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居站在那条长长小道的入口,看着那些踩着树影的来往的人,安静也不安静的环境,让他想起在这里度过的短短半年时光。 祝郴牵过他的手,两人也踩着路灯下的树影走了进去。 走完这条小道,他们最后停在校园最里侧的操场,中间跑道上有很多正在慢跑健身的同学。 时居指了指一旁的台阶看台,说:“我们去那里坐会。” 祝郴点头,两人走过去顺着台阶坐在最上面一层,能够感受到明显的晚风,操场中灯光昏暗,只能看到走动的人影。 “之前我和段柏说过,会在岭大校园中等他,是我没有做到,有时候我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选择离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段柏就不会死,贝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祝郴握紧他的手,在黑暗中看着他说:“段柏不会怪你,那个时候你因为外婆还有我们的事情很难做到两全,他都明白的。” 时居笑了一声,似在自嘲,“真的吗?” 揽过他的肩,祝郴回:“真的。” 岭大寄托了段柏对未来的所以向往,可是命运弄人,他们都是。 待了一会后,他们起身回家。 路上接到时母的电话,时居接通,喊了声“妈”。 祝郴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转了过去。 在时居回来的这半年时间里,他们都没有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所以在时居接这个电话的时候,祝郴心里还是有波动的。 简单说了几句,最后时居问:“我订好机票和您说。” 对方又说了句其他的,时居小声地应着,祝郴在一旁安静地开车。 等这通电话结束,时居先订了机票,然后收了手机对祝郴说:“等我妈回来后,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祝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问:“阿姨没关系吗?” “我在回国前有和她聊过,也说了我回来就是找你的,如果她接受就联系我。”时居看着车窗外的城市夜景,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刚才在电话中,她主动提出要回国。” 这代表着什么,不用他细说,祝郴心里明白。 车子这时正好停在一个路口等绿灯,祝郴拉过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指尖,说:“好,等阿姨回来我和你一起去机场接她。” 时居转过身来看着他,安静的车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好!” 六月下旬时母回国,傍晚落地岭城。 祝郴看着向他们走来的人,迎上前把怀中抱着的鲜花递上前,“阿姨,欢迎您回国。” 时母看了他一眼,笑着接过说:“谢谢。” 周围来往走动的人很多,不适合说话,时居接过她身旁的行李箱,“妈,我们先出去。” 刚走几步行李箱到了祝郴的手中,他对时居说:“我来,你陪阿姨说说话。” 就这样他们母子在前面走着,祝郴跟在不远的后面。 时母问:“你们又在一起了?” 问出这句话的语气很平静,让时居不由看向她。 时母感受到他的视线,和他对视一眼,笑问:“怎么了?” 时居很快摇头说:“没事。” “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会主动问你?” 时居还是摇头,“有想过您会问我这个,但不是用这样平静的语气。” 时母向后看一眼祝郴,说:“之前妈妈做的不好,希望你们都能给我弥补的机会。” “妈,您别这样说,有您这句话我……不,是我们都很开心。” 从知道他的病的时候,时母就想了很多,心里也早已释怀接受,所以当时居提出回国的时候,她没有多说什么。 在这七年间,她看到过被病痛折磨的时居,濒临失去理智时,他口中一遍遍喊着的都是祝郴的名字。 也是从那一刻她彻底的懂得他们间的感情。 “今天就先不要一起吃饭了,我有点累,等你们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饭。”坐进车内后,时母看着前排的两人说道。 时居:“好,您先好好休息,我这段时间没有工作,明天来看您。” 就这样原本敲定是和时居他们俩人的饭局,最后变成两家的家庭聚餐。 原因是送完时母住进酒店后,在回家的路上接到来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家吃饭的项女士电话。 祝郴看一眼时居,想了想回:“妈,我们刚从机场回来。” “?”项含景一愣,问:“你和小时一起?” 祝郴回:“嗯,我们一起。” 项含景试探问:“是你时家阿姨回来了?” “嗯,是的。” “那一起吃个饭?”项含景问。 坐在一旁的时居听到他们间的对话,拍了下祝郴的肩膀,示意他打开免提。 “项阿姨,我是时居。” “啊,小时啊。” “项阿姨,我妈妈今天有点累了,明天我和她说,然后联系您好不好?” 项含景听到是他,短暂停顿一下后,笑着说道:“好,让你妈妈先好好休息,不着急,阿姨等你电话。” “嗯,谢谢阿姨。”时居对这电话说道。 这通电话结束时,他们也回到小区。 不算晚的时间,两人没有着急上去,在小区里散了会步,六月的晚风温柔,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模样。 路灯下的影子,牵着彼此的手。
