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党修索看着他哥头上的雪花,伸手轻轻抚掉,“哥,有人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你说,我们能相互陪伴,共白头吗?” “能,我虽然比你大几岁,但一定能陪你到老的,到咱俩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 “嗯,这是哥答应我的,我会一直记得,你也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 两人走了几分钟,来到一处小公园。 “哥,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在这玩?” “也没有,我虽然在这里长大,但性子闷,也不怎么出来玩。” “那你印象深刻的有哪些地方,带我去看看吧,我想看看你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没有我的时候的地方。” 聂心烛坏笑着看着他问,“呦,空气里怎么一股酸酸的味道,像醋,你闻到了吗?” 党修索也挑眉看着他,“闻到了,我的醋坛子打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聂心烛喝了一口凉风,差点岔气,“哎呦,笑死我了。” “你就说要不要带我去吧?” “带带带。”聂心烛缓了缓,“我以前特别喜欢一棵老槐树,小的时候就经常在树下玩,还喜欢和她说话,说实话,我还挺想她,带你去看看?” “走。” “这棵树好多好多年了,具体多少年我也不知道,好像也没人能说出具体多少年,她对我来说,就像个长辈,因为我老喜欢和她说话,絮絮叨叨的,她要是人,估计被我烦的不行。” “我觉得它应该很喜欢听你说话,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它那驻足,陪它聊天,我要是它,我会很期待你每天来看我,和我说话。” 聂心烛被他的说辞弄的愣了一下,犹豫道:“你这么一说,那我走了这么多年,感觉还挺对不起她的。” “但你成为了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成为了祖国栋梁的一份子,它会很欣慰。” 聂心烛听完心里的不安瞬间消失,笑了起来,“那咱们现在打个车去看她,告诉她我救了很多人,成长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 两人下车来到老槐树旁边,聂心烛伸手摸了摸,对党修索道:“看,就是她。” “嗯,看起来就很可靠。”党修索也抬手摸了摸,“谢谢你陪我哥那么多年,以后,你就放心把他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聂心烛看着党修索,“怎么感觉你说的怪怪的。” 然后又扭头看着老槐树,“他叫党修索,算是我的干弟弟,他爸妈是我的干爸妈,我有家啦,他们对我很好很好,我也成为了一名外科医生,救了很多很多人。 以后可能没办法经常回来看你了,你也要好好的啊,还有,如果你能保佑人,那请你保佑党修索平平安安的,保佑他一切顺利,谢谢!” “也请你保佑我哥平平安安的,谢谢您。” “这样会不会太贪心了?” “不贪心,她是我们家长呢,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那行吧。”聂心烛又摸了摸老槐树,“那谢谢您啦。” 两个人站在树旁边,对着树又嘀嘀咕咕半天,才和老槐树道别,聂心烛再次伸手摸了摸老槐树,“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再见。” “再见,有时间我会带我哥回来看你。”党修索刚在心里又求了一项,让老槐树保佑他哥能早点和他在一起,还说到时候他一定带着他哥回来看老槐树。 两个人打车回到酒店,去取了烘干的衣服,分别洗了个热水澡。 聂心烛看党修索出来了,对着他道,“修索,咱们明天下午回去吧,她…明天下葬,我打算等送葬的人都走了我再去看看,下午咱们就回去,好不好?” “好,我和你一起,看完她咱们就走。”党修索想起来他妈的微信,“哥,我给妈说了你爸骂你的事,她很生气,还说要接机,你……不会生我气吧?” 聂心烛很是不解,“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有那么小气嘛,爸妈早晚得知道我以前的事,告诉他们也无妨。” 党修索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你干嘛怕我,我好像没凶过你,也没生过你气吧?” “我也不是怕你,就是怕你不理我。” “我不会不理你的,就算和你真生气,也不会不理你,放心好了。” “嘿嘿嘿嘿嘿嘿……哥对我真好。” “对了,爸妈要接机,他们开车去机场吗?” “不知道。” “下雪了,开车不安全吧?” “还行吧,也没下太大,等明天看看情况,不行让他们打车。” “行,看明天情况吧,还是安全为主。”
