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上门,就这么把解了锁的手机留在冷玉手里。 但冷玉没有窥探其他东西的想法,他连岳渊渟手机里有哪些软件都没多看一眼,直接打开通话记录,找到刚刚打来的号码,拨了过去。 “是我。你告诉妈,我不会去的。还有,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再打扰我朋友了。”冷玉一口气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他虽然无心窥探,但刚刚拨号的时候眼睛也实在没办法看不到别的东西。岳渊渟平时打电话不多,大多数都是父母亲人,但其中有个叫“A小骥伏枥”的,冷玉对着这个名字犹豫了老半天。 这备注当然是昵称,亲密又可爱,还“A”字打头,那就是要放在前面的意思。 冷玉本能地不认为那是自己,但...... 算了,他有什么资格过问这人究竟是谁。 冷玉息屏,开门出去。 岳渊渟正在厨房洗碗,冷玉把手机放他衣兜里,卷起袖子,把他拿洗洁精洗好的碗筷拿到另一个水槽里冲洗。 岳渊渟问他:“刚刚有没有趁机查我手机?翻翻通讯录,翻翻微信,翻翻照片什么的。” 冷玉也问他:“哪本新华字典里的‘炮友’是这样定义的?” 岳渊渟嘴角一扬:“‘炮友’的定义,我比你清楚。说起来,这方面的知识你可以稍微学习一下,我给你友情提供一些资料如何?” 冷玉虽然是个前·直男,但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对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他也不是一无所知。但是...... 他稍微想象了一下他可以选择的两种位置,唔,好像哪一个都让人难以接受。 见他半天不吱声,岳渊渟扭头看看他,又拿胳膊碰碰他:“怎么说?” 冷玉搁下碗,走了。 “呵,还说我是少爷呢,也不知道咱俩到底谁是少爷脾气。”岳渊渟说着摇摇头,自己默默把碗都洗了。 下午去上班的时候,店里已经换了一个新冰柜。之前那个本来就用得很久,又摔坏了门,现在彻底不能用了。 不光是冰柜换了新的,老太太也被田姐赶走了,店里被她改动的东西也会慢慢改回来,大家上班气儿都顺了。 小工今天端盘子的时候还哼歌呢,虽然没人听得出他在哼些什么,但他的快乐很能感染人,连冷玉的眼神都没那么冰凉了。 “今天我还能得到烤鸡翅吃吗?”岳渊渟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一串就行。” “好。” “但是要你给我烤。”岳渊渟紧接着又说。 “好。” 冷玉今天很爽快,看得出心情的确不错,岳渊渟也高兴。 但他高兴得太早了。 因为岳渊渟端着两盘凉菜出去的时候,又看到了唐周。 唐周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和另外两个年纪相仿的男生一起,热热闹闹地叫了一大桌子烧烤。他也没有一来就去找冷玉,看起来只不过是很正常地和朋友们一起出来吃宵夜罢了,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个屁。 岳渊渟就是知道,他对冷玉的心思和自己是一样的! 但现在他的心情比之前平静多了。嘿嘿,真不好意思,你下手晚啦!就算是炮友,冷玉也是他岳渊渟一个人的炮友! 与冷玉不同,岳渊渟是个很容易获得安全感和满足感的人,他照常干他的活,没有太大波澜。 然而这回冷玉反应却比他大,他出来看到唐周的时候就愣了一下,先是望向一旁的岳渊渟,然后就开始刻意躲着唐周那边的桌子,虽然看上去不明显,但岳渊渟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冷玉的避嫌。 他心花怒放。 谨守男德的冷玉可爱到爆炸,如果这会儿能单独相处,岳渊渟不能保证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你怎么也开始哼歌了?”冷玉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问他。 岳渊渟不答,一个劲看着他笑。 冷玉瘆得慌,于是连他也一块儿躲着了。 唐周和他的朋友们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待到了快下班的时候。 岳渊渟要的鸡翅可以烤了,冷玉和烧烤师傅说了说,这会儿也没有客人点单了,他就把位子让给了冷玉,还在旁边指点他。 烧烤师傅说:“但是你要想吃,我可以帮你烤啊,烤烧烤很呛人的。” 岳渊渟凑过来:“这是给我烤的,没事,他不怕呛。” 冷玉看他一眼,没说话。 烧烤师傅:“行吧。” 唐周默默看着这边,明白了,他轻轻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吃累了?”他的朋友问。 唐周笑笑:“平时好看的人见得不少,难得见个与众不同的,结果还是别人的。算了,能做朋友也不错。” 另一个朋友朝冷玉看了一眼,乐了:“原来你喜欢这款,那的确是挺不同的。” 结账的时候还是冷玉来的,自己出钱送了他们三瓶饮料。 “谢谢。”唐周打开喝了一口,他还有一点不死心,“刚刚看你在烤鸡翅,你烤的和师傅烤的,哪个好吃啊?” 岳渊渟在里头坐着,美滋滋地拿着鸡翅啃,恨不得把舌头也一块儿吞下去,小腿儿也在悠闲地晃悠。冷玉回头看了他一眼,对唐周说:“当然是师傅烤的好吃,我只能烤熟而已。你要是还想吃点,我让师傅给你烤吧。” 唐周听懂了,他点头:“好,那就让师傅再给我烤五串。” 冷玉去拿鸡翅交给师傅,路过岳渊渟身边时,岳渊渟一派天真地说:“其实你烤的也不差,何必还要麻烦师傅呢,你烤给人家吃嘛,我又不介意。” 冷玉轻轻踹他一脚:“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擦擦你嘴上的油。” “这不是油。”岳渊渟说,“这是你对我的一片情意。”
