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你没用了?嗯?年纪轻轻读了博士,还进了国家一级研究中心,我看过几年你都要去拿诺贝尔奖了,你哪里就没用了?” 叶蘅被说的脊背僵直。他心里又颤又热,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叶津渡的心里是这样的人。 叶津渡揉了揉叶蘅低垂的脑袋,安慰道:“行了小天才,赶紧把手养好,否则爷爷见了还要说你一顿。” 叶蘅乖乖的应了声。 见叶津渡要走,情不自禁地叫了声。 “哥哥。” 叶津渡停下,看他。 “……我可以借你的书看吗?” 虽然小时候两个人关系亲密,但是长大后,叶蘅却还是很懂的分寸的,只要不是他的东西,都不会乱动。 叶宅的书房有两个,一个是叶慎的,一个是叶津渡的,不过大多是他读书的时候学习用的,里面的书,大概也都是以前看的学习资料或是杂书。 “可以,你随便看。” 晚上吃饭,一家四口少见地聚齐了,叶蘅因为手受伤了,只能用勺子吃饭,梁蕴就一直给他夹菜。 “茄子要不要啊,小五?” “猪蹄汤喝一点,有助于伤口恢复的。” 家里两父子都不曾让梁蕴如此呵护过,难免有种受到冷落的心情。 “阿姨,够多了,我会吃的。” “你要多吃点,太瘦了,这几天阿姨给你好好补补,是不是工作太累啊,不然和你们院长说说,让他少给你布置点任务,看给我们孩子饿成什么样了。” “没有的,阿姨,我不辛苦,就是不长胖而已。” 叶蘅解释道。 “要是太辛苦,换个环境也是好的。” 叶慎淡淡开口。 叶蘅没想到叶慎会这么说。 “你年纪小,不一定要局限在国内,尤其是医学科研成果方面,一些国家的资源更为丰富。” “你要是想,我可以帮你联系。” 叶蘅握着勺子,看上去不像是很高兴,也许是太过诧异了,所以显得有些神色凝重。 “吃饭就吃饭,别说这个了。” 梁蕴瞥了叶慎,又踢了踢叶津渡。 “我觉得爸说的没错。” 父子俩意见一致。 哐铛。 勺子掉到了地上。 叶蘅脸色苍白的弯下腰去捡,保姆又去换了个更好握的木质勺子。 “叶叔叔,我做这份工作挺开心的,也想留在国内,谢谢你的好意,而且,在这里也可以常回来看看家人。而且我父母现在年纪大了,也需要我在他们身边。” 叶蘅斟酌着措辞回答道。 “也是,你从小不在他们身边。” 梁蕴叹息地说道。 “还是要有这份孝心的。” 至于叶蘅不在父母身边的原因。 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方面是叶蘅的父母想要和叶无形拉拢关系,另一方面,则是和叶津渡有关。 当时叶津渡出生的时候,去庙里请大师看过生辰八字,八字太贵气,幼时容易遭难,最好可以找一个命格有弊端的人来震一震,刚好那时,叶蘅就被收养了,带来了叶家,从小养在了叶津渡身边。 小五其实是在这一辈里的兄弟姐妹的排名。只因为被叶慎夫妇收养,才排得上本家的名。 叶蘅从前是不知道的,是后来他长大后,养父母告诉自己的,要自己对叶家有感恩之心,抱紧叶慎叶津渡这艘大船,好让他们受一份荫庇。 这些年他做的其实很好,梁蕴这么喜欢他,叶慎也几乎把自己看成半个儿子,甚至是叶无形,都愿意承认他的身份。 而他对叶家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只是,他太贪心了,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而已。
第77章 这是另外的价钱 叶津渡送了叶蘅去研究所附属医院换药,换完药叶蘅说想要去听一个医学讲座,让叶津渡先回去不用等他。 叶津渡看了眼他的手,说:“几点结束?” “有两场呢哥哥,你不用来接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叶蘅用缠了绷带的手掌碰碰叶津渡的胳膊,微微撒娇道:“我想吃草莓蛋糕,你回家的时候顺道给我买一块好不好?” 叶津渡答应了。 叶蘅便满足地眯起眼睛,说:“其实巧克力蛋糕也好吃。” “都给你买。” “谢谢哥哥。” 叶津渡顿了顿,说:“我先走了。” 叶蘅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医院门口,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 他重新回到了刚刚换药的办公室,那个医生正在写病例报告,看见叶蘅,微微扬眉:“还有事儿?” 叶蘅白白嫩嫩的脸上露出一丝冷漠,说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医生轻笑了声,继续不停地写。合上病例,双手交握说道:“适当地夸张病情,有助于患者康复。不是吗?”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又不明白说出来。 叶蘅抿着嘴唇,手心微微发热,是药膏在刺激皮肤生长的感觉。 “不要你多管闲事,学长。” 