第28章 安慰 “哥,你和你哥关系也不好吗?” “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他对爸妈有抱怨,对我也有一点点,我们联系很少,大了之后,彼此之间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除非这种大事。” 聂心烛看了看他,“因为我的事,身边很多人都受到了影响,大人小孩都是,大人被别人嚼舌根。 小孩……就像我爸给我大伯说的,上学被欺负,被议论,被看不起,小孩虽然小,但有时候的言语和行为却是最恶,因为会给别的小孩造成一生的阴影。 那个小孩包括我,也包括我的弟弟妹妹们,事情的真相早已没人在意,但伤害却一直持续。” “修索,对他们,我一直很抱歉。” “哥,这些明明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误会你在先,还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大人小孩一味的伤害别人,是他们的错,他们才是最可恶的。” “他们固然有错,这件事情,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除了我的家人外,无论事实真相如何,这件事皆因我而起。 他们本不应该受到别人的言语攻击,因为我,老老少少才遭遇了这一切,所以,我的家人是无辜的,我对他们是有愧的。” “哥,那你怪你的父母吗?恨他们吗?” “不怪不恨,我爸妈教育确实有问题,当父母也当的有问题,又极其爱面子,让他们脸上有光了,有了好成绩可以让别人炫耀了,他们就对你特别关心。 但你不好的时候,也没说彻底不管你,我哥也不缺吃不缺穿,我丢了他们的脸,他们不让我回家,但也给了我钱让我完成高中学业。” “他们生在一个封建的时代,活在一个思想闭塞的地方,他们觉得同性恋是十恶不赦的事情,我能理解,他们有他们的观点和思想,我们有我们的,这是时代信息差造成的问题。 别说他们了,我被告白时也吓了一跳,第一次知道同性之间的感情,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随着时代的进步,大家才对同性感情尊重起来。” “所以,修索,我不怪他们,更不恨他们,他们可能有他们的错,做父母也不是很称职。 但总之,他们没有很好,但也没有不好,就这样吧,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他们有离开我不见我的权利,我不怪不恨,尊重他们。 但可能,也不会有太多感情,各自安好是我们如今最好的结局,我会尽好该尽的孝,做好自己作为儿子该做的。” “哥,你真是……”党修索看着他哥,他哥为什么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后还不恨任何人,明明整件事情,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除了他确实无辜的家里人外,那些伤害他的人哪个不可恨。 聂心烛皱眉看着他,“真是什么?你敢骂我我打你啊。” “真是太善良了,哥,太善良并不好。” “咳…我也不善良,我觉得自己挺冷血无情,都没多少感情的。” “呵呵…哥,你需要清晰的认知自己,你要不善良,这个世界就没有好人了。” “好了,别捧杀我,我受不起。” 党修索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了,“哥,你…恨过赵瑞科吗?” “说实话,告白事件闹大后,被别人指指点点,后来被父母赶走,我是有过抱怨的。 但恨没有过,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真的对我好,他天天追在我后边跑的时候,是我年少时光里唯一开心的时刻,我感谢他,给我平淡的生活带去过光彩。 这件事,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年少轻狂,将感情轻易公之于众,特别是看他哭的仿佛天塌下来,不停说着对不起的样子。 哪怕最后,还非得要来见一面,以前多么活泼的一人,被这件事影响的变了个样子,最后,我连那一点抱怨都没有了。 在喜欢自己的人那里 ,去热爱生活,在不喜欢自己的人那里,去看清世界。爱我的人不多,年少时,他是其中一个,而现在,你和爸妈是其中三个。” “……”党修索要酸死了,他哥刚给他讲的时候,他只顾着心疼他哥了,现在他哥还在那不恨他,抱怨都没有了。 他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气啊,气死了!!! 聂心烛听见动静,扭头看他,“你干嘛呢?磨牙?” “哥,你喜欢他?” “他人挺好的,其实他转学两个月后,偷偷跑回来一次,想看看我过的好不好,让我别管别人,好好学习,半年后高考,一定要考出去。” “??” 什么情况,还见面了,怎么阴魂不散! 不会发展感情了吧!! 他惶恐道:“哥,你不会真喜欢他吧?!” “恩?你指哪种喜欢?” “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哦,那倒没有,我只是把他当成好朋友。” “你们之后又见面了吗?” “没有,半年之后就高考了,大家都在紧张的学习,他爸妈又看他看的严,高考结束我就离开了江城,来西青打暑期工了,也没回去过,从那之后就没见过了。” “那就好!”党修索心里不停念叨:还好还好,这要再见面,还有我党修索什么事。 感谢命运,真的要给老天磕头了,简直救我一命! “好什么?哪好?”聂心烛疑惑的看着他。 “哥,哪都好,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什么意思?” “哥,我吃醋了,我醋坛子打翻了,你没闻到吗?” “你吃什么醋啊?”聂心烛想了想,不确定的问,“介意我和他关系好?” “介意,我介意死了,他比我先出现,比我先走进你心里,也比我先对你好。”党修索又想起来篮球的事,更气愤了,“篮球还是他教你的!!哥,为什么不是我先遇到你……” 党修索越说越难受,越难受越想哭。 聂心烛看他要哭不哭的样子,好笑道,“不是,你几岁呀,这个醋都要吃,幼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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