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捞起手机,瞧见了张枫的名字。 “喂?” “你怎么回事啊?魏老板都找到我这里来了,说你电话不接,不对,你嗓子怎么又哑了?”张枫一顿连环炮攻击。 卫隽麓暂时不想告诉他自己与江楠的事情,只是说没休息好,睡过头了。张枫虽然有些怀疑,却也没做过多的探究,只是转告了魏老板的担心,还有卫隽麓没注意过的天气状况,“山上据说又下雪了,挺突然的,而且下得挺大,你不要赶路回去了,等明天再看情况选择回不回去。” “嗯,”卫隽麓应着,又问,“你怎么知道?” “妞妞告诉我的啊,她还问我你怎么不在家,我说你下山办事来了。” “你们倒是混得熟。”卫隽麓笑道,酒店房间开着暖风,他坐在被子外面也不怎么冷,他又想到要给魏老板去个电话,便和张枫说了几句挂了给魏老板打去。魏老板得知他不小心睡过头还取笑了他一番,感叹着年轻人睡眠质量就是好,倒是不怎么生气他爽约,卫隽麓就与他约了明天早上。 他又看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明天多云天气,这雪应该下不久,上午办完事,他就赶回去正好能顶上下午的班。 第二天,卫隽麓拖着疲惫的身子早早退房出了门,经过此次,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再也不能对江楠使用苦肉计了。初遇的时候他只是做做表情,花点小心思,尝到一点甜头之后很快被江楠识别出来,不对,也许江楠根本就看出了他那点拙劣的演技,然而这一次他把自己玩脱了。 江楠仿佛在用实际行动回答他的非要弄清楚不可吗,在他连番的攻势以及绝然的强迫之后。 卫隽麓捂住自己的脸,简直不敢回想昨天的画面。 他又气又有点开心,禁不住开始做起假戏成真的美梦。 可昨天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又是那样真切,如果江楠喜欢他的话,一定不会说那样的话吧,但是江楠说了,又留给他这样一个选项。 总之,那句“咎由自取”总结的可真精辟。 到了药材公司,卫隽麓暂时把感情的事情放下,找到老板商量那个需要他见面详谈的好机会,然后在办公室皮沙发小心翼翼坐下之后,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居然出现在门口。 魏老板是和那个人一同前来的,而且看魏老板的举手投足,对那个人很是敬重。 魏老板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人慢悠悠踏进门框,白发下,一张干纹遍布的脸庞正正朝着卫隽麓,卫隽麓直接张大了嘴巴,一点儿也没掩饰自己的惊讶。 “小卫你来啦,你怎么这副表情?对了,这位是钟先生。”魏老板朝卫隽麓笑笑,给两人分别做了介绍。 钟先生看起来虽然年事已高,但是整个人很有精神,腰板挺得很直,经过魏老板的介绍,对着卫隽麓微一点头,算是寒暄了。 “钟先生。”卫隽麓站起来,朝老人家喊了一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开始连结,也许这一次他能探寻出一丝关于江楠眼睛的情况。 钟先生做在太师椅上,接过魏老板泡的茶,开门见山说:“我需要的那副药材需要精心照料,你能帮我找到既懂行又有耐心,而且还愿意在山区吃苦的人,是....这位?” 说着,钟先生目光对上沙发上的年轻人,卫隽麓有点儿不明所以,这是魏老板说的等待他的好机会?他把目光对上魏老板,魏老板对他示意点头,然后殷勤地笑着给钟先生解释:“是啊,这小卫是我遇到的年轻人里面难得的很有耐心的了,而且他是学医出身的,到如今,山上待了五六年了,要不是这次我让他下山来,他都难得出来一趟嘞。” 魏老板把话说得漂亮,钟先生打量卫隽麓的眼神都显得信服了几分,当下便问:“小娃娃,我这副药材不在你待的山上,跋山涉水你可愿意?” “......”卫隽麓不明所以看向魏老板,魏老板对着钟先生歉然一笑,“抱歉啊钟先生,这件事我还没对他细讲过,您待我和他解释一小会儿。”说着走过来拉着卫隽麓就要起身走出门详谈,卫隽麓被这阵势搞得更加懵了,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禁不住这么激烈的动作,被拉起来差点疼得没忍住闷哼出声。 他被魏老板拉出办公室,转眼进了附近一个小小的会客室,把门关上,魏老板就急切地说:“小卫啊,本来这事是昨天要和你说的,不过昨天你不是没来吗,我也没想到钟先生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到访,早知道咱们约个更早的时间说明情况。”魏老板一连串过后喘了口气接着道,“你不是和我说过你奶奶的事迹吗,钟先生认识你奶奶,而且他知道你奶奶之前详细的住址,这一次托付我要寻找培育的药材就在那里,我一寻思,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所以就推荐了你,你放心,这一次的收益绝对比咱们所有的交易额还要高上好几番,更重要的是,你寻到根了。” “.......”卫隽麓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别不说话啊,不要告诉我你不想去?”魏老板急了。 “没有,”卫隽麓舒出一口气,“如果我去的话,是要待在那里?” “是啊,反正你现在是编外的,而且比起做一个乡村医生,你其实更加喜欢侍弄这些草药吧?”魏老板说着露出一副我了解你的神色。 