没醉,就是喝得有点多。” 那人答:“好。” 他哥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 “我背你。”那人说。 江屿哦了声,“你今天这么好心。” 江肃背他,都得是小学时候的事儿了吧。 话这么说,但江屿还是听话地顺着对方的意思爬上后背,再一次迷迷糊糊睡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家里了。 刺眼的灯光照得他不得不睁开眼,床头放了杯水,江屿喝了一口,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看了眼时间,居然才过去两个小时左右。 但人比之前清醒了一点,就是浑身难受。 江屿嘶了声,准备继续睡,就听见了开房门的声音。 他眼睛没睁开,“你今天好闲啊哥。” “喝点醒酒汤。”但说话的声音,不太像江肃。 意识到这点,江屿猛地睁开眼。 站在他床边的人是傅修时。 小白跟在傅修时身后欢快地甩着尾巴。 喝醉了酒反应迟钝,愣了好一会儿,江屿才问:“怎么是你?” “我给你打电话准备来接小白,你朋友说你喝多了。”傅修时给的理由很充分。 江屿皱了皱眉,费劲地坐起来,躲开傅修时想要扶他的手,“你……” 没想好要说什么,酒喝多了误事,脑子都不灵了,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什么来,倒是傅修时趁机把醒酒汤放到他手里,“喝点,刚熬的。” 确实很难受,喝点醒酒汤会好一点,又或者是酒精作祟懒得拒绝,江屿顺从地喝了几口,喝完揉了揉眉心,又一次躺下去,闭上眼,“你可以走了。” 傅修时站着没动,凑过来给他盖上被子。 这种过于亲密的举动让江屿浑身僵硬,脑子更加混沌了,以至于他没有阻止傅修时行为,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没和傅修时分手。 “这个给你。” 手里突然被塞进一个小盒子,江屿眼皮动了动,没睁开,只问,“什么东西?” “顺路给你买的礼物。”也许是喝多了酒,傅修时的声音听起来缱绻又暧昧,温柔到不可思议。 盒子很小,一只手就能握住,猜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也摸不出来,江屿没出声,傅修时也就站在那儿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江屿。 外面起风了,卧室的窗户没有关紧,吹进来不少冷风。 许久,江屿嗯了声,“我不要。” 他眼睛没挣,手抬了起来,正好递到傅修时胸前。 预料到了。 傅修时垂着眼,像怕打扰到江屿,声音放轻了,“给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只是以前没在出差的时候特意送过,除非是有必要的时候。 有些东西,傅修时很想去弥补。 江屿另一只手盖住眼睛,光太刺眼了,难受。 “我说了不要。”胸腔涌上来一股无名火,江屿睁开眼,猛地把手中的盒子往傅修时身上砸。 盒子瞬间掉在地上,里面的手表也掉了出来,表盘碎了一地。 傅修时完全愣住,愣愣地看着碎掉的,他花了几个月工资买的手表。 以前他的经济能力当然可以随便买这么贵的表,但现在不行了,工资虽然高,但比不上原来。 他表情愕然,江屿也没有再看他,转过头去,头晕得厉害,一阵一阵的痛,连带着心脏好像也在跟着抽痛。 房间里一时间变得过分安静。 一直到江屿晦涩地说:“……出去。” 脸颊贴在枕头上,眼里的酸意感觉一睁开眼就要泄露出来了。 谁要什么礼物。 谁要傅修时的东西。 以前求不来的,他现在不要了。 不管再怎么样,都不要。
第50章 宿醉的痛苦在第二天表现得尤为明显。 江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天色暗了,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目光扫过干净整洁的地面, 昨晚的记忆一股脑涌了上来。 碎裂的手表, 傅修时愕然又难过的表情, 跟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里放映。 后来酒劲上来,他直接睡了过去,也没管傅修时到底滚没滚出去。 而现在地面被整理干净了,坏掉的手表也不在了。 傅修时应该也听话地滚了。 江屿自嘲似的扯了下唇角,小白被领回去后屋子里就空荡了许多, 倒是客厅里还摆着给小白买的玩具, 之前松树的都让齐松带回去了,但小白的没带走, 搞得好像它还会来一样。 江屿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养一只狗,或者猫也行。 