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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竹侧过身，正好看到霍念尘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缓缓收回。他突然有种被当场捉奸的错觉, 底气不足：“我……” “你如果不喜欢——”霍念尘很轻叹口气，语气生硬, “算了，过来, 桑桑。” 不喜欢吗？也说不上, 就是觉得关系到了，萧晟之的动作也挺正常。桑竹担心自己的风流人设崩得一塌糊涂, 没想到萧晟之还挺配合。 “就是被你看着挺难为情的。”桑竹小声说着, 顺从地走到霍念尘面前。 霍念尘从怀里掏出来一方手帕, 轻轻擦了擦桑竹的耳朵，再转到鼻子。 柔软的丝绸布料拂过痒痒的，触发了某处感官。桑竹想打喷嚏, 然而打不出来, 憋了会儿眼睛很快湿润, 看起来就像委屈得要哭了一样。 霍念尘微皱眉, 放轻动作收回手帕。 “桑桑。” “嗯？” “在我面前不用勉强, 我可以接受你的全部。” 说这话的时候，霍念尘还是一副温柔得体的模样, 让桑竹完全不会想歪的那种表情。 桑竹听着霍念尘的话哪里怪怪的，不过想想作为经纪人, 如果不能接受艺人的各种优缺点, 也没办法展开工作。 算起来, 霍念尘的实习经纪人期限三个月早已过，要跟总部说换掉他吗？换一个又要适应，还有这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又要被另一人知道。 桑竹笑笑：“谢谢，我挺好的。对了，你实习转正了吗？” 霍念尘差点就忘记自己的身份设定，轻咳一声：“嗯，转正了。还是因为桑桑厉害，总部很满意。” “那就好。”桑竹点点头，“以后我们要继续努力！” 霍念尘不用再问桑竹是不是还想辞退自己，答案昭然若揭。他的存在，完全渗透到桑竹的生活和工作，他很有信心桑竹不会想离开自己。 再次回到会场，萧晟之在台上调试设备，指挥伴舞踩点彩排。即使微弱灯光下，人也在闪闪发亮。 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因为场合重要，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几乎快到齐，早就进入社交流程。有许多人是萧晟之的粉丝，巴巴站在台下不远距离，一边聊天一边偷偷观察萧晟之。 以偶像开场，聊天也变得轻松不少。 庄疏雨也已经到了。他眼尖发现桑竹，和身边人说了几句，便大步往桑竹那边走去。 走到一半，和白灼丞碰上。 白灼丞为这场宴会盛装打扮，难得不是一身黑，穿了件繁花盛开的西装外套。好在那张立体混血的脸能压得住，颇让人惊艳。 他刚进来就被人围住搭讪。得知他是知名画家，不少人手里还有他的画作，都激动得要签名，还有娱乐公司的人想挖他进演艺圈。 好不容易看到桑竹出现，他毫不犹豫摆脱这一圈人，借口离开。 看到庄疏雨，白灼丞戏谑：“庄导，不去招呼你的客人，要做什么去？” 庄疏雨因为白灼丞的花枝招展捂嘴笑了笑：“自然是去照顾某个小羊羔，别被某个花孔雀吃了。” 庄疏雨噎人不分场合对象，白灼丞镇定自若整理整理衣襟，不跟他贫瘠的审美计较，直接切入正题：“那谁跟个连体婴儿一样寸步不离。” 庄疏雨意外：“你竟然会用形容词了，不容易啊。” 白灼丞白他一眼：“你有办法把他们两人分开吗？” “然后你渔翁得利？想得真美。”庄疏雨嗤笑一声，继续前行。 白灼丞不甘示弱，大步一跨要越过庄疏雨。 庄疏雨犹豫思索，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伸腿拌了白灼丞一下，差点让人摔个狗吃屎。 好在旁边就是桌子，白灼丞动作迅速地扶住桌子，压抑着怒气：“你干什么！” “我们最好不要同时出现，把人吓跑可就得不偿失。” 提到桑竹，白灼丞的怒气很快压住：“……那怎么弄？” 二人剪刀石头布弄完，白灼丞得意洋洋，留下庄疏雨在原地，自己愉快地走向桑竹。 庄疏雨不紧不慢端了杯路过侍从手里的鸡尾酒，换了个可以看到桑竹的角度，勾着唇角看戏。 桑竹挑着周围的丰盛美食，毫无社交的心情。霍念尘则端着酒杯优雅站在一边，像个护花使者。 看到白灼丞出现，霍念尘把酒杯一搁，上前拦住人。 庄疏雨亦搁下酒杯，打算从另一边绕到桑竹那里。 “咔哒咔哒”轮椅滚动的声音出现，众人被吸引，目光聚向门口。 桑竹听着嘈杂的人声安静一瞬，不明所以抬头看去，一辆轮椅慢慢出现在众人眼中。 “那不是早已隐退的冯董吗？庄疏雨连他都能请出来？这只是杀青宴又不是庆功宴！” “谁啊谁啊？” “他你都不知道，统治了整个互联网行业，投资的游戏霸占了社区前十的八个席位，人称投资大师。只不过隐退很久，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 “啊？我不玩游戏，不知道。” “不玩游戏你不上网吗？你常用的那几个软件，都有他的股份。还有人说，他背后有政府的人。” “卧槽，有权有势。” “咦，他身后的人是谁，没见过啊。” “还能是谁，能推他轮椅的，是他的小孙子吧。” 桑竹目光一凛，揉了揉眼睛。冯秋言的双胞胎兄弟？还是那就是冯秋言？！ 冯董冯秋言都姓冯，这也太巧了吧。 霍念尘摇头笑了笑，搞这么大阵仗生怕人不知道，可惜用错方法。 果然，桑竹也只是惊讶一瞬，低下头继续专注碗里的东西。