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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哥。”张旸也从床上下来了。 来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仅露出的下半张脸胡子拉碴，进来后也没急着放包裹，拿手里的钥匙串碰了碰宋晁的脸：“小宋。” “程哥怎么搞特殊对待啊。”张旸在他背后笑着说。 “没有的事。”程闲看似在回答他的问题，眼睛却盯着宋晁：“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欺负小宋吧？” “哪儿敢啊，你在的时候他还能跟我说上两句话，你走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带搭理我的，这两天才好不容易和这位少爷拉近点儿距离。” 宋晁脸红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在程闲也没让他为难，把肩上的包卸了，拿出两盒东西来：“我给你们带了点儿东西……来小宋，我记得你是H城来的吧？我从那儿买的刘记馅饼，黑芝麻馅的。” 宋晁没想到程闲还会记得这种事，连忙双手接了过来。 “小张的。”给张旸的东西却只有这一句简单的介绍。 “不要嫌弃，你也知道我不怎么喜欢你。”程闲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这也是程闲这个人的特色之一，永远猜不到他下一句会是多杀氛围的话，他的每一句话看似都没什么情绪，语气和内容毫不相干，却正是这种说话方式让别人完全摸不透他的态度。 宋晁难得情商暴涨了一次，斟酌着开口：“程哥你开玩笑呢？” “当然。”程闲笑着转了个圈，看着张旸：“不好笑吗？哈！哈！哈！” 张旸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是挺好笑的哈。” 宋晁暴涨的情商暂时还没回去：“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呃，也不是突然吧。”程闲蹲下了，拉开了脚边的一个大包：“之前搞对象去了，现在分手了就回来了。” 宋晁：“……什么？” 他不敢相信程闲一直不来上学的原因是去谈恋爱了，这么幼稚的原因听起来就和程闲这种人不大沾边。 “嗯，就这样。”程闲明显不打算多说：“哦对了小宋，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你了来着，段珏送你回来的？” “你认识段珏？”“段珏是谁？” 两人同时开口，程闲却直接无视了张旸：“嗯，这块儿的谁不认识他啊，老大嘛。我前两年还跟他……” “跟他？” “没什么。”程闲收拾着收拾着就有点不耐烦了，把包随意踢开，对着衣柜上的镜子三两下利索的把胡子刮了，又重新整理了头发：“我没带被子，今天晚上先出去住了。” .
“这人还是一点儿没变啊。” 等到程闲离开，张旸才开口说话，语气不怎么好。 宋晁却没察觉，有些开心的看着手里的馅饼盒子：“嗯是啊。” 他来D城之后就没回去过了，这家馅饼在H城也很有名，挺难买到的，骤然一吃有种回到故乡的感觉。 说起来……程闲居然没有口音了。 程闲是D城本地人，宋晁依稀记得当初这人还是有些口音的，那种特殊的，含糊的咬字方法，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消失了。 搞个对象把口音都给弄没了，程闲这几年的经历还真是让人好奇。 .
“谁。” 被吵醒的段珏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而是下意识拽过床边的衣服摸了摸内兜。 哦，刀送人了。 他忍着头疼翻身下床，从厨房拿了菜刀拎在手上，开门的一瞬间侧身闪了一下，同时提起手里的刀。 “吓死人了珏哥——这脑袋怎么搞得还负伤了？” 程闲用两根指头夹住刀刃，往旁边一推：“听段长明说你好像发烧了，特地过来看望一下。” 段珏失神了两秒：“你回来了？” “嗯，分手回来找老相好，不欢迎？” “别闹。”段珏皱眉，把刀丢到一边：“怎么回事？他欺负你了？” “没怎么啊，不想谈了就回来了呗。”程闲笑着关上门，顺手探向段珏额头：“哟，还真挺烫的，是不是我现在对你做点儿什么都没劲反抗啊？” “你试试呢。”段珏面无表情。 “奔三的人了这么开不起玩笑。”程闲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没带被子去学校，在你这儿睡一晚没问题吧？” “你能不能不要每句话都用问号结尾。”段珏把头发往上捋了捋：“自己找床被子吧，我困了。” 他刚转过身，就被扣住手腕猛的往回一拉，程闲的额头抵着他的鼻梁，呼吸扫在他的下巴和脖子上：“珏哥。” “小程。”段珏没动：“别发疯。” “我今天看到你送我室友了。”程闲说：“怎么说？兜兜转转发现还是我们这种大学生最来劲？” “小程。”段珏加重了语气。 “我要是早知道还会回来，当初还不如选你呢。”程闲自顾自说着：“是吧珏哥？其实我们俩也挺般配的……你心跳加速了。” “废话，我在发烧。” “这样啊。”程闲的手指在段珏脉搏上摩挲了两下，轻轻按压着：“那要接吻试试吗？” 段珏把手抽出来，沉默的凝视着对方，慢慢凑上去。 程闲马上往后退了退：“我靠你别来真的啊，我可不想被传染。” 段珏像是早有预料的哼笑一声，偏过头，声音柔和：“好了不闹了，我真的困了，多的我也不想问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要用人找段长明。” “嗯。”程闲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多了几分动容。