但想了想又算了, 偶尔养一下还行,他也没太多时间陪伴, 尤其是很少有像小白这么听话的狗。 本来还想再躺会, 但再不吃东西江屿怀疑自己要饿死了, 忍着不适感摸去厨房, 人还没进去, 就已经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愣了片刻, 江屿神色淡下来。 昨晚喝醉了把傅修时当成江肃,但他不会误以为这食物是江肃送过来的。 三个偏淡口的菜, 江屿视线扫过落在贴在冰箱门上的便利贴上。 一眼就认出来是傅修时的笔记:吃点清淡的, 对胃好,我去上班了, 手表拿去修了,记得吃饭。 这种亲密又熟稔的语气,在他们谈恋爱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有一瞬间江屿是恍惚的,感觉到这个屋子里好像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好像他们没有分手过,好像傅修时真的爱他。 头更加痛了,江屿在冰箱面前站了许久,最后把那张写着他曾经最熟悉的便利贴用极其粗糙的方式撕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一个月后,江屿在影棚前台拿到了一份快递,一块手表。 那天手表摔下去的时候江屿也没看清长什么,不过扔盒子的时候倒是瞥见了牌子,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个品牌。 而这块手表就是那个牌子,甚至连盒子都一模一样。 他才去翻看面单,寄件人是小白,地址是傅修时的公寓。 快递盒里面还有一张卡,刚想把卡和快递盒一并扔进垃圾桶,周前就急匆匆过来拉住他的快递盒。 “你在这儿啊,找你找了半天。”周前拍了拍因为跑太快不断起伏的胸口。 江屿嗯?了声,“找我干什么?陪你吃饭?” 因为周前在,他暂时没把快递盒扔了。 “拿快递呢?什么东西啊,你买的吗……哦对,我前几天不是给你个U盘让你帮我修下图,里面有些照片本来客户说下周要,但刚才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晚上要。” 这几天周前工作比较忙,江屿时间多,就帮他修修图,本来这种事儿给修图师就行,但修图师修出来的风格跟他们想要的完全不一样,很多时候都是亲力亲为。 “你带身上了吗?”周前拿着快递盒把玩了一会儿,里面的卡片掉在了地上。 江屿视线顺着卡片一并落下,“在家里,我回去给你拿。” “那我跟你一起?”周前看了眼时间,“实在是烦,提前要也不早说。” 卡片落到了江屿脚边,江屿皱了下眉,“你一会儿不是还有拍摄?马上要开始了吧,一会儿来不及赶回来,我回去拿就行,记得请我吃饭。” “不过还有几张没修完,可能得晚点,行吧?” 江屿本来就要下班,不过就是多回来一趟的事。 拍了拍周前的肩,江屿笑了下,弯腰捡起卡片顺手放进了口袋。 周前也撞了他一下,“行行行,大餐,请你吃大餐,谢了。” 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了,到家之后江屿给自己煮了碗面,趁着烧水的功夫去修图。 刚开电脑,就收到了傅修时的微信消息。 他跟傅修时的好友平时跟摆设一样,反正傅修时不管发什么,他都不会回。 傅修时问他,手表收到没有。 江屿看向被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表。 看不出来修过的痕迹,完好如初,跟崭新的一样。 几乎一眼就能认定,这表确实是新的。 傅修时还真是闲,说去修,结果又买了个新手表。 他没回,傅修时还在发:修了几天,应该没什么瑕疵了,你戴戴看喜欢不喜欢 确实是江屿喜欢的款式,不是低调款的,甚至有点儿张扬。 但,江屿不会戴。 把U盘插上电脑,江屿回他:给个地址,明天给你邮寄回去 傅修时一直正在输入中,隔了一会儿才说: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置它都行,不用还我 还真是油盐不进,江屿烦得厉害,又猛然想起那天晚上傅修时那副表情。 明明都难过成那样,何必再做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他揉了揉眉心,干脆给傅修时发了语音:“既然是我的了,你干什么还把它捡回去修?哦不对不是修,而是直接换了个新的,修不好了是吧?傅修时,你也知道,碎掉的东西是修不回原样的啊。” 碎掉的东西,哪怕它们原本属于一体,哪怕修补得再好,也会有瑕疵,有裂痕,再也没办法回到原样。
78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