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说匡放在睡觉,那路子阳就什么都明白了,放哥睡觉是雷都打不醒的。 见格子言拿了票就要走,刘橙连忙出声,“我们一起吧,公主,你等我们一起,好吗?” 刘橙着急忙慌地去取票,路子阳站在她身后划开手机,查看了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格子言估计只问了匡放。 跟匡放关系最好的应当数赵想成,至少在路子阳看来是这样的,但匡放对格子言最够意思,而跟格子言最要好的,当然就是匡放了。 格子言难伺候是一回事,他主要是难以朝别人打开心扉,表面接触起来,他对每个人都挺不错的,可再如何,都没人能越过格子言心里那道无形的界线。 “我去买吃的,公主你有没有想吃的?”路子阳问道。 格子言站在原地,“我没什么想吃的,你买你要吃的就可以了。” 路子阳跑去买了两桶爆米花又买了两罐冰可乐和一瓶常温的矿泉水,回到取票处,他不由分说把爆米花揣进格子言手中,还有水,“还是拿点吃的,这部电影三个多小时,不吃点什么不无聊死。” “你第几排?”路子阳问。 格子言:“最后一排。” “啊,那好不巧哦,”刘橙看着自己跟路子阳的票,“我跟路路在第五排,中间隔了……十二排。” “不过没关系,”刘橙又说,“要是最后一排没人坐,我跟路路可以直接到后面坐,反正我们又不是没买票,坐哪里都一样,对吧?” 路子阳迟疑着,点了点头。 放映厅内只亮了最后一排的灯,刘橙跟路子阳走在前边,看着已经坐满只剩下最后一个空位置的的最后一排,“……” 格子言倒没觉得有什么,本来就是看电影,又不是聊天玩游戏,坐不坐在一起都一样。 更何况,路子阳和刘橙在谈恋爱,自己跟他们在一块,岂不是电灯泡? 他安慰两人,“没事,就按照票上面的位置坐吧,先看电影。” 一入座,格子言手中的手机亮起,他点开手机。 [kf:?] [kf:我没接到,我刚醒。] [kf:你看电影去了?一个人?] [kf:你在哪个电影院?] 格子言趁着厅内还没关灯,飞快打字。 [本来是一个人,不过刚刚取票的时候碰见刘橙和路子阳了。] [没事,我现在在新东城,下午我就回了。] 刚回复完,眼前陷入漆黑,电影开始放映。 格子言把手机调成静音,收进包里,注意力全集中到了电影上。 苔藓的时间背景设置在十年前,电影陈旧感浓重,导演在网上说了,没钱,很穷,只拉到了一家卖秋衣的小杂牌投资。 估计是为了讨好这唯一的投资商,故事背景则发生在冬天,即使故事贯穿时长长达五年,百分之八十的故事着墨也都定在了冬季,哪怕是秋天,主角都得穿秋衣,各种颜色的秋季,各种款式的,低领的高领的圆领的v领的薄绒的厚绒的…… 两名男主,故事并未说明他们之间是友情还是爱情,他们在电影时长的前三分之一,一直是书信联系,是笔友的关系。 故事以于星辰的视角展开,他的笔名就叫苔藓,他住在国内最繁华的大都市的地下室,他有一张很漂亮的面庞,但他脸上有一块面积挺大的胎记,没有可以比拟胎记的美好事物,那就像长在石板上的苔藓。 他是个孤儿,十五岁时,福利院委婉地请他自力更生,他用着笔友A借给他的钱,艰难地继续求学。 隔壁貌美的R女士经常会给他一些新鲜的“剩饭剩菜”。 支撑于星辰求学的动力就是与笔友在未来会面,他希望能考上大学,有一份体面且薪水过得去的工作,过得去的意思就是可以不挨饿,还可以每个月攒下一些钱让他可以去将脸上的胎记祛除。 到电影的三分之一,A掉了马甲,是与于星辰同班的一个男生,对方俊朗、优秀、温柔,母亲是检察官,父亲是校董之一。 不过若只是交友,那便不用讲究太多。 他们的确很适合做朋友,两人都能静静地在城市外的铁轨边坐一天,他们都不喜欢城市的喧嚣和繁华。 R女士说:你们很适合做ai,ai就是得是你们这样的人做才是爱。 她旁边站着她刚成年的女儿,打着唇钉耳钉眉钉鼻钉,扎着飞机头背着吉他的叛逆少女。 电影拍摄的最亲密的镜头就是两人不小心碰到的手指,以及两人一起在花鸟市场,隔着一个鱼缸,遥遥对视。 亲嘴则只是于星辰的一个梦。 他们要重新做回笔友,A的人生是大树,树冠直冲天穹,于星辰名不如其人,是苔藓,在石板上在地上,爬啊爬,长啊长。 电影的倒数第二个镜头,是于星辰展开A从海外寄来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苔藓,也可以借着树生长,你觉得呢? 最后一个镜头,是于星辰脸上没有了苔藓,丢垃圾时,垃圾桶边上出现一个小雪人,和A以前给他堆过的一模一样。 很温吞的电影,电影最后答谢了许多人,格子言在座位上呆到片尾曲彻底播完后才起身,三个小时,他坐得身体都僵了。 路子阳和刘橙站在门口等着。 “有点无聊,公主,你觉得呢?”刘橙揉了揉眼睛,三个小时的电影,她其实最少也睡了两个小时。 格子言低头在手机上写着影评,“我觉得还不错。” 路子阳抬手摸了摸刘橙的头发,“我觉得也还行。” “是吗?”刘橙微微红脸,“那我有时间了再看一次。” 格子言只是顺道随便找了部电影打发时间,他性子偏冷,感兴趣的东西大多也不是热门,他很享受电影不急不缓的节奏,就像作为人的呼吸,活着的感觉。 放映结束,等开下一场,门口都是人进进出出。 格子言左边刘橙,右边路子阳,他有点头疼,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对小情侣要分开走在自己的两边。 “我们接下去去哪儿?”刘橙喝着汽水,她心情看起来很好,不停地拨弄着头发。 她看电影之前是个丸子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下来了,搭在肩畔,柔软漂亮。 格子言晃了晃手机,“我要去看演奏会,你们什么安排?” “演奏会?什么演奏会?”路子阳双手插在兜里,演奏会这种字眼从家属院小孩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太陌生。 “一位国乐大……”格子言一边说着,一边朝外撩了一眼,这一看出去,他的声音就卡在了嘴里,“路子阳,那是匡放?” 这是在展厅内,外边百步梯之上的巨型圆柱上懒洋洋地靠着一个男生,白色的老头儿背心,黑色大裤衩,鞋还是没穿拖鞋,穿了双帆布鞋,他低着头在看手机,侧脸浸在背阴处,没什么表情,看着混不吝极了。 不仅匡放显眼,匡放感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一抬头,觉得那三个人也挺显眼,俊男靓女的,多般配。 匡放扯了扯嘴角,散淡的眼色在看见刘橙的时候变得犀利,他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到几人跟前,他笑得令人难以捉摸,“约会呐?”
