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了会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每天吃药,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学着控制和感受,用以前从未有过的角度思考,然后一点点改变。 他想改给陶迁看,他想证明,他可以改好的。 所以陶迁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在陶迁的床上醒过来后,梁之戎想起了现在的假身份,调整好了状态后才走出卧室。 一出去,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落地窗外的阴天预示着某种酝酿的不安,孩子们似乎还在房间,偌大的客厅里亮着惨白的灯光。 陶迁安静地坐在沙发前,双手环抱着,好似在出神,望着前方的目光有些发虚。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喷雾瓶。 梁之戎脸色一变。 小心翼翼维持的假想顷刻间破碎,借来的温暖霎时从体内抽离,血液都变得冰凉,始终悬在颈上的利剑终于悍然坠落。 头颅被砍下了。
第68章 他步伐缓慢地走到了陶迁面前,呼吸急促,没有说话。 陶迁没看他,神情是异乎寻常的平静,问:“梁屹呢?” 梁之戎低声回答:“在开会。” 会议没有推迟,梁屹照常在开会,只是梁之戎用手段截取了他们联络的信息,暂时隐藏起了梁屹的真实行踪。 闻言,陶迁掀起眼皮看着他。 梁之戎为他的注视而欣喜战栗,又被其中的冷意刺得千疮百孔。 他的眼圈微红,温热的泪水涌在眼眶,哽咽着。 “我改了,我改好了,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都改了,你能不能……” 陶迁神色冷硬地打断了他,“你穿的是梁屹的衣服。” 梁之戎的话戛然而止。 他哀伤的脸上露出了难堪的神色,高大的身影蜷着背脊,默默地脱掉了梁屹的家居服,将唯一能接近陶迁的一身皮还了回去。 赤裸的高大身体只余一件内裤,原本健硕饱满的肌肉瘦得很厉害,他已经在暗中观察了梁屹许久,费心贴合和梁屹近乎相差无几的身材。 如此用心,所以陶迁没有发现。 他愤怒于梁之戎居然敢假冒成梁屹潜在身边,更气恼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对梁屹的亲昵全都给了错误的小偷。 “梁之戎,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之戎神色恳切地望着他,“我只是想看看你,想道歉,我想让你看看我真的在改变,我一直在看医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原本是想趁梁屹不在家的时候和陶迁两个人好好地谈一谈,看看他,乞求原谅的机会。 但陶迁将他错认成梁屹后,表现出来的亲密和喜爱让梁之戎太妒忌了,即便是之前的婚姻里,陶迁也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这种好脸色。 只要是梁屹,陶迁就会用那么软的声音说话,会说想他,会对他笑。 梁之戎宁愿变成梁屹。 这个念头早在来之前就浮现了,他从梁屹遗落在梁家的衣服上提取了信息素的味道,如果陶迁依旧不原谅他的话,哪怕是冒充成梁屹偷窃短暂的美好,也会成为他余生的支撑。 陶迁也大概猜出了他卑劣的心思,面如寒霜,语气讥讽。 “你改了又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这是私闯民宅,还想被报警抓起来吗?” 冷漠的话好似他们再也没有半点关系,梁之戎心口痛得快要承受不住了,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我……我……” 他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响得膝盖骨都要碎了似的。 仿佛感受不到痛意,他只哀哀看着陶迁,“你想搬回去就搬回去,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不会伤害你们的,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错了。” 陶迁昨晚透露出的担忧正被伪装成梁屹的他听到了,他急切地表露心意,懊悔的泪水浸满憔悴的脸。 “我会尊重你,关心你,我带了止咬器,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你痛了……” 陶迁皱着眉听他说的话,没留神他已经膝行到了面前。 缩短的距离瞬间激发出危机感,他本能地往后撤了撤,厌恶地抬脚一踹。 “滚!离我远点!” 拖鞋掉了下来,他的脚踹到梁之戎结实的胸膛像撞到了一堵墙,没有太大的威慑力,梁之戎只是一声不吭地承受着。 从前高高在上的强势alpha现在低眉顺眼地跪在面前,任由泄愤地踢踹也毫不反抗。 一想到就是这个人给自己制造了那么多痛苦,已经消淡的恨意又卷土重来,而如今能侮辱轻贱地对待,又让陶迁的心中产生了报复性的快意。 随意的踢踹不知不小心碰到了哪里,梁之戎突然闷哼一声,狼狈地侧身躲了躲。 陶迁从他不自然的神色中霎时明白,又想起来昨晚以为他是梁屹时自己的主动,羞怒地故意朝他的胯间狠狠踩下去。 “躲什么!你太恶心了,居然还敢对着我硬?真是发情的畜生!” 穿着袜子的脚心使劲踩着内裤下的隆起,被凌虐的生殖器官痛得要命。 梁之戎被他毫不留情的力道踩得神色扭曲发白,颤抖的身体死死攥成拳头,却始终没躲,只由着他开心,踩坏了也没关系。 