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沉仍是没说话,凌烬迟眼底模糊的聚焦逐渐拉回,抓皱了沈懿沉衣袖。 沈懿沉这才有所动作,看着凌烬迟,神色复杂。最终伸手把人抱起来,凌烬迟松了口气,软了身子靠着他。 进到卧室里里,沈懿沉抱着凌烬迟,左右环顾,最终把人放到了宽敞的床尾。 “别乱动。”他冷着一张脸,把人放好,去找医用酒精、纱布和棉签过来。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去,凌烬迟顺着脚步声离去的方向望,头一次,有些茫然无措的紧张。 …… 沈懿沉拿着备用治疗箱回来时,怔愣几秒。里面寂静一片,他说别乱动,狗崽子竟然也就乖乖听话,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的。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走了过去。 冷不防又听见脚步声响,凌烬迟怔怔地循着声音转了转头。然而他眼前就只有一层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手搭在膝盖上,浴袍在手心越攥越紧。 沈懿沉把药箱放下,看着凌烬迟把腿垂在床沿,白色浴袍下的脚踝和手指上血迹都沾了一点,有几分显眼。 “一不吭声的,确实挺能忍的。”沈懿沉到底是忍不住说:“我要不要夸你?” 凌烬迟抬起头,灯光映着他眼眸潮湿。 抿着唇不吭声,碎发凌乱的掀在额前的眉骨,配上委屈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碎了,令人心疼。 沈懿沉伸手,在凌烬迟脸上摩挲着,手指去擦那眼泪:“怎么这副可怜样。” 明明离得那么近,可熟悉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薄膜。 凌烬迟不由探出手去,指尖在触碰到沈懿沉的手时,抬眸微仰,浅笑低声:“是啊,我都这么可怜了,可你还骂我?” “脾气不好,除了这张脸……简直一无是处。” 他看不见沈懿沉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听见这话是什么反应。 忽然见他这样,沈懿沉有些微微怔了两秒,神色变得凝重。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点奇怪。 凌烬迟手指微微蜷缩,正要退缩时却被对方一把握住。 男人手指修长,温暖干燥的掌心似乎有一点薄茧,回握他的力道带了安抚的意味,但很快松开。听见他说:“先擦药。” 他乖乖点头嗯了声。 沈懿沉拉过一把椅子,在凌烬迟面前探着身子坐下,把他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顿时,赫然醒目的也就再次见了那根系在脚踝的红绳,在冷白的皮肤下,衬得格外妖艳。 看了好几秒,他移开视线,从下往上的看着凌烬迟,说:“都忍着走了一路,不差这一会儿,要是疼……”沈懿沉顿了顿,嗓音轻缓了一些,“忍着。” 凌烬迟自知理亏,很上道地闭上嘴。 只是当被棉签擦拭,被酒精刺得发抖时,他叫:“嘶——痛啊!” “忍着。” “……忍不了。”凌烬迟反驳他,尾音拖着气,话说有几分委屈。 “前几分钟前不是一声不吭的?怎么会忍不住。”沈懿沉说着用纱布压住伤口止血,包扎。 凌烬迟闻言有一瞬的呲牙。 说他上瘾了? 冷冰冰的,不用瞅,都能知道沈懿沉那副冷淡的模样,他低声嘀咕:“说吧你就。” “我自找的,疼死我算了。” 虽然很轻,但沈懿沉听到了。 听到后,他脸上没什么反应,表情都没变。 房间里光线很亮,照着俩人的身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终慢慢的归于平静。 等脚伤处理完,沈懿沉抬眼,就见凌烬迟安安静静地,罕见的很乖。 沈懿沉眉梢轻挑,他站起身,伸手捏着凌烬迟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怎么不说话了?” 凌烬迟眨眨眼,他要说什么?这人怕不是有病。 对着泛红又空洞的眼睛,沈懿沉不由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蓦地,仿若有轻纱一般淡淡的掀起涟漪,又似乎毫无痕迹的…… 微风似的拂过。 凌烬迟愣了好半晌。 他想到沈懿沉这种心思深沉的人,估计看出他眼睛不对劲又或是知道了。 但他只说:“别晃,我确实看不清。” 沈懿沉曲了曲指尖,有一瞬间的怔愣,又快速被他掩盖下来。 他只问:“眼睛…疼吗” “有一点,但等做完手术就好了。” 沈懿沉眉眼深邃了几许,但依旧是沉冷的音调,不带任何情绪起伏。 “伸手。” 话语突然被转移,凌烬迟“啊”的愣了下,伸手给他。 沈懿懿敛了敛眉眼,视线在他身上扫过,才扯了湿巾,去擦他手指上的血迹。又用不伤皮肤的消毒液,又再次擦了个干净。 凌烬迟轻声念叨:“擦手就擦手,用那么大的劲,怕不是故意的。” 