第77章 (全文完) 翌日,祝郴去公司后,时居收拾好自己打车去了酒店。 他们母子在餐厅里吃早饭,时母看着街道上的楼宇,说:“岭城变化很大。” 时居点头,说:“是挺大的。” “这次回来妈妈想待在国内,永远。”时母等他吃完面前餐盘里的食物后说道。 时居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说:“您决定就好,如果您要留下,我这几天帮您选一处房子……” 时母打断他,“不用,就住在你外婆的老房子就好。” 闻言时居看着她,说:“那个房子很老了,也好久没有人住了,我给您买一处新的吧。” 时母摇头拒绝道:“之前的邻居都在住在里面,房子没有问题的,只是长时间没有人住,我回去打扫一下就好。” 见她这样坚持,时居没有再多说什么。 吃完早饭,时母说想要出去转转,时居在身边陪着。 中间路过一处广场,中间花坛上有很多和平鸽,周围有人拿着买来的专门投喂的食物在吸引它们。 时母找了一个座椅坐下,看到时居还站在那边看着,对着他背影喊了一声,“小时,过来陪妈妈坐一会。” 时居回头看过来,走近在椅子上坐下。 时母看着一对父母带着孩子和和平鸽合照,想到之前在时居还很小的时候,他们还没有那么忙,也会向那对父母一样,带着小时居出门。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时隔太久她记不清了。 关于那些记忆,她一个大人都模糊了,何况当时还是个孩子的时居。 “小时,妈妈还没有对你说对不起,现在妈妈向你道歉,你会原谅妈妈吗?”她收回视线看着身侧的人问道。 同样看着那一家人的时居,低头笑了一下,回:“妈,那些过去的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您选择回来并接受我和祝郴的关系,我已经很开心了。” 原谅不原谅的已经不重要了,那些都是过去,他们都要向前看。 时母仰头看着天空,睁大眼睛不愿让眼泪落下,她知道那些伤害已经形成,以后的时间里尽力弥补吧。 沉默了一会,时居开口说道:“妈,我想请祝郴的家人们一起吃饭,您可以吗?” “好,妈妈没问题。”时母问:“定下时间你提前和我说。” 时居点头,“好的,谢谢您。” “我是你妈妈,小时,我们不用这样客套的。”时母攥紧双手说。 “对不起,您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来学会该如何和您相处,时居在心中说道。 这声对不起,让时母强忍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不想让时居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快速地向另一侧转过头去。 时居又怎会没有看到呢,时居抬起的手最终没有落到她的肩上,只留下一声叹。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交给时间。 平缓后,时母问:“你的病现在怎么样了?回国后医生那边怎么办?” 这是时母最不愿提起的话题,从小那样优秀的孩子,怎么就病了呢? 时居回:“回国前我去找过医生,已经没事了,您不用担心。” 在国外确诊了病症后,第二年时居就很少和她见面了,一方面知道她接受不了,另一方面也是时居在选择逃避她。 所以这些年他们母子间的接触并不多。 “回头看到之前的那些也没关系吗?”她担忧地问道。 时居点头:“嗯,没关系的,有祝郴在。” 看着在提到祝郴时候他眼中浮现的光,时母知道那是一道救赎的光芒。 两家的饭局定在时母回国后的第三日,地点选在了曾凯乐独立设计完成的度假酒店中。 这天从早上开始,祝郴就一直收到曾凯乐发来的各种消息,包厢的布置,菜品的选择,甚至连椅子的款式他都发来让祝郴看一眼。 祝郴结束手头上的工作,看着聊天界面上的刷屏消息记录,直接回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那边有点吵,祝郴问:“你在外面?” “不是啊,我在酒店布置呢。” 祝郴:“布置什么?” 曾凯乐没有及时回他,把手机拿远一些,抬手纠正工作人员座椅的摆放,满意后才回他:“布置你们今天吃饭的包厢啊。” 他对这顿饭的重视程度简直比自己要去见未来岳母还要夸张,虽然他没有见过。 祝郴:“谢了,兄弟。” 曾凯乐在边上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叹息一声,“你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这个做兄弟的自然要为你们做些什么的,今天这顿饭你放心,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这段饭也确实如他说的那样,很圆满。 俩家见面后,氛围很好,这顿饭活生生吃出了定亲宴的感觉。 饭后项含景还约着时母有时间去看她乐团的演奏会,时母笑着应下了。 祝郴开车送时母回酒店,时居坐在副驾驶,这辆车是项含景平日里开的,随手点开的音乐是祝郴小时候演奏的小提琴曲。 一首结束,祝郴准备换成其他的,坐在后座的时母问:“小郴,听你妈妈说你小时候小提琴很好,刚才播放的是不是就是?” 祝郴在车内后视镜中和她对视一眼,笑着回:“是的,阿姨。” “我这个外行人听不出深意,但能感觉得出你很棒。” 被突然这样一夸,祝郴一边耳朵慢慢红了起来,被时居看到,他转过头看向自己那一侧的窗外,给他留点面子,不能当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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