第31章 “哪里, 我跟刘橙一块儿出来看电影,恰巧碰上了,”路子阳算是了解匡放, 怎么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 但刚刚他就有点看不明白了,怎么他跟刘橙和格子言看个电影, 放哥还不高兴起来了? 也没得罪他吧? 看不惯格子言跟别人关系好? 可以前的放哥也不这样啊, 他们一齐玩儿, 谁跟谁关系好, 其他人都不说什么, 谁跟谁一起吃饭看电影了,也没什么,小伙伴不就是这么用的? 格子言朝前走了一步后转身, “你跟刘橙去玩吧,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他本来就觉得挺尴尬的, 人家约会,他夹在中间, 不像回事。 匡放来得正好。 “那行,我跟刘橙先去找地儿吃个饭, ”路子阳牵上刘橙的手, 刘橙眼睛还看着格子言, “公主跟放哥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啊, 人多更有趣。” 匡放把格子言往后拽了半步,抢在格子言开口之前拒绝,他笑着, 看起来却又不像是在笑,“你们约会, 我跟公主跟着算怎么回事儿,你们好好玩,啊。” “我们先走了,”匡放松开格子言的手臂,扯了下他书包,“带没带伞?拿出来。” 格子言朝路子阳与刘橙道别,“到时候再见。” 刘橙见他已经转了身,着急忙慌,“苔藓我看了到时候写影评,公主帮我看看。” “好。”格子言已经被匡放连拉带拽地给带走了。 路子阳松开牵着刘橙的手,这种天气,牵五分钟时间不到的手,两人的手心都变得湿哒哒黏糊糊的。 “刘橙,我瞧你怎么就对公主最热情?快赶上对我了。”路子阳低头看着手里的两张票,和匡放一样要笑不笑的,可要真说他有多不开心,也不是。 刘橙歪头柔柔地一笑,“我对你也没有对公主热情啊。” “……” 随便挑了一家咖啡店吹空调,但不好白蹭,匡放点了杯西瓜汁,回头去问格子言想喝什么,格子言在蛋糕橱窗前边俯着身,“红薯,喝的不要,我喝水就行。” 匡放点了下头,看向吧台后边的收银员,收银员没什么反应,因为她正在望着不远处还在欣赏蛋糕的格子言。 压在匡放心头的不悦在此时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他拍了两下吧台,出声唤道:“那么好看?我叫他过来,你离近点看?” 收银员这才回了神,看着眼前男生满目嘲讽,黑漆漆的眸子盯得人冷汗直流,她匆忙点开菜单,“不、不好意思,您、您要点什么?” 格子言觉得匡放现在真是十分奇怪。 他取到蛋糕后先去坐下,匡放拿到果汁后才走到位置上,他埋头一口气喝光了半杯,往沙发靠背里一陷,欲言又止。 “我等会要去看演奏会,你现在来做什么?”格子言小心地用勺子舀起红薯上边的百合。 “睡累了,起来转转。” 格子言:“从老东城转到新东城?” “腿太长。” 匡放看着格子言,“你们看的什么电影?” “苔藓,讲同性恋的,”格子言想了想,他戴着眼镜慢条斯理说着话的样子,真像是在学校跟同学讲数学题的模样,“不过很含蓄,不仔细看可能看不出来。” “你还对这个题材感兴趣?”匡放悠闲地掏出手机,电影院里没上映苔藓,他在网页上才搜到,这电影只在电影展上放映。 “不是感兴趣,是最近没什么好看的电影,电影展正好在剧院旁边,我顺便。” “好不好看?” “还行,演技和拍摄手法都有些生涩,但是氛围感和一些重要场面的特写都没拖后腿,整体……我给八分。”格子言垂着眼,专注力在面前的红薯上面,这不算是甜品,因为就只是一只剥了皮的红薯,上面淋了甜味很淡的糖浆,几片脆脆的百合作为点缀,软糯清甜,比蛋糕更让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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