指尖擦完,沈懿沉用手指拭又去凌烬迟眼角未干的泪痕,淡声说:“下次逞能,再闹腾的,伤的可就不只是脚了。” 凌烬迟一听,顿时拧眉。 “我就踢了下你,谁叫你连带着玻璃给撞碎了!不然我怎么会伤到?” “你还怪上小爷我了?” 沈懿沉:“……” 发现了,这人委屈归委屈,一点不妨碍理直气壮的。 看他几秒,沈懿沉去掀他浴袍的裤腿。 膝盖处有隐隐的泛青。 看来不只是有今晚磕到的,怕是平日里磕碰了不少。只是,平时竟然都没听他喊疼的。 但他估计,今天的这些疼意,大概能让凌烬迟消停的乖乖温顺一阵子了。 “还有哪里有磕到的?” 凌烬迟摇头:“没了。” 闻言沈懿沉没说什么,给他喷了消瘀的药。而后起身,上下打量凌烬迟,见看不出其他异常,才一言不发的去解浴袍系带,同时他也就注意到凌烬迟的身体因为他的动作明显绷紧了。 “你……你干什么?”凌烬迟吓得一脸懵的往后仰。 沈懿沉站在他面前,双手圈住他往后仰的身子,他投下的阴影包裹住凌烬迟,宽厚的身躯微俯身压着,垂眼看他。“检查有没有其他的伤。” 凌烬迟:“……” 他说:“绝对没有。” 沈懿沉盯着他的脸,说道:“要我自己看了,才知道有没有。” “…!”凌烬迟突然又有种想一脚踹他裆的冲动。 但他连一声拒绝的话都还没有说,瞬间领口灌进凉意。 沈懿沉只看了他一眼,便利落的解了他的浴袍去拽下来。 “沈懿沉,我只是磕到膝盖了,身上怎么会有伤……” “身上没伤,但我有洁癖,你刚在电梯可是坐了地上,所以脏了。” 凌烬迟听他语气冷冷的,不清楚怎么就突然冷了。 他皱起眉:“那你摸我干什么?” 心想,本少爷看起来很傻吗?那么容易被你忽悠? 要真嫌弃,干嘛把他抱进来就放床上的。 检查伤也哪有这么检查的,分明就是趁机占他便宜。 沈懿沉没看到凌烬迟的视线,只顺手抽走他身上的浴袍。 仅剩一条平角裤,凌烬迟周身一凉,下意识的往后缩。 “噌”的一下,不管不顾的倦进了被窝,而头“哐当”一声,也磕到了床头—— 沈懿沉将他的浴袍扔到一旁后,下意识转头去看凌烬迟。 结果某人在几秒的功夫就把自己裹进被窝,藏在深蓝色的被单中,侧着身子,只露出颗脑袋来。
第230章 原谅,不气 说、骂都不行,会记仇,大多时候拿他没办法。 所以沈懿沉本来是想治他一下的,但看他突然这么个举动他一时也没了脾气,反而被气笑了,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跨步走向床头,俯身看着凌烬迟,漆黑的眸子像是要把他卷进去。 眼前人除了在床上被自己干哭外,其实凌烬迟很少有流眼泪的时候。准确的说狗崽子不是会轻易哭的人。虽是有些娇气在身上,但平日里深究个性是挺要强的,还活泼好动,个性跳脱的,平时大小伤疼过后也就忘了,照样该吃吃,该喝喝的。 但今晚在电梯里却哭了,还是啜泣的哽咽。 要不是用手机监控看着,大概都不会知道狗崽子堪称可怜巴巴的有在喊他。 没错,就是可怜巴巴,当时看着他的眼睛,脑子里只有这一个词语能够形容。 想想,对方这久的脚步局促,磕碰,莽撞,原来是视力受限。 难怪,那双眼睛这久看着总有莫名虚空的平静。 总会不经意间打翻碗筷,水杯,情绪说来就来。 原来早就出了问题。 而他那时坦然自若,告诉自己凌烬迟是性格使然,情绪由此。可现在,心底仿佛有什么思绪泛上了心尖。 一下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不知为何,沈懿沉觉得凌烬迟是看不到他的。 思忖着,他紧紧盯着凌烬迟的脸,视线游移,从额头眉眼到鼻尖—— 最后凝视那薄薄的唇。 他身子俯得更低,倏然凑近。 再近…… 几乎都要吻在一起了,可人却丝毫没反应,更没推他。 眸子空洞无神,比平日里更甚。 凌烬迟皱了皱眉,能感受到有一双灼热的目光,还有那温热的呼吸,在想,是对方凑太近的原因吗? 他刚以为沈懿沉走近了是有什么话要说,可就是一声不响的。 话也不说的就看他,这是几个意思 他皱着眉,往床沿挪了挪。 再挪。 再…… “凌少爷,你再挪,打算掉了睡地上?” 凌烬迟:“……” 沈懿沉漆黑的眉目带了一丝的笑意,把人拉回来。“全身上下就这张嘴最硬。” 他松了凌烬迟的手腕,指屈起,去抵在了薄唇上。 下一秒,指尖抵进齿间,“也挺严实,平时叭叭的也是最嘴碎。” 凌烬迟刚想咬他,问怎么嘴碎了。 沈懿沉却移开了手指,似乎就握上他的手臂,整个人都沉重地覆压到他身上。 靠! 原来是要上来跟他挤床,占他便宜? “沈懿沉!记得出去…或是去睡沙发。” 听到这话,沈懿沉始料未及,紧接着是一阵沉默。 他沉默看着他半晌,嗓音低沉:“还在意浴室里说的话,记仇呢?” 凌烬迟垂下眼,在意吗?或许有吧。沈懿沉当时的语气很硬,甚至他听着是毫不客气的情绪感。 用情绪来表达,要么是看不上他,要么就是忍他很久了。 他听进去了。 所以,他毫不迟疑,语调更是没什么起伏,“嗯”一声就算回应:“我很小心眼的。” 看到他点头承认,男人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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