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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

时间:2023-08-18 05:00:16  状态:完结  作者:猫隐于山

  “我数一二三,你要是还没在桌子旁边坐好,我就剁掉你一根手指头。”

  他才数出“一”,留昭已经过去拖开椅子坐下。

  扑克本质也是一种算法,只是玩牌的话,没理由我玩不过这几个文盲吧?他转眼间已经换了思路,焦虑地啃着指甲,张荣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其他人没有急着上桌,几人站在餐车边吃东西聊天,偶尔冒出风向角之类的词,留昭心思全在回忆自己有限的牌桌游戏经验。

  “这么饿,怎么不去吃点东西?”张荣拉开他的手指,举起来看了看被啃得不平整的指甲,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留昭甩开他的手,其他人过来陆续坐下,有人问了一声:“德州扑克?”

  黎茂生点了下头,带着白手套的荷官开始给他们分筹码,最小的是一万面值,留昭一阵眩晕,心里又冒出一点疑惑,就算黎茂生有钱,没道理他身边每个跟班都玩得起这种数目的牌局。

  荷官给每人分了八十八万的筹码,有人笑嘻嘻地说:“荣哥放点水,让兄弟们打打秋风。”

  “老子放海你们也打不到秋风。”张荣笑骂了一句,说:“老规矩,赢了带走,输完下桌。”

  留昭恍然,毒药顿时变成了蜜糖做的饵。

  这是个只赢不输的游戏,难怪这些人都跃跃欲试。

  他的心思在赶紧输完下场和大杀四方赢笔横财之间一晃而过,牌局很快开始,留昭很快就没有心思胡思乱想,他不太熟练地跟着翻牌、下注。

  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海面,光线变化带着迷幻般的色彩,雪茄烟雾升腾,筹码相互碰撞,荷官刷刷发牌的声音,之后又有餐车进来,服务生开了香槟,下注,分牌,跟注,亮牌——

  夜幕完全降临,留昭余光看见汉堡的肉汁在男人唇齿间滚动,雪茄的火光明明灭灭,偶尔有人低声说几句话,张荣伸了个懒腰,手臂擦过他肩膀搭在扶手上,轮到他跟注,留昭摸向桌前,指尖传来绒布的质感,他怔了一下,低头看去。

  最后一张五万面值的筹码孤零零地躺在角落。

  “靠,你这手气也太臭了。”小石说着就想探头过去看他的牌,被张荣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干什么呢,规矩点。”

  留昭仿佛从一场迷离的幻梦里将将睁眼,他摸了摸有些发烫的额头,一时没有说话,黎茂生手指间转着一枚金色的筹码,对着荷官抬了下下巴:“再给他。”

  荷官又数了八十八万的筹码为他码好,留昭有些出汗,他打翻了手边的香槟杯,起泡酒的香味在地毯上晕染开来,服务生弯腰拿走杯子,又为他倒了一杯,留昭接过来一饮而尽。

  牌局继续,他输到只剩不到十万时,终于摸到一把Full House大赢一局,小石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几人拍着桌哄笑。

  “可算赢了一把,要我说不如一人给二少的开门红添点彩头。”

  张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老规矩,生哥只给第一轮的彩头,输完了还不想下桌就该输赢自负,我算算,连着这把,二少还欠着……四十七万呢。”

  留昭看着张荣,烟雾和灯光在他眼珠上蒙上了一层薄纱,他依然有些似真似幻的感觉,心里想着,什么老规矩,给我下套的规矩吗?

  要是一开始听到这话,他一定会吓得心绞痛,但连续几个小时金钱和赌博的刺激,让留昭感受变得很麻木,他面无表情地回视,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留”是个不常见的姓,留昭每次听到自己的名字,都会想起他是苗女的孩子。外婆说他体内留着黑苗的情蛊,只需要一个吻,苗女就能让她心爱的情郎永远死心塌地地爱自己。这个秘密从一开始,就让他非常克制自己,如果他只是想亲一个女孩,却让她爱上自己,事情就太糟了。

  他从牌桌周围人的目光中看过去。

  “那就让黎茂生给我添点彩头好了。”

  “你懂不懂叫人的规矩!”小石在后面喊,留昭已经推开椅子走过去,黎茂生背对着落地窗,外面是漆黑的大海和露出一丝微光的天空,他低下头:“什么彩头都可以吗?”

  黎茂生似乎被他逗乐了,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没什么波动,在椅子里微微后仰:“你想要什么?”

  “那就让我亲你一下好了。”

  他抬起一只腿半跪在黎茂生的大腿上,一只手拽起他的衣领亲了下去,他吻到的嘴唇很干燥,带着雪茄的气味,留昭没有犹豫,一鼓作气地将舌头伸了进去。

  如果不是因为酒精烟草牌局,他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介意亲一个男人,但接吻的感觉很新奇,很混乱,留昭被抓着脖子扯开时,一口咬破了黎茂生的嘴唇。

  男人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留昭挣脱他的手,起身在餐车上拿了张纸,写下一张欠条拍在桌子上,扬长而去。

  他刷卡自己房间的门时还有些脚步不稳,留昭站在玄关处发了会儿呆,肾上腺素依然在他血管里砰砰跳动,他沉浸在有些飘飘然的快乐里,几分钟后,留昭冲到卫生间吐了出来。

  他生活在最顶尖的巨富家族里,却从小连买一辆自行车的钱都没有,留昭一直以为自己对金钱无动于衷,只想赶紧在毕业后逃离那里,但才一个晚上的博彩游戏,感受了一下金钱哗哗从手指间流淌的感觉,他就心摇神驰。

