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讲。” 叶津渡低笑一声。 “这两天还好吗?” 时筝摸着叶津渡的脊背,手指在上面轻点,是没什么意义的小动作,但是这种肢体触碰让他有种满足感。 “嗯。” “明天要出差,我让妈妈继续过来陪你?” “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但是有人陪着你,我更放心。” 时筝默了默,说:“你是不是很担心我?” 他靠在叶津渡的肩膀上,淡淡地说:“但是你不问我,高郁森究竟要对我做什么?为什么要收养我?这么多年,我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怎么通通,都不问我呢?” 叶津渡呼吸一顿,心平气和地回答:“你要告诉我吗?” 这次轮到时筝又沉默了。他的眼里渐渐冻结起了冰意,像是不堪回首,却又硬要回头地面对现实般,声音紧涩。 “因为,我长得像他去世的妻子。他收养我,是因为——” “嘘——” 时筝心头沉沉暮霭压境。 “是不是很恶心?” 叶津渡没说话。 时筝自嘲地垂下眼睛。 “不管你信不信,他没有侵犯过我,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天,是他第一次要对我动手……” 时筝回想起那一天,都像是一场历历在目的噩梦。 叶津渡的沉默让时筝心慌。 难道他不相信自己吗? 或许觉得自己恶心了吗? 也是,这种乱i伦关系,凭谁听到都会嗤之以鼻的,时筝只觉得浑身都被浸在了冰河里。 “我信。” 叶津渡定定的看着时筝,看到对方纠结担忧的神情时微微一笑。 “我知道高郁森是个什么人,也许我现在比你更了解他。” 时筝瞳仁晃动,倒映出叶津渡英气逼人的脸。 “高郁森要为他犯下的罪,付出代价。” “代价?” “嗯。”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承担后果。 叶津渡捧着时筝的脸,看着对方瓷白的肌肤,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喜爱和珍重。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说什么吗?” 时筝知道。 我,爱,你。 这是叶津渡每天都要说的话。 他移不开眼,就想永远被圈在叶津渡的温柔里。 这种心情只有深爱一个人才能体会,甜蜜又恐惧,勇敢又退缩。 时筝在一刻,却好像听到了对方的心跳,感受到了对方的思想,有种难言的共鸣,仿佛信息素高度融合后的心意相通一样,金声玉振,击人肺腑。 他想,命运赠与他磨难,也赠与他幸运。
第126章 风雪夜归人 深夜,连流浪汉也已经进入了梦乡的时间,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低矮房屋沿着山坡渐次往上,台阶漫长,仿佛每走一步都在消磨人的意志。 叶蘅摸了摸自己包扎的右手,想了想,早知道就住在实验室里不回来了。 夜风冰凉,带着一点点海水的咸味,一只野猫飞快的从花坛里窜出来,又跑进了巷子的阴影里。 叶蘅终于走到了租住的房子门口。 他低头插钥匙的瞬间,突然看到了门上倒影出一个不属于他的巨大的身影,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就被敲了脖子,倒在了家门口。 “快,开门。” “你接着人。” 叶蘅他不知道的是,有两个人,一个抱起了他,另一个飞快的开门,又关门,直到到了屋子里,亮起灯,才显现出两张陌生的脸。 一个是短发的娃娃脸女生,长得十分俏皮可爱,穿着一身黑色的朋克露脐装,像是日本街头原宿叛逆少女,另一个看着年纪也不大,深眼窝,卷头发,一副外国人的模样,却讲得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快点。” 娃娃脸少女颐气指使地命令卷发少年,少年撇撇嘴,利落地放下背包,从包里拿出了指纹录入器和虹膜复制器,又将昏睡的叶蘅脸部扫描了一遍建模。 整个工序完成不到五分钟。 “就这么放着了?” 亨利收拾起背包,看向地上躺着的毫无知觉的叶蘅。 “怎么,你要怜惜这个小美人,也可以留下来陪他。” 娃娃脸少女冷哼一声,把钥匙塞进了叶蘅的口袋里。 “他会报警吗?” “报警就报呗,怕什么。” 娃娃脸少女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再啰嗦人就醒了。” “你可真凶。” 亨利小声逼逼,两个人带上了门,离开在夜色里。 机车在街道上飞速前进,亨利抱着娃娃脸的腰,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 直到回到了两个人暂居的屋子,才顶着一头被风吹得竖起的卷毛,抱怨道:“蹲了一晚上,我饿了。” 少女不理他,开始打开电脑工作。 又听见对方歪着头,凑过来:“圆圆?汤圆?” “有泡面,你自己去煮。” 汤圆冷厉的眼神逼退了少年,少年在原地站了会,也不喊饿了,认命地开始工作,终于在天亮之前,做好了仿真指纹手套和虹膜复制隐形眼镜。 汤圆戴上了隐形眼镜,用检测仪测了一遍,完全识别不出她原来的身份。 “你说他醒了吗?” 亨利戴着仿人皮手套,问。 “差不多吧,所以我们要在他上班之前,去实验室把证据拿出来。” 娃娃脸的少女,在此刻戴上了人皮面具,已经完全不是他自己的脸,而是叶蘅的复制版了,还好他们身高相仿。 