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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苏世清没有和谢彦辰讲谢天实打电话威胁自己的事情。 无论如何，这种挑拨他人家庭关系的行为，苏世清怎样也做不出来。 再等等吧，再等一会儿，事情也许就会有转机。 再等一会儿，自己也许就能想出对策。 早就听说，谢彦辰和谢天实父子关系不睦。 若再因为自己生出事端，怕是更加糟糕。 苏世清想，自己已经是孑然一身了，而谢彦辰拥有温馨而完整的家庭，他决不允许自己成为某种卑鄙的破坏者。 第二天上午，苏世清照常来到办公室。 刚一坐下，他的助理周雪妮忧心忡忡地为他递来一大堆纸质信函：“苏总，这些都是今早收到的。” 苏世清一一拆开，发现全是各式各样的解约函。 解约理由五花八门，有些写的是“不符合公司市场定位”、有些写的是“不符合公司的企业文化”、有的写的是“由于不可抗力”、还有些写的是“由于公司政策调整”... 更多的写的则是“鉴于您近日的【道德瑕疵】，综合评估品牌风险，公司遂做出解约的艰难决定。” 有那么一瞬间，苏世清觉得荒唐，甚至是可笑。 他平复心情，仔细反思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 曾经游戏情场玩弄感情，得到不过是片刻虚假的欢愉。 对不起爱人，更对不起自己。 如今想要认真交付真心，却被命运戏谑。 这一切都是他自食恶果，咎由自取。 好比站在悬崖之巅，面临最终抉择。 如果，苏世清想，我注定失去一切，至少，不能影响到彦辰。 如果，我注定神坛陨落，背负骂名，就让我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后果。 爱是非理性。 爱让我失去一切功利和算计，失去一些计策和手段。 我已是红尘中晕染，我爱过他，他爱过我，我已满足，至死无悔。 * 下午时分，苏世清又陆陆续续收到几分信件。 分别是国际珠宝设计学会委员会的【理事委员聘任解除通知】和A市艺术大学设计学院的【客座教授任期终止通知】。 国内设计师业内论坛上，最火的帖子是【神坛陨落，时代谢幕：苏世清卸任12项相关职务，仅2日内58家公司与其解约，具体原因尚且未知】。 苏世清点进去看了一下，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自己涉嫌赌博，挪用公款；有人说是被大佬看上了宁死不屈，所以被陷害了；还有人说自己男女通吃，一边和谢彦辰谈恋爱，一边被很多富婆包yang，传出了很多绯闻，于是在业界名誉扫地。 默默关闭网页。 苏世清喝了一杯咖啡，对着蓝色的玻璃幕墙发了一会儿呆。 他想起自己从入职PM到现在的许多时光，很多个晚上，独自在这间办公室里画设计稿的时光。 他看着角落里的绿植，是自己亲自打理的。说实话，他不喜欢也不擅长做家务，但唯独办公室里的这几盆绿植养的很好。 他又看了看橱窗里的文件、书籍与合影，往日时光好似历历在目。 他素来是一个谨慎的人。 如果，当初坚持底线，不和谢彦辰在一起，就不会发生任何脱离掌控的事情。 如果，当初坚持原则，用理性扼杀那不该跨越界限的冲动，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但是，没有如果。 苏世清想，与谢彦辰相爱，他从来不曾后悔。 打开电脑，写了一份辞呈，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纸张尚且是滚烫的。 将那份辞呈握在手里，反复看了好几遍。 一张轻飘飘的纸捏在手里，似有千钧之重。 拿着这份辞呈，苏世清来到董事长闻秀凌的办公室，递交了辞职报告。 闻秀凌满是震惊，挽留道：“小苏啊，虽然最近你出了点绯闻，但是已经证明清白了。即使这段时间，事业上确实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我相信你能坚持下来的。你有这个实力，PM公司愿意相信你，设计界也不会埋没你的。” “谢谢闻总，但我已经考虑好了。”苏世清真挚道：“非常感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 闻秀凌握住苏世清的手，语调尽是惋惜：“小苏，我知道你的性格。你做好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如果有一天，你反悔了，PM随时欢迎你。” 苏世清回到自己办公室收拾东西。 周雪妮察觉到氛围不太对，疑惑道：“苏总，你收拾的这么干净做什么？” 苏世清比了个嘘的手势，朝周雪妮眨了眨眼：“我离职了。” 周雪妮瞬间石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离职？” 苏世清说：“嗯。” 周雪妮一直没忍住，嗓音不自觉提高道：“离开PM公司？” 她这一嗓子，外边不少同事都听见了。 苏世清点了点头。 找了一个纸箱，将自己的东西都装进去，而后走出办公室的时候。 整个设计部的人都停下手头工作，默默看着他。 苏世清朝大家微笑致意，周雪妮一脸不舍加沮丧。 忽而，人群之中，有人问道：“苏总，你真的离职了？” 苏世清点点头。 又有人说：“苏总，为什么，是PM对你不好吗？你如果受了委屈，我们设计部的人可不答应！” 很多人起哄道：“就是！就是！” 