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江屿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傅修时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东西,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了。 “我没有。”傅修时朝着江屿笑了下,“我认真的,阿屿,你别不理我,我当什么都行。”他说着想要去抓江屿的手,江屿愣了下,连忙把手缩了回去,傅修时没抓到,眼底流露出遗憾,又连忙说:“对不起。” 江屿真觉得他疯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旁边很吵闹,他们这边也很吵闹,但江屿只能听见傅修时的说话声,那么清晰地一字一句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傅修时歪下脑袋,靠在了桌子上,一只手放到了桌上,和江屿放的手的位置是一个地方,但中间隔了一段距离,他伸出指尖,遥遥和江屿的指尖对上,像是牵了手,笑着又带着哭腔说:“你别不要我。” 很重的失重感传来。 江屿感觉自己应该是做了个梦。 一顿饭突然变成了梦境。 他看向门口。 外面很黑,路灯都照不亮的黑。 “傅修时,你喜欢我吗?” “不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傅修时,我们分手吧。” 模糊又遥远的声音传来。 江屿把手抵在胸口的位置,无法抑制地重重地喘了几下,又倏地被一声“麻烦让一让”唤回神志。 还是吵闹的烧烤店。 傅修时靠在桌上,像是睡过去了。 酒量差到极致。 江屿面无表情把剩下的烤串吃完,结了账,起身出去。 片刻后,还是回来。 总不能把傅修时一个人丢在这里。 喝了酒只能打车回去,一路上傅修时都睡得很安静,搞得好像他很久没有睡这么好一样。 傅修时睡着的时候连姿势都没变过。 好不容易到了家,一下车就听见了狗叫声,江屿被迫扶着傅修时站在傅修时家门口问他密码多少。 傅修时没什么反应。 江屿气得踹了他一脚,“你不说话你今天就睡在这里吧。” 傅修时依然没动静。 江屿在门口站了片刻,傅修时靠在他肩膀上,江屿感觉自己人快倒了,怎么傅修时看起来明明瘦了,结果还是这么重。 他看了会儿密码锁,试探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门开了。 半拖着把人弄了进去,江屿也没打算再管他死活,直接把人扔到了沙发上,正准备抽身离开,傅修时跟突然诈尸一样,握住了他的手腕。 本来腿就靠在一起,没什么借力点,被傅修时这么一拉,猝不及防江屿直接倒进了傅修时身上。 江屿皱起眉啧了声,腰却被紧紧搂住。 傅修时身上的味道和热度源源不断传递到他身上。 江屿怔了片刻,傅修时的脑袋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江屿,别丢下我。” 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在发酒疯。 总之都很有病的行为。 不过十几秒,江屿硬生生扒开傅修时的手,看着傅修时那张脸,冷声道:“晚了。” 说完,他又踹了傅修时一脚,在小白欢喜的叫声中离开了傅修时家。 门再次被关上。 沙发上,傅修时眼皮动了动,费劲地睁开眼,缓缓抬起刚刚搂过江屿的右手,自己抱住了自己的右手。 是江屿怀抱的温度。 是江屿的温度。 他心满意足地慢慢地闭上眼。 今晚一定可以睡个好觉。 - 酒精作祟,江屿一晚上没睡好,做了一晚稀奇古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奥特曼,傅修时变成了怪兽,他在梦里打了一晚上怪兽。 真离谱。 以至于晚上和徐知节吃饭的时候他精神都是恍惚的。 徐知节给他倒了杯水问:“这是怎么了?晚上没睡好?” 江屿神色恹恹,“确实,昨晚喝了点酒,你喝酒吧?” 徐知节笑了下,“喝一点,我还以为你是看见新闻了。” “什么?”江屿哪儿有空看什么新闻,他一晚上都浪费在傅修时身上了,果然和傅修时吃饭是错误的决定,还好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徐知节把手机页面调出来给他看,“昨晚你们影棚的事情。” 这事儿闹上热搜了,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他们影棚的人都牵了保密协议,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儿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我不太关心这个。”江屿喝了口水摇头。 徐知节说我也是,“我只是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江屿单手撑着下巴看向玻璃窗外,“我们也不用这么客气。” 确实是太客气了,江屿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 显然徐知节和他想的一样,一听他这么说,徐知节立马松了松领带说:“是吗?我也这么觉得,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听文心姐说你之前谈过一段恋爱。” 简文心估计什么都和徐知节说了,江屿倒也不太在意,这种事一开始说白了的好。 “那我也得坦诚一下,我也谈过一段五年的恋爱,但是因为家庭原因分手了。”徐知节说的坦诚是真的坦诚,江屿呆了一下。 “很惊讶吗?” 江屿摇头,“有一点。” “我听文心姐说你也是差不多,六年。”徐知节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苦笑了一下。 江屿纠正他,“是追了五年,谈了一年。” “谁追谁?” “我追对方。” “昨晚那个人?” 江屿愣了下,“你怎么看出来的?” “眼神。”