还为了避开轮椅的行进路线，刻意往角落躲了躲。 冯秋言一早发现桑竹的身影，还想和他打招呼，看到人躲闪不及的身影，心急如焚。 然而冯董只想着把自己的小孙子介绍给人，招呼他往另一个方向行驶。他只能看着桑竹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急，他告诉自己。等站稳脚跟，一切都会容易得多。 会场恢复喧闹，桑竹发现身边多了一个青年，模样清秀但放在遍地美人的娱乐圈并不出彩。有点眼熟，似乎也是《消失的高中生》剧组里的。应该是个龙套，没见过几次，桑竹有印象就不错了。 “你好。”那人开口。 桑竹左右观望，确认霍念尘在往自己这边来，沉下心。 “你好。” “你不为他高兴吗？” “谁？” “冯秋言啊，你养的鱼变成龙啦。你很得意吧。” “什么？” “假装无辜，让众多人为你着迷，为你团团转。不该得意吗？” 桑竹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凭什么。”那人表情突然狰狞，听到霍念尘靠近的脚步声，匆匆离开。 擦肩而过的时候，桑竹听到他的话：“你只是个冒牌货，有什么得意的。” 桑竹一个激灵，寒意从头窜到底。他追着人出去，那人却消失无踪。 作者有话说： 非灵异，也不是什么特别的阴谋，推动剧情罢了
第51章 桑竹跑出后门, 望着空旷的街道，身体不自觉抖动。 夜风阵阵，吹动寒气游走全身, 手脚逐渐冰凉，他却无暇顾及, 脑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转得快过。 那人什么意思，说出冒牌货这个词, 也就意味着他知道自己不是原主。突然出现就为了告诉自己这个，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难道最后自己被报复, 不是因为翻车, 而是因为被发现不是本人？！ 是剧情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还是由于自己漏掉重要情节, 完全误解事情的发展方向。 不要慌, 冷静。那人现在只敢偷偷与自己说这些, 说明他有顾及，不便公开说。他们怎么能确定我非原主，这个世界又不信怪力乱神, 顶多认为我有精神疾病。 等等, 这就是我最后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真实原因吗？ 又一阵风起, 吹动街边的小纸片。桑竹上前拾起, 是张照片。 照片泛黄已有一些年份, 狼藉的车祸现场仿佛能看到熊熊烈火，损毁的车身上隐约能看到印着的字。 桑竹艰难辨认出字, 念了出来：“岳城……” 猛烈的冲击似热浪袭来，尖叫声骤然响起。 桑竹捏紧照片踉跄着后退, 倚到墙上捂住额头。 他哆哆嗦嗦掏着口袋, 想找出来之前霍念尘给他的药。但他今天换过一身衣服, 忘记了放药，只好给霍念尘打电话。 电话没来得及拨通，他的心脏猛地揪紧，手机滑落在地，只能靠着手撑着墙壁才不至于摔倒。 活跃的思维带动记忆兀然出现，致使他死亡穿书的车祸场景陡然发生变化。他睁开眼，眼底一片血红。 他清晰地记得，车祸时坐在自己身边的没有人。而这段记忆里，旁边坐着一位老人。 “奶奶？”他喃喃出声，伸手想去触碰。 老人面容慈祥：“桑桑，念书辛苦了。奶奶给你做好了橘子罐头，回家一起吃。” 老人怜爱地摸摸他头，突然“刺啦”声响，大货车相撞的声音震耳欲聋，粉身碎骨的痛苦卷土重来。老人佝偻着身子，将他护在身下，蹚出的鲜血浸湿他单薄的衣衫。 “桑桑……好好长大……奶奶陪不了……你了……” 面前的老人表情凝固在“我的桑桑一定要好好活着”的担忧上。 再次“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到额头。 桑竹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眼前只剩下一片血色。救护车呼啸而来，耀眼的白光闪过，他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已经是全新的世界。 没有奶奶，没有大货车，没有橘子罐头，只有冷冰冰的卧室，外面还是陌生男女的争吵。 他推开门，一个瓶子正好砸到他头上。他的神情静默一瞬，记忆乱成一片雪花，怔怔抬头看向涌过来的一男一女。 妇人惊讶万分：“你怎么醒了！” 她转身又对男人骂骂咧咧，“看你，把人打坏了可怎么办！他本来就木讷胆小，这会儿更傻了！” 男声：“傻了正好，倒跟植物人没什么两样，还比植物人好照顾多了。他爸妈都出车祸死掉，单单留下这么个拖油瓶。好在有意外保险。” 妇人拉住男人不让男人再说话，在他面前挥舞着手掌：“桑竹，你说话啊，真傻了？” 他机械般回头，看到卧室内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相片，画面中的小孩只有十余岁的模样，顶着锅盖头平平无奇。 “我是，桑竹？” 他弯着指头指了指相片里的人，又指向自己。对面两人不耐烦点点头。 “我是桑竹。”他对自己重复一遍，点点头记下了。 —— “桑桑，你没事吧？桑桑，能听见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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