甚至有人说：“苏总去哪，我们也跟着跳槽去哪！” 苏世清笑了笑：“好啦，别瞎起哄。PM很好，我是因为私人原因离职。暂时不考虑去别的公司，打算先休息一阵。”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雪妮，”苏世清叮嘱说：“设计部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维护这个团队，尽全力配合PM工作，服从公司的安排。” 周雪妮喉头酸涩，郑重点点头：“苏总，你还会回来吗？” 苏世清没有回答，只是朝她深深看了一眼，而后微笑：“再会，雪妮。” 从电梯出来，苏世清来到地下车库。 刚将东西放进后备箱，就看见谢彦辰从不远处向他走来，语气带着一丝焦急：“世清，你离职了？” “是的。”关好后备箱，苏世清说：“抱歉，暂时没告诉你，因为我还没想好怎么说，我怕你不会同意。” “我当然不同意！”谢彦辰按着他的肩：“那些事情不都过去了吗？为什么要离职？” “彦辰，有一些理由，现在不太方便说。”苏世清斟酌道：“我想思考一阵之后，再答复你。” “什么理由，对我也不能说？”谢彦辰有些生气：“你究竟有没有考虑过...” “当然，”苏世清说：“我很在意你，彦辰。给我点时间，好吗？” 谢彦辰这才看起来消了气：“无论什么，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们是爱人，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 “好。让我再想想，不会很久。” “世清，你在这等等，待会再一起回家，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 谢彦辰在他脸上迅速吻了吻：“你离职了，我还待在这破公司做什么？我去交辞职报告。” 苏世清失笑，握住他的手腕：“彦辰，不要意气用事。” “到底是谁在意气用事啊！” “还有，”苏世清考虑了很久，才缓缓道：“我今晚不回家了。” 谢彦辰愣住了，直直盯着他看，眸色深深：“你说什么？” “彦辰，”深深呼吸一阵，苏世清解释说：“你在我身边，我根本没办法思考。” “苏世清。”谢彦辰将他按在车上，语气微恼：“你又想背着我做什么对不起的事情？” “不是。” “那为什么...？” “彦辰，我现在脑海很乱。”苏世清恳求道：“我想独自待一会儿。” “好，随便你。”眸底满是失望，谢彦辰放开他：“你爱玩就去玩吧，爱回不回。” “彦辰，”苏世清从背后搂住他，声线几分颤抖：“我早就不爱玩了，我只爱你。” 谢彦辰长长叹息，反过身抱住他，在他唇上蹭了蹭：“我也只爱你。我们各让一步，我允许你独自待一会儿，但你晚上必须回家。” “好。” “回家之后，无论是什么事情，你都一定要向我坦白。” “好。” “我们一言为定。” “嗯。”
第45章 可曾爱我 苏世清离开PM公司，驾车驶向A市福利院，他想询问程听枫的意见。 到了程听枫的办公室，这位教授戴着厚厚的老花镜，为苏世清倒了一杯热水：“世清，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苏世清将目前的困境如实倾述：“教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孩子，别着急。”程听枫坐在他身旁，抚了抚他的头发：“先告诉我，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和彦辰在一起。” “那现在的困扰是什么？” “彦辰的父亲不希望我们在一起。” “嗯，”程听枫语气温柔舒缓：“他如何威胁你的来着？” 苏世清说：“他说要让我在设计界没有立足之地。” “世清，你觉得他能做到吗？” “嗯。”苏世清将水杯放下：“谢氏集团是国内金融界的巨鳄，谢天实一手缔造了这个商业帝国，他的能量不容小觑。” “除此之外，你还担心什么？” “我还担心彦辰和他之间的关系，会因为我变得更糟。” 程听枫握住苏世清的手：“傻孩子，怎么总想着别人，先想想自己，先问问自己的心。世清，你认为爱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互相交付的信任。” “谢先生自己家里的事情，当然得交由他自己来处理。如果你瞒着他私自做决定，反而是对他的伤害。如果他爱你，自然会理解你。反过来想想，如果是你，你愿意谢先生瞒着你吗？” 苏世清静静听着，心底渐渐有了决议。 “再说了，”程听枫缓缓叙述，语调温柔有力：“无论谢天实再怎么厉害，压得了你一时，也压不了你一世。世清，我的孩子，我相信你的能力，设计界永远不可能埋没你。” 苏世清紧紧拥抱了面前白发苍苍的程听枫：“教授，谢谢您，我知道了。” “好。世清，孩子，”程听枫满眼温柔：“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告别程听枫，苏世清下定决心，要和谢彦辰坦诚一切。 无论怎样，无论发生什么，两人都可以共同面对。 抱着这样的信念，他刚刚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手机便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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