卫隽麓没办法说不是,可是,“现在就去?要去多久?” “当然是现在去,钟先生已经找过我很多次,而且在那边至少得待上半年,你知道的,药草的生长想要它最好的效果,急不得也耽误不得。” 一句话道出这段日期的固定,以及不能中途放弃。 卫隽麓听完陷入了沉思,万万没想到这事居然会来得这么巧合。 他刚刚与江楠有了不一样的进展,而他却要离开了。 而且,魏老板了解他,这个差事,的确对他很有诱惑力。 魏老板没想到卫隽麓居然会迟疑,忍不住劝道:“小卫,咱俩姓氏虽然不同,但是别人听来都把你当我弟弟,我也把你当弟弟看待,这样一个机会,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我知道你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可是这么好一个机会,你就眼见着它从指缝中流走吗,你在那个山上没有bianzhi,你去那边能得到一个认可的证书不说,而且半年之后,你再回来,一切都不耽误。” 卫隽麓消化着魏老板的话:“我知道。” “那你犹豫什么,你奶奶的旧事不重要了吗?”魏老板恨不得撬开卫隽麓的脑袋,看看什么东西造成了卫隽麓今天的反常。 卫隽麓没直接回答,只是说:“魏老板,您让我先想一想。” “行,”魏老板也不逼迫了,“你好好想一想,现在你和钟先生去谈谈,相信你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 总觉得这一篇会写得很快就完结,一种神奇的预感~
第11章 两难的抉择 卫隽麓便同魏老板一齐回到了办公室,此时,钟先生正手执一本花花绿绿的小册子仔细查看,听到两人回来的动静,那干枯下垂的眼皮抬起来,一双矍铄的眼眸朝着两人望过来。 魏老板当即便笑起来,殷勤道:“钟先生真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 “无妨。”钟先生定定然道。 他把手里的册子轻轻放回桌面,那花花绿绿的封面得以全然彰显,正是魏老板之前委托卫隽麓为他编写的药材介绍,里面罗列的全然是魏老板这么多年长年接触与收购的药草。 魏老板端来两杯茶,一杯递给钟先生,另一杯塞进卫隽麓手里,卫隽麓扯着嘴角客气笑着说谢谢,有些不习惯这般礼数,尤其还是一个年岁比他大的人给他端茶倒水。 “不知道小娃娃,你意下如何?”钟先生很是直言直语,卫隽麓眼瞅着他端着茶杯,一张杯盖捏在指尖拂动,不知是要拂去茶水面上尚未沉下去的茶叶,或者是纳凉的一种手段。这动作是很熟悉的,也许是他爷爷那一代人的固有习惯,小时候卫隽麓也见自己爷爷这样做过,来回切合几下,轻轻吹拂杯口漫出的热气,下一个动作便是小心翼翼啜上一口。 兴许勾起的回忆与这件事情关联得紧密,卫隽麓捧着茶杯,产生了一丝怀旧的心情,魏老板说钟先生认识他奶奶,那么...... 卫隽麓直视着对面的老人,语气十分恭敬:“钟先生,这件事情实在太过突然,不过我听魏老板提起,您是同我奶奶相识的,不知道你还记得起一些具体的事情吗?” 钟先生终于是饮下一口清茶,把茶杯搁下了,嘴角的皱纹密集得挤在一块,居然是一个笑容:“凌寒我自然是记得的,那个年代,那个地方谁人不识她的大名。” “那您可记得她原来的居住地现在在哪里?” “你如果下定决心去那里,那里便是她所在的地方,如有什么人为痕迹已被摧毁,你家里人应当对你讲过一些自然风貌。” “应该,是有的。”卫隽麓有些不确定,他脑海里还清晰记着的是后来他妈妈转告过他的在人少的地方,还有爷爷临终之前对他描述的那个四水回堂的大院,前者太过缥缈不提,这后者极有可能是已经被摧毁了的,所以,还有什么? 他冥思苦想,不能很快回复钟先生,钟先生也不催促,只是慢慢喝下半杯,在魏老板要起身续茶的时候挥手致意阻止了他,他目光浅浅掠过对面苦恼的年轻人,给予他一个提示:“我年轻时拜访过一次你的祖母,那里在一座高山上不难找,印象中,凌寒总是在一棵两人合抱的金钱柳树下的石块上捣药,许多药学笔记也在那个地方写下的。” “那棵树会被砍掉了吗?”听闻钟先生的话,卫隽麓倒是有些印象了,在他爷爷收进相框的照片里面,是有一张奶奶带笑坐在一个大石头上的,那石块背后恰好是一根粗壮的树干,取景的原因,看不出枝条与叶子,而他居然一时没有想起来。 卫隽麓有些激动地握紧杯子,茶杯的水满着,还很烫,他又吃痛飞速移开,把茶杯终于是放下了,却仍然有些激动后的担忧,担心这个他现在唯一能抓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幸好的是钟先生给了他安心的答案,经过这么多年派遣去的培育专员的叙述,那石头与树俱在,只是房子是断然没了的。 “那就好。”卫隽麓松了一口气,等他去祭拜爷爷,至少能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他了。 钟先生却说:“这事耽搁不了多少日子了,小娃娃,你确定要去,年前就得动身,这左右不过不足一月的时光,再者,那里气温较这边更低,若是下雪,非几日就能化尽的,而且这一程得耐得住寂寞,我且待你是凌寒的亲孙子,信你是个继承她品格的人,但请你考虑清楚。” 卫隽麓松了的一口气一下子就被老人家这一番话给重新吊了起来,他微微抿起嘴,来不及愈合结痂的伤口被拉扯,险要裂开再次淌出鲜血来,这个动作仿佛是一个信号,提醒着他无意识已经朝着某个方向开始发散的决定会让他牺牲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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