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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不顾蒋珂劝阻，把陈杨带回家。 “你要多肽做什么？”江子铭啜了口酒。 余迟收回思绪，说:“研发脑神经项目，Paiter要的成分之一。” 江子铭一愣:“项目不是失败，决定放弃？” 多肽在国外属脑痴呆处方药剂，它能加速神经组织修复，但对肾脏有不良影响，前年被国内药监局归为违禁品，进口需报关，严格审批后才能进入内地。 江子铭在海关，余迟要什么，无需操心，七月他给余迟审批一份多肽，用在Paiter临床试验，结果不好，余迟退出项目，现在怎么？ 余迟沉默片刻，才平淡说:“还善里人情。” Paiter，多肽，善里，毫不相干的组合拼凑到一起，江子铭就将情况猜得八九不离十。 “为陈杨欠的？” 余迟一言不发。 “你真是……”在意他，江子铭没料到余迟会认真。蒋珂喝醉讲余迟跟善里借检测仪器，那玩意上亿，借来只为救陈杨，他当时怎么说的，是余迟欠陈杨。 陈杨只要痊愈，他们两清互不相欠，车祸又不是余迟一人造成，但余迟像赎罪般偿还。 他问值得吗？蒋珂说，余迟能从绝境振作，不再颓废，来自陈杨活下来，是陈杨拯救他，给他机会，与之相比，还人情算什么。 “所以，重启项目蒋珂最高兴吧，”江子铭唇角轻勾，忍俊不禁:“那家伙今天都在上班吧。” 余迟说:“对。” 蒋珂明天结婚，今天照旧上班，两人心知肚明，江子铭才调侃。 到家，五点半，陪伴陈杨的日子里，余迟养成下班回家的习惯。 他去厨房做饭。 出来时，拎着外卖一样的餐盒，打开手机，收到学生的课题，他没看，点开小红心。 小红心到家了。 陈杨心情在转好，今天家，公司，高奢店，昨天还去听了演奏会。 手机响起，陈杨正拎着服装袋到衣帽间。 出来，见小白跳茶几上扒拉品牌店送的甜点到处闻，馋得不行。 “你不能吃。”陈杨去捶它，小白跳下桌。 又不走远，知道有好吃的，小白就坐原地，用黑溜溜的眼睛瞅陈杨，像要讨食又不敢惹主人生气的傻狗子。 “你的饭在那边。”陈杨指着墙边的狗粮。 手机响起，余迟发来信息:我点了餐。 陈杨没有回。 从医院回来第二天，每一天都有外卖，菜色都不重复，有日料，也有西餐，陈杨上班以后，多了甜品牛奶。 陈杨只觉烦躁，喂给垃圾桶。说好彼此冷静，余迟却还打扰他，这样一来，他根本无法平静，那晚见面，余迟还盯着他说:“我会等你。” 像把他的冷静当作闹脾气，但不是闹脾气，他做的事太可恨。 标记他。 囚禁他。 欺骗他。 简直不遗余力把他憎恶的事做一干二净。
第129章 128 【转变 下】 那些遗忘的过去重新回来时，陈杨睁着眼一动不动，内心却像海啸冲刷过，满地疮痍。 他心烦意乱，却又得努力表现出心平气和的样子，去上班，遛狗。 他必须出门。 必须动起来，不能被困住，他跑起来，跑得飞快，冷风刮过脸颊，无数人影飞速略过，好似旋转的万花筒，逐渐看不清表情。 直到闻到冰冷的水腥气，才堪堪停下。 很难受，呼吸急促，像勒着胸缺氧般，冒着冷汗，神情呆滞，运转的世界静止，路人停下来，纷纷打量他。 “没事吧？需要帮忙吗？”小姑娘担忧道。 陈杨擦汗，不想被看到失态:“没事，谢谢。” 小白冲来绕着他叫，好像也被吓到了。 之后，陈杨去哪小白都跟着，像黏着他的牛皮糖，睡觉也在床角趴着，赶都赶不走，有时还突然冲到门口叫。 最遭的时刻精神垮掉，分不清现实跟回忆，眼前只有他跟余迟，他蜷墙角，头深深埋进膝盖，抵不住四面八方灌进脑海的画面。 陈杨打电话给陆匀。 陆匀察觉他不对，推荐心理医生给他。 医生可靠，哪怕陈杨前言不搭后语，断断续续说着也理解，还鼓励他，随后催眠调节，那一晚陈杨终于睡着。 醒来，脑袋不再沉重，思绪也不再一跳一跳。陈杨遏制乱想，勉强吃饭，发现意外的好吃，工作，购物app进展顺利，也答谢了陆匀，唯一不顺—— “小狐狸系列绝版，现在高价都难买到，我们老板也只有一本，放店里供喜欢的顾客阅读，抱歉，无法转卖。” “没关系。” 有的东西无法价值衡量，买不到画册，他还是会去咖啡店吃饭。 不安时，陈杨看眼手表，强调当下时间。 到第十三天，他已经平静下来，那些不堪的过往，只原形毕露那一刻击溃到大脑，宛如大石重重砸入湖中，咚一声，惊涛骇浪。等时间过去，慢慢平息，那些创口也像被紧紧的包扎好，不再鲜明的疼。 小白又冲门口叫。 陈杨被吵得心烦意乱，放下小说，过去教训它，小白就跑开，跳去用爪子挠门，想要出门吗？还是外卖到了？ 陈杨打开门。 时间宛如静止。 他看到余迟，弯腰把餐盒放到他家门口。 抬头看到他时，一双眼似有道不尽的思绪，甚至足以忽视眼下乌青，他状态也不好。 “你气色不错。” 陈杨怔住，余迟意料之外的开场，让他心绪微乱，垂眸飘到袋里餐盒，恍惚想，是这几天吃的外卖，每次都三个餐盒荤素搭配，他知道余迟点的，味道也熟悉，却意想不到—— “外卖你做的？” 