第42章 二十年前的崽种 回家后, 冷玉和岳渊渟分别在儿童房的门里门外对峙着。 冷玉在门里,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把着门;岳渊渟在门外,怀里抱着他的枕头和粉色安抚小毯子。 “为什么不能?”岳渊渟问。 “不能就是不能。”冷玉答。 “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岳渊渟嗲声嗲气。 “今时不同往日。”冷玉不冷不热。 “什么意思?”岳渊渟委屈地抚摸着怀里的小毯子, “我和小毯子做错什么要被你嫌弃?” 冷玉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要他怎么说呢?他不想一整晚都捂着屁股睡觉? 那太丢人了。 “我不喜欢粉色的小毯子,粉色的东西不能出现在我的房间。”冷玉只能这样告诉他。 岳渊渟如遭五雷轰顶, 抱着小毯子不知所措。 “这个小毯子......是有故事的。”他娓娓道来, “临高考那会儿,我和我的双胞胎哥哥一起遭遇了一场车祸。千钧一发之际, 他把我推开了, 我没事,可他人差点没了,病危通知书都下过了。他住ICU那几天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会失去他, 晚上甚至只有吃安眠药才能睡着觉。后来我就去他屋里拿了他的这个毯子, 抱着它睡觉会让我安心一点。” 岳渊渟这回没演戏,他说的都是真的,因此也格外真情实感。 他这个模样, 冷玉那是受不了一点,只得让开:“行了别说了, 一会儿又掉眼泪给我看,我遭不住。” 岳渊渟蔫了吧唧地爬上床。 “你睡左边。”冷玉说, “我喜欢睡右边。” 他说着关了门边的灯, 摸黑上床,岳渊渟帮他掀开被子,伸手就要把冷玉揽怀里。 “你不是要抱着小毯子睡觉吗?”冷玉问他。 岳渊渟一把将他搂住, 在冷玉耳边说:“哟, 吃醋啦?乖, 这醋不值得吃。我跟你说,我们俩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虽然是同一个子宫和胎盘,但是各有各的卧室,也就是羊膜囊,出生的时候也是独立包装。” 冷玉本来认真听着,只当是增长知识了,结果岳渊渟话锋一转:“但我和你不一样啊,我们是可以进入身体的关系。” 冷玉:“......” 岳渊渟笑得很过分,冷玉推开岳渊渟,转身背对他。 可是屁股对着岳渊渟让他很没有安全感,没一会儿,冷玉又转了回来。 ......转回来以后和岳渊渟面对面似乎更尴尬了。片刻后,冷玉再次转过去。 “一般荷包蛋我喜欢吃单面的,不用煎那么均匀。”岳渊渟说着从身后圈着冷玉,手绕到前面搁在他的肚子上。 冷玉触电似的一抖,把腰板绷直了:“别贴着我。” “我就贴贴,不进去。”岳渊渟说。 冷玉歘的一下转身瞪着他:“你说什么?” “你不就是在担心这个吗?”岳渊渟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他肥而不腻的腹肌,一边笑得邪性,“这件事对你来说一下子难以接受,没事儿,我不勉强你,我很有耐心的。” 虽说这个所谓的“勉强”,其后果只有被冷玉揍出脑震荡这一种,但冷玉还是稍微安心了一些。他斟酌着措辞,说:“我不是,不是故意矫情,但是......” “我知道。”岳渊渟非常体贴地和冷玉的屁股保持安全距离,“要从直男跨这么大一步,的确很不容易。” 冷玉想想,好奇地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同性的?是天生的,还是被谁影响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岳渊渟一边把玩冷玉的手指头,一边思考。 他其实有点想和冷玉坦诚二十年前的事情,如果冷玉知道他们在这么久以前就有渊源,他应该也会觉得命运真神奇,缘分真深厚,再感叹一句“原来孽情深重,始于当日”。 但是吧,介于种种原因,譬如怕挨揍之类的,岳渊渟不敢张嘴就来。万一冷玉的第一反应是生气呢,毕竟当年岳渊渟的行为,如果不是有年龄的掩护,完全就是妥妥的变态猥琐男嘛。 思来想去,岳渊渟试探着开口:“唔......大概六岁的时候吧,我哥亲了一个小男孩一口,亲的嘴巴,我看见了。” 岳渊渟紧接着问他:“你说,如果你是那个小男孩,你会怎么样?” 冷玉沉默许久,表情复杂:“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呢。其实二十年前,我也遇到过这种事。” 岳渊渟小心脏怦怦跳:“那你......” 冷玉直接破口大骂:“妈的崽种!别让我碰见他!否则老子把他浑身的骨头全部扭成浪味仙!” 岳渊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刹那间只觉得身上椎骨、胸骨、肋骨隐隐作痛,锁骨、肱骨、桡骨微微发麻,髋骨、股骨、髌骨突突直跳。 他哪里还敢多吭一声。 想起那件事,冷玉气得吭哧吭哧的,等他平静下来,这才发现身后的岳渊渟连喘气声都听不到了。 “你怎么不呼吸了?”冷玉问他。 岳渊渟气若游丝:“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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