徐知节到底是过来人,“他看你的眼神,看我的眼神,还有你看他的眼神,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江屿不太信,“我的眼神?” “挣扎的眼神,听说你是自愿联姻,其实我是被迫的。”大概看出来他不愿意多谈感情,徐知节适当地转移了话题,“一开始我家里并不接受我喜欢男人这件事,所以逼着我和我对象分手了,后面他们接受了,但又以我和我对象并非门当户对的理由不允许我们在一起,而我的对象他也很坚定地要和我分手,所以我被逼着来相亲,文心姐一开始提起的时候,其实我是很愧疚的,因为你是自愿的,但我不是,但现在我觉得,也许我们是一类人。” 江屿有些没理解徐知节的意思。 徐知节读懂了他的眼神,笑着解释,“就是没办法忘记前任,所以想要通过快速找到下一任的方式来忘记前任。”在江屿并不赞同的神色里,徐知节接着说:“但其实这种方式并没有用,越是这么做,就越证明我们还在意对方,你觉得呢?” “我觉得……”江屿没这么想过,他下意识想否认,但徐知节却给出了他答案。 “你潜意识里在告诉自己已经不在意了,但实际上,你越是这么做,就越是表达出了你对他的在意,我说了,眼神骗不了人。”徐知节看向窗外,“你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你不想在意的人结婚,那样你会后悔一辈子。” 江屿还是想要反驳,但话到了嘴边却又突然咽了进去。 他到底为什么想要相亲联姻。 是真的羡慕吗。 明明以前他很排斥,甚至觉得这种联姻像是封建思想。 江屿沉默下来,徐知节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突然起身,帮他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江屿愣了下,下意识想躲,徐知节弯着腰靠得他很近,低声说:“别动,你前任在外面看着呢,也别往外看,不然就露馅了。” 窗外,傅修时站在马路对面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呼吸瞬间变重了。 即使早就知道,但撞见这种场面,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江屿会和别人拥抱,亲吻,做更亲密的事情。 他的身边,周衡拎着一大袋子药,也停住了脚步。
第36章 “看见你认识的人了?”周衡表情没变, 没再看餐厅,扭头去观察傅修时的情况。 傅修时的情绪转变很明显。 傅修时嗯了声,隔着马路, 隔着窗玻璃, 借着路灯的光, 看着江屿歪头朝徐知节笑了下,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气氛看起来十分融洽。 是他和江屿之间从来没有过的。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江屿一个人在说,连笑都是江屿自己在笑。 江屿和其他人在一起更开心。 傅修时扯了下嘴角, 硬生生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拎着袋子的手却开始发抖,没办法控制地发抖, 连着心脏的那根筋跟着抽痛,痛得他差点没办法好好站直, 后背抵在了一旁的电线杆上才堪堪维持住身形。 “傅修时?!”敏锐地察觉到傅修时状况的不对,周衡连忙检查傅修时的状况。 “没事。”傅修时闭了闭眼仰头靠在电线杆上, 重重喘了几下, 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落到江屿身上。 江屿没有再和对方笑了, 而是和对方碰了碰杯。 喝的是红酒吗? 是红酒吧。 傅修时有些恍惚。 江屿以前也这么提议过, 说想要和他约会, 连红酒都准备好了。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复的? 他很忙, 工作忙,没时间。 后来江屿就没有再提过。 江屿不要他是对的。 他是个冷漠又自私的人。 但是, 他会改。 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去做。 傅修时直直看着江屿那边, 胸口起伏越来越厉害。 他这样,周衡也没什么办法, 只能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最好没事。” 至少傅修时不会在大街上倒下去,周衡只是答应负责帮他调理身体,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怎么想管。 “那就是江屿?”不过周衡这还是第一次见江屿,他以前都没听傅修时提起过。 傅修时摸着口袋里的药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你那天睡着了喊他的名字。”之前周衡就有所猜测,现在猜测成了现实,很难想象傅修时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了感情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但仔细想想,傅修时这种目中无人的性格,估计确实不会谈恋爱。 傅修时沉默了一会儿,“别找他。” 周衡笑了,“我没事找他干什么?和你谈恋爱是他的不幸,你会谈恋爱吗?” 路灯下,傅修时垂下眼,睫毛挡住了他此刻的眼神。 片刻后,他把药扔进嘴里吞咽进去。 “这种药还是少吃,不然再怎么调理,你的身体都好不到哪里去。”发现他对自己的话没什么反应,周衡倒是放下心来,看来傅修时这毛病也就只对江屿起作用。 傅修时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对面,江屿单手撑着下巴,自始至终没有往窗外看过一眼。 “不要因为徐知节去找他。”没多久,傅修时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没什么力气,就连眼前江屿的身影都在路灯的光里若隐若现,像是随时要消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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