段珏的床不小，躺两个人也绰绰有余，程闲睡在里面，抱着被子爬进去后拍拍段珏的背：“知道你没睡，给我根烟。” “就在手边儿不能自己拿啊。”段珏闭着眼在床头柜摸索了几把，把烟和打火机都递给他：“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抽？跟野男人转了一圈回来学坏了？” “做什么自我介绍呢。” “哎你跟你室友都有一个共同点知道吗。” “嘴贱是吗。”程闲笑了起来：“小宋是纯天然的，跟我不一样，我是故意的。” “啊……是啊，比你麻烦多了。” “喜欢啊？” “喜欢个屁。” “他长得也挺好看的，精致小美人不一直是你喜欢的那挂吗。” “闭嘴。” “你下不下手啊，你不下手我上了啊。” 段珏猛的睁眼，坐了起来。 “当然是开玩笑的。”程闲还是笑：“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 “我收回刚刚的话。”段珏重新躺下了，往被子里缩了缩：“你比他麻烦多了，也比他讨人嫌。” 程闲笑的更愉悦了。 ----
第 23 章 程闲第二天早上去上课了，而且是以一种极其引人注目的姿态去的。 宋晁听到摩托车的轰鸣时还以为是段珏。 “早啊小宋。”程闲摘下头盔：“吃早饭了吗？我买了多的，要不要分你一点。” “你你……”宋晁指着他，罕见的都结巴了。 “哦，我昨天晚上去他家睡的，怕来不及就借了车。”程闲从兜里掏出一袋热乎乎的包子：“怎么了？” 怎么了？ 宋晁无法回答，他在想如果有人问他该如何解释自己一夜之间换了个爹的事情。 程闲说：“你要介意的话我下次不骑了。” 宋晁被吓了一跳：“不，不用，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又说不出来哪儿怪。 “走不走了？”一旁的张旸问：“要迟到了。”
三人一起进了教室，这节是大课，宋晁下意识寻找段珏有没有来替课，扫到程闲后才想起段珏还病着，应该是要暂时旷工了。 “他怎么样了？”宋晁小声问。 “段珏啊？”程闲勾起嘴角，想说他那个身体壮的跟牛似的能有什么事，话到嘴边又变了：“特别不好，我今天走的时候他连床都下不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去看他干嘛。”宋晁赶紧撑着脸，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哦——”程闲看着他，眼中多了几分了然。 “对了小宋，刚刚我来的时候为什么有人问我跟你爸是什么关……” 宋晁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打断了程闲要说的话。 程闲不甚在意的耸肩：“好了我不问了，你别咳了。” 宋晁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程闲在某种程度上和段珏很类似，都能准确看出宋晁的情绪并以此取乐，区别是段珏要看见宋晁恼羞成怒才住手，程闲却能在他爆发之前就有所收敛。 课上到一半程闲就走了，走前还摸了摸宋晁的头，这个动作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段珏。 说起来就算是在程闲当初还在的时候，和宋晁也只不过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点的关系，还到不了这种程度，这次回来后却一下子变得如此亲昵，宋晁却并没有什么不适。 大概是因为程闲“类似段珏”？ 这两人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晁坐了一会儿，合上了书。 “有没有搞错啊。”张旸压低声音：“你也要逃课？” “请帮我把书带回去，谢谢。”宋晁扭头看着他说：“我出去转转。” “哎。”张旸叹了口气。 宋晁以前是不逃课的，人生第一次逃课是上次和段珏出去喝醉了之后直接睡过了下午的课，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有第一次的时候谨慎再谨慎，有了第一次后逐渐放肆。 雪还没化，走过教学楼前的台阶时宋晁差点儿摔一跤，不可避免的又想起…… 算了，出都出来了去看看他死了没吧。 才不是出于关心。 .
由于没有提前告知，宋晁敲门前犹豫了一会儿，先给段珏发了消息。 门内传来一阵丁玲桄榔的声音，过了半天才有人过来拉开门：“你今天上午不是有课吗？” “是……呃。”宋晁往后退了半步：“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 “要。”段珏点点头：“你先进来，开着门很冷——我刚刚在洗澡。” “发烧不能洗澡吧。”宋晁小心翼翼的擦着段珏走了进去，尽量不碰到他裸露的上半身。 “我早上就退烧了啊。”段珏说。 宋晁僵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程闲居然还会骗人！！ 骗的还那么若无其事！！！ 段珏刚洗完澡，浑身都散发着热气，随便扯了一件薄毛衣穿上了，宋晁一直好奇的盯着他身上的疤，段珏注意到后直接掀起衣服：“看什么呢？我身上长瘤子了？” 宋晁咳嗽两声，大大方方的问：“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疤？看起来这个老大做的也不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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