汤圆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 “你干嘛?” “剪头发。” 汤圆对着镜子,手法干脆地把自己的短发又剪短了些,更贴合叶蘅的发型。 “老大知道你这么拼,会给你奖金翻一倍吗?” 亨利围着少女掉落的碎发啧啧感叹。 “大白天的别做梦。” 汤圆顶着叶蘅的脸,冷笑了声。 亨利一愣。 “干嘛?” “你太凶了。” 就在汤圆要举起拳头时,亨利连忙后退了两三步,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的表情应该要再像他一点,对,就是这样,想象你是条小狗……” “你想死呢,你才是狗!” “别呀,温柔,温柔,那个叶医生不会这么说话的。” 汤圆瞪了对方一眼,清了清嗓子,用伪音说道:“够温柔了没?” 这个声音和叶蘅有七分相似,只是音量有点低,倒也不会让人怀疑,像是着凉了的声音。 两个人分头行动,一个去实验室,另一个去监视叶蘅的动向。 叶蘅醒来时,感觉到后脖子一阵酸痛,他发现自己躺在玄关,衣服完整,连鞋子也没脱,昨晚……昨晚他记得自己正在开门,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叶蘅坐了起来,裤子口袋里掉出了钥匙,他看向了关的好好的门,就仿佛昨天是自己走进来一样,但是,又不一样。 因为他有反锁门的习惯,而此刻,门并没有被反锁。 所以,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但既不是抢劫,也不是害命。 屋子里一切都干干净净,没有入室行窃的痕迹,那么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叶蘅坐到了沙发上,百思不得其解。 他正准备去洗澡,就看到了手机震动起来,是高郁森的电话。 叶蘅眼底划过一丝冷意,按下了通话。 “叶少爷,你今天就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了。” 高郁森有磁性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但一点也不妨碍他是个令人厌恶的人。 “你什么意思?” 叶蘅看向了门口。 “噢,是这样,有两个识相的小东西进了实验室,我得处理了他们,叶少爷今天就好好休息,毕竟他们昨晚也叨扰了你休息,不是吗?” 叶蘅听着高郁森笑里藏刀的语气,脸色凝重。 “昨晚……你怎么知道?” 高郁森发出一阵低笑。 “这只是保护你的安全,布了点眼线而已。” “你监视我?” 叶蘅声音冷静而愤怒。 高郁森沉默了两秒,笑意更深,甚至有些轻佻。 “叶少爷,这是保护,别忘了,我们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叶蘅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眼里露出轻蔑,不齿,厌恶,还有混合着压抑和耻辱的情感。 “你说,要是叶津渡知道,让时筝失去腺体的罪魁祸首是你,他会不会恨你?嗯?” “不是我。” 叶蘅冷冷地说道。他拳头捏得很紧,几乎要扎进了肉里。 “是你给他注射的。” “但这个药物的发明者,可是你啊——叶医生。” 高郁森像个魔鬼一样说道。 叶蘅像个被咒语定格的稻草人,他颤抖着嘴唇,却无法反驳。 “看起来善良的叶医生,其实是个比我都要狠心的人,可以为了我们伟大的药物试验,连所谓的人性都摒弃了,噢,听说来报名的实验者还有孕妇呢,怎么样,叶医生要亲自——” 啪。 电话被挂了。 叶蘅整个人都剧烈地抖动着,他眼前一片白一片黑,天旋地转。右手的纱布上渗出了点点的血迹。感受不到疼痛,只有血迹,叶蘅看着自己的手,想到了昨天被发i情的猴子抓伤的场景,那只猴子在注射药物两小时后就因为药物浓度过高死了,他的同事,把猴子扔进了袋子里,熟练地打结,清洁工再来运出去填埋处理,之后又会有新的送进来,不断地试验,不断地死亡,不断地重复。 他每天都在重复这样的工作,到最后一步,把认为最安全的药物注射到人体身上,那些人是自愿的,他们也知道后果,同意书上写得清清楚楚,药物可能会有哪些副作用,就算最后死了,那也是他们的选择。 他的老师说的对,这一切短暂的牺牲,都是为了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如果人人都因为害怕损失这一点利益而举步不前,那么医学就不会进步,真正的文明就不会到来,现在所有的副作用,都是将来进步的空间。 叶蘅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对的,就算高郁森真的去胡说八道,他也会理直气壮地面对叶津渡和时筝,因为不是他叫高郁森去害时筝的,是高郁森自己的私心,一边和别的男人勾搭不清,一边还要来撩拨叶津渡,是时筝自作自受。 在叶蘅冷冷喘息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高郁森派来的眼线,来监视他在不在家,所以没去理,只是门铃一直被孜孜不倦地按响,十分烦人。 叶蘅暴躁地走了过去,忽得打开门。 没想到却是叶津渡。 他也不知道那一刹那,是情绪波动得太过剧烈,还是什么原因,心脏很重地弹跳了一下,一瞬间的刺痛,让叶蘅情不自禁地躬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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