他微微弓着身体,强忍着痛楚,低声下气地恳求。 “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能不能别赶我走……我想留在你身边。” “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你看看你现在这样,真像一条恶心的狗!” 极尽侮辱的话鞭笞着梁之戎的自尊心,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咬牙牙关,声音放得很低,却十分清楚。 “当狗也可以,我愿意当你的狗。” 陶迁被他无底线的话惊到,动作停下,半惊半疑地看着他温顺的神色,片刻,冷冷道:“我才不想要你这种狗,看着就烦。” 梁之戎难过地眼眶都湿了,这模样看起来居然和诚诚有几分像。 陶迁错神一瞬,听到房门开了,诚诚怯怯地站在门口的缝隙里,犹豫地看着他们。 “妈妈……” 他看到了神色冷冰冰的陶迁,有点害怕地不敢出去,紧接着又看到了跪在陶迁面前近乎全裸的梁之戎,有些茫然。 “爸爸?” 不想让孩子看到这副奇怪的场景,陶迁也已经发泄过了,他站起身。 “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滚出这里。” 说完,他没再看梁之戎一眼,绕过茶几走向孩子的房间,拉着诚诚回了屋。 诚诚还有点挂念客厅里的梁之戎,嗫嚅着问:“爸爸妈妈吵架了吗?” 在陶迁面前的时候他都会叫梁屹叔叔,而不是爸爸,陶迁也知道他已经发现了梁之戎不是梁屹,但没有多少生气。 “诚诚,你早就知道他是爸爸,不是叔叔,对吗?” 诚诚的神色立刻紧张起来,他惴惴不安地看着陶迁,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诚诚眼中迅速氲出泪水,趴在陶迁的膝头怕他会生气,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爸爸不让,他说这是秘密,他说他做错了事要向妈妈认错,诚诚不想爸爸妈妈吵架,对不起,呜呜妈妈对不起……” 他惶恐的语气仿佛伙同梁之戎欺骗陶迁是滔天大错,吓得浑身都在发抖。 陶迁叹了口气,把他抱在腿上温声安抚:“没事,妈妈没生气。” 闻言,诚诚颤抖的幅度才慢慢减小。 他含着泪望着陶迁,小声问:“爸爸要走了吗?” 陶迁沉默一瞬,轻声问:“诚诚想爸爸吗,想跟爸爸一起走吗?” 诚诚又哭了,他抽噎着吐露最真实的想法,“想要爸爸妈妈一起,都陪着诚诚,呜呜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陶迁没办法答应,他们这个家从最开始就和正常的家庭不一样。 他摸了摸诚诚的头,没有回答。
第69章 陶迁在孩子们的房间呆了很久,他以为梁之戎已经走了,出来时却发现对方没走。 梁之戎穿回了自己的衣服,这身衣服和梁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要表明诚意似的,脸上戴着自己带来的黑色止咬器,将alpha牢牢束缚了起来。 脖颈上套着皮带勒成的项圈,尺寸明显不合适,他缠了两圈,勒得皮带深深嵌入了脖颈皮肉里。 看到陶迁看过来的视线,他呼吸一重,神情极为忐忑。 黏着陶迁出来的诚诚看到他,神情欣喜,“爸爸!” 紧接着,他又紧张地看了陶迁一眼,没敢说话。 陶迁面无表情地看着自觉的梁之戎,冷冷道:“我说了,不养恶心的狗。” 梁之戎神情一僵。 他讨好地将皮带的另一头捧到陶迁面前,高大的身形佝偻着,“你不是讨厌我吗,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别赶我走。” 谦驯卑微的alpha像是被拔去了所有尖利的爪牙,从猛虎褪成囚兽,失去了所有威慑力。 陶迁盯着他,报复的快感翻倍涌来,爽得指尖都在颤抖。 他突然就不想释怀了,凭什么梁之戎伤害过他就能轻易被放过,他想看着梁之戎痛苦,以爱为把柄,让他也尝一尝曾经自己感受过的绝望。 他恶意地攥住皮带头,重重扯了一下。 皮带收紧,难受得脖颈都快喘不上气了,梁之戎也不得不低垂着头,神情却洋溢着不敢轻信的喜色,眼眸亮着希冀的光。 他不敢问,陶迁这是答应的意思吗? 陶迁勾住皮带尽头,扯着他的脖颈往下拽,梁之戎勒得脸色涨红,迫于姿势弯身又跪在了他面前,膝盖处隐隐作痛。 陶迁羞辱地用皮带头扇几下他的脸。 alpha的面颊绷得极紧,竭力压抑着翻涌的屈辱感,一声不吭地受着。 脸颊上泛着的红印在发热,他的心里却是一松。 “滚去那边,别碍眼。” 陶迁厌恶地下达了第一道命令,梁之戎恋恋不舍地多看了他几眼,要起身走过去,又被生气地踹了一脚。 “你不是狗吗?” 梁之戎的膝盖又跪到了地上,沉默地膝行到了墙边,垂着头不语。 两天后。 风尘仆仆的梁屹回到家里,刚开门就发现了玄关旁的身影。 两个一模一样的alpha对视着,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梁之戎依旧戴着黑色的止咬器,冷峻的神情中藏着一丝被窥见这种模样的狼狈和难堪,他竭力抿着唇,控制着不泄露丝毫表情。 陶迁从孩子的房间走出来,对梁之戎视若无睹,只看着梁屹。 “你回来了。” 梁屹已经在电话里知道了梁之戎找过来的事,他当即就说要回来,陶迁却说不用,他已经处理好了。 原来这就是处理好了的意思。 他们这对双生兄弟并没有多少深厚的感情,曾经还因为顶替离婚的事闹得不愉快,但总体来说,梁屹并不在意梁之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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