余迟迎着他的目光，过了会说:“对。” 走廊光线柔，小白颠颠跑去绕着余迟转，像问怎么不进来，见余迟不理它，小白进屋，只剩余迟跟陈杨两人。 陈杨余光落在餐盒上，说:“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他不理解，皱眉看向余迟。 “我了解你口味。” “……”陈杨动了动嘴唇，又说不出话。 知道他挑食，不吃这，不要那，余迟做了餐食，知道他做的陈杨不愿吃，用餐盒装上，就这陈杨都丢了几次。 ‘我不放心你’不是字面意思，他在关注他，在小白冲门叫时。 余迟就在外面。 余迟有钥匙，却没轻易走进室内，这不可思议，说到底在事态超出掌控范围后，他做任何事都认为理所应当。 但这种理所应当只有深入接触才能察觉。 余迟拥有金钱，社会地位，衣冠楚楚，举止得体，他曾说要让他哪也不许去，就束住他。 看余迟模样，都无法想象他会手段流氓。 他们爆发过三次激烈争吵，都伴随他标记，第一次发现余迟性别，第二次陈杨要去找前男友，第三次要去英国，陈杨彻底走不了。 余迟需要在感情中占据主导，且非常享受，所以陈杨触碰逆鳞时，余迟会控制他。 陈杨无端想起余迟上段感情，是苏维提分手，电光火石间陈杨说:“我能问你件事吗？” 余迟看着他:“讲。” “你束过苏维吗？” “……没有。” 果然只对他下得了狠手，因为他是beta。
第130章 129 【婚礼】 余迟说:“我跟他早已结束，不会有牵扯。” 大概在苏维这件事上受尽折腾，余迟不再敷衍，一律表明立场。 陈杨慢了几拍，半晌反应过来他在解释。 之前陈杨体会不到鲜明差别，现在亦起全部，他察觉到余迟处理这件事的不同，也许他再改变，是这样吗？ 他抬眸望向余迟，四目相触间，余迟只顾看他，唯恐错失一秒，陈杨却提醒他要休息了，拉上门，准备关上。 “蒋珂的婚礼，我送你去好吗？”余迟顺手抵住门，不假思索道。 他到底手劲大，陈杨没能关上门，余迟拎起晚餐递给陈杨，然后说:“我知道那地方。” 余迟说完看向陈杨，他是沉稳的，甚至多了克制，像孔武有力的铠甲，但看陈杨的眼神，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脆弱，“一起好吗？” 陈杨心头一跳，警告自己别被蛊惑，伤害跟欺骗都是余迟，可当初迷住他的就是余迟的脸，帅又禁欲，周身萦绕着神秘莫测的氛围。 即便现在憔悴，竟也有说不清的魅力，无数次，陈杨逃不出心底对他的偏爱，接受他的全部，又失去自我，才酿成惨烈的结局，他无法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面对余迟此刻的眼神，他说不出狠话。 过了片刻，陈杨艰难地说:“我约了人。” 余迟心一沉，数秒后，说:“没事，陈杨。”他神态说不出的温柔，“吃完饭，好好休息。” 陈杨见状，无端想起刚醒来的日子，余迟关注他作息饮食，像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车祸造成陈杨严重脑损伤跟失忆，是余迟陪着他，陈杨不知余迟如何看待，只记得，余迟很长时间没有笑容。神经绷得也紧，他要哪里磕到了，余迟就会十分紧张，像他是摔地上就碎的玻璃娃娃。 现明白原因…… 再吃外卖，陈杨心情复杂，不久之前，他精神恍惚，到家总吃到外卖，也就没想再点。 吃饭不重要，谁送也不重要，他早被回忆刺得千疮百孔，没余力关注其他事，更没有察觉余迟每天都来送餐。 陈杨把饭放茶几上，坐下吃着，小白趴陈杨对面，看他吃炸鸡块，哼哼唧唧要吃，陈杨沉浸思绪中没理它。 12月30日，蒋珂结婚的日子，陈杨穿戴整齐，开车去接陆匀。 那晚跟陆匀在咖啡店吃饭，陈杨就约陆匀陪他参加蒋珂的婚礼。 陆匀住在市区，陈杨到了，发信息给他。 几分钟后，陆匀下楼，一见到陈杨，足足看他好一会，惊叹道。 “你太帅了吧！” 陈杨被夸得不好意思，“我很少穿西装。” 为参加婚礼，昨天下班还特地去买西装，好像不穿正式，都不足以表达对邀请的郑重。 陆匀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一个明星？” “像谁？” “谁来着，前不久还看过他拍的职场剧。”陆匀苦恼。 天气微凉，乌云凝聚在天边，陆匀在车上说，晚上可能会下雨。 冬天，B市雨多，相比晴朗天气，陈杨这段时间反而喜欢下雨，他会在雨声中睡得安稳。心理医生说，喜欢下雨的人缺乏安全感，心事多，内心孤独，这让陈杨觉得不该太喜欢雨。 陆匀说:“下雨让人烦，我喜欢晴天。” 陈杨沉默几秒，说:“是的，我也是。” 婚礼在依湖而建的洋房，建筑采用内卡河砂岩筑成，白墙蓝瓦，背靠森林，还有超大花园，如童话中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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