  留昭越想越恶心,他在马桶边趴了一会儿,起身漱口,踢掉鞋仰面倒在床上。

  窗外的天空泛着一丝灰白的晨光,头顶的羽毛吊灯在出风口的微风里轻轻拂动,金钱堆砌的维港,他身边的一切,都正散发出浮华绚丽的光彩。

  留昭醒来时已经快到十一点,外面的天气好得不可思议,能看到一片片白帆飘在湛蓝的海面上,他看了看手机,上面有几条乔之薇的短信,有一个李思远的电话,剩下的几个没有名字的来电记录,还有两条短信,留昭先回了乔之薇,手指在陌生短信上停留了一下,干脆删掉。

  不用想也是张荣。

  留昭没兴趣在这里久留,他收拾好东西直奔机场,晚上就已经到了南岭深处的德夯村。


第3章 3

  =

  03

  七岁的时候,留茉因病去世,留昭被带到崔家的半山别墅,那时候他没有想过自己母家还有没有亲人的问题,失去妈妈的痛苦和茫然、恐惧交叠在一起,让他只能紧紧抓住带走自己的那只手。

  有时候他夜晚躺在床上,会隐约想起自己被抱在母亲怀里,在一个门前有着晒谷坪的屋子前玩耍,茂密的森林、花草生长在周围,但留昭不确定这是不是梦。

  留茉的学业因为他中断了几年,留昭五岁的时候,她在南方的一座城市里继续念植物学方面的博士,从记事开始,她的确没有提到过其他亲人。

  初二的时候,舅舅留冉找过来时,说起他们曾经的事,那几年大姐留萱杀人潜逃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小乡村里自有一套对抗外界的人情规则,他们在本地的日子并没有很难过,但留家还是一致认为暂时不要去打扰生活在大城市的另一位姐妹。

  留茉去世后,她的骨灰和信一起寄回家乡,信上只说留昭已经去了生父家中。

  他们找了很久,才终于联系上妹妹的孩子。留昭十四岁之后的寒暑假都在南岭深处的村子里度过,在这里他不是什么私生子,他姓留,也是留家的孩子,就像终于浮出水面吸进一口气。

  初三那年的暑假,他磨磨蹭蹭地打电话给崔月隐,问他自己能不能留在南岭这边念高中,崔月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让人觉得冷漠、散漫。

  小昭,南岭那边的警局对一桩十几年前的案件不上心,你说我要不要帮他们一把?

  留昭懵了一会儿,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你不会以为警局是废物,崔家的人也是废物吧?

  德夯的夏天很凉爽,留昭像是嘴里被塞了一块冰坨,从喉咙里直坠到胃里。

  他在说那个牵动外婆和舅舅们的心的女儿、姐姐,至今还潜逃在外的留萱。

  十四岁的留昭是只色厉内荏的惊弓之鸟,他在电话里对崔月隐破口大骂,第二天又怕得发抖,乖乖回家受罚。

  从那之后,留昭的念想就放到了大学毕业,如果上了大学,搬去宿舍住也顺理成章,如果毕业工作了,搬出崔家也很正常,在这之前,他只需要忍耐,接受每年三个多月的放风。

  德夯村一如既往是他记忆中的乐园,留昭拿实习工资给外婆和舅舅们买了礼物,每天依然是上山打鸟,下河摸鱼,偶尔帮忙干点农活,纸醉金迷的维港从记忆里退走,回到了他熟悉的暑假生活。

  黎茂生下车时,看见他穿一件宽松的黑色睡裤,赤裸着上身,半趴在草席上捡绿豆里没被打散的豆荚,少年纤细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伸展。

  和崔融比起来,他并不算白,他是暖融融的色彩,在山村的暮色里像一尊触手生温的羊脂玉像。

  “你找谁?”

  正在屋檐下收拾农具的留冉问了一句,黎茂生对着这句带着浓重乡音的话挑了挑眉,那边捡豆荚的少年撑着胳膊半跪起来,转身好奇地看过来。

  他的神情从惊讶变成警惕、怀疑,随后又变成某种难以读懂的思索。

  “黎茂生?”

  他真的爱上了我?一闪而过的念头从脑海里晃过,留昭拍拍裤子站起来,带着一点警惕靠近他:“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在干什么。”他站在原处打量着留昭:“你好像快开学了?”

  留昭不快地皱起鼻子:“还有三天呢。”

  这里住着世上仅有的三个爱他的人,爱他的人是安全的,带着这种念头,留昭肩膀微微松懈下去:“算了,远来是客,你要吃晚饭吗?”

  黎茂生没有回话,留昭疑惑地歪了歪头,看他转头跟送他来的司机说了两句话,汽车消失在暮色里。大舅舅留桑也从田里回来,他带着黎茂生跟家里人打招呼。

  阿嬷,大舅舅留桑,小舅舅留冉。

  虽然黎茂生看着不像好人,但毕竟是留昭的朋友第一次来家里,大家都很客气,留桑要去给他做晚饭,留昭拦住舅舅:“不用了,我来招待他就好了。”

  留昭套了件T恤,把黎茂生带到厨房,给他炒了一碗猪油炒饭,热了一份鸡肉炒菌子。

  ——情蛊这么管用吗?

  留昭靠着灶台边看着黎茂生吃饭,一边啃着指头沉思,这么说,他以前是追崔融的,现在改追我了?

  这个念头一起,他顿时产生一种蜘蛛爬过手背的惊悚感。

  准确来说,他其实并不太清楚男人的爱,狩猎者的爱意味着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感到了一点麻烦和抗拒,反正至少不用还那笔“欠债”,他送崔融一只腕表几百万,没理由找我要钱。

  黎茂生吃饭颇有一点风卷残云的意思,留昭看他快吃完,跟他打商量:“你能洗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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