医生舒展了眉头,目光从叶蘅的脸上重新回到自己的报告本上。神色平静自若,完全不把叶蘅话里面的敌意当一回事。 “怎么说呢?我只是对你那晚嘴里叫的名字有些好奇罢了。” 叶蘅倏地捏起了手,却因为绷带而无法用力。 他咬得嘴唇泛白,眼神仿佛是矗立的冰棱,尖锐又寒冷。 “不要误会,那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医生微微笑,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 叶蘅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他甚至恼怒地看着眼前的人。 “林医生,本来就没有什么。” “是是是,我们不过是进行了唾液交换行为,我现在就去把他叫回来澄清一切,你看怎么样?” 叶蘅瞪了对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我没——” 可惜叶蘅已经甩上了门。 林医生的笔在本子上重重的戳了一下。 “脾气真大,惹不起,我不惹。” 那是叶蘅回国后的那一晚,单位里面组织了聚餐,他被师兄师姐们针对,喝了好多酒,最后都快要意识不清了才逃出来。 林沂酒精过敏,是唯一一个没喝过酒的,轮流送同事回家,叶蘅是最后一个,只是那时候他大概糊涂了,把林沂当成了叶津渡,投怀送抱,最后被塞了醒酒剂,叶蘅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那天自己简直蠢如猪,做了这种蠢事,还被人抓住了调笑的把柄。 叶津渡去了盛世医院。 盛西铭告诉了他一个病房地址。 “这个点是医生查房,所有护工都在病区外面,你把握时间。” 当叶津渡到了病房时,顺利地见到了靠在床上看风景的病人 叶津渡敲了两声门。 “钱夫人,好久不见。” 他并不是空手而来,而是带了一盆开花的仙人掌。 病人看上去大概有三十好几了,鹅蛋脸,鼻梁高,眼神清明,略显疲惫。头发被拢在耳后,光线在她的脸上徘徊,像是朦胧又锋利的刀痕。 丛司礼惊讶稍纵即逝,随机露出温婉大方的微笑来。 “叶少爷。” 叶津渡顺手关上了病房门,走到了窗边,把仙人掌放在窗台上,他挡住了倾泻的阳光,眉眼英俊,一刹那让丛司礼仿佛觉得时光倒流,好像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捧着仙人掌,站在阳光明媚的天气里,对她温柔含笑。 “别站着了,请坐下吧。” 她的语气温柔,神情祥和,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好像只是生了场无关痛痒的小病。 “要喝水吗?这个点……” 护工不在,丛司礼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得麻烦你自己倒了。” “不用,我只是听说您住院了,来看看您。” 叶津渡就像个寻常晚辈一样说道。 “只是我们和钱家有些误会,只能在这个时间来。” 丛司礼点点头,说:“难得你有心了,放心,今天你来见我这件事,我不会和人多嘴的。” 丛司礼配合得太过顺遂,以至于叶津渡又想起了盛西铭的话—— 孕妇的血液里有种放射性元素超标,胎儿体内也有,就算没有这个意外,这个胎儿也会是个畸形儿,成活率不到千分之一。 叶津渡看着丛司礼平静的面孔,说道:“您后悔吗?” 丛司礼动了动嘴唇,目光像烫到一般从叶津渡的身上跳开。 “我不懂你的意思。” “现在的一切,都是您想要的吗?” 丛司礼的神情像是裂开的冰面一样,仿佛有四分五裂的影子。她的眼里迅速积蓄起了一种憔悴有破碎的灰霾,瓷白的脸好像褪了色的壁画,漂亮又狼狈,岁月的痕迹变得很明显,一刀一刀蹉跎着光阴。 “我想要的,永远是我得不到的。” 她勾起个惨淡的笑意。 “我能够拥有的,是我最后能守护的东西。” 无论是财富地位,或是爱情婚姻。 “我不后悔,这是我能够做的最好的选择。就像当初离开你的小叔叔,我不是不爱他,只是我们不能够在一起。” 丛司礼缓缓说道,眼里有压抑的惋惜。 “你怕你会拖累他。” 叶津渡说道。 丛司礼垂着目光,脖颈像折断的天鹅。 “当初你母亲收了钱家的好处,把你卖给了钱至承,你父亲公司濒临破产,钱至承帮了你们。木已成舟后,你不得不兑现承诺。” 这件事还是钱至承那儿子传出来的,成了一个嘲讽他后妈的笑料,却不想得罪了他老子。 现在人人都知道,钱至承是怎么横插一脚小三上位的,丢脸丢到家的典型。 “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双方自愿,没什么好后悔的。” 丛司礼说道。 的确,他们这也不算是稀奇事儿。为了钱很多人都可以更没有下限,而且这还是个被迫嫁入豪门的灰姑娘,跟古代卖身葬父有的一比,还可以颁一个孝女表彰。 “是吗?那你应该不知道,叶明川答应我爷爷去接受B市公司的事。” 叶津渡看着病床上的人神色开始变化。 “你母亲拿了钱至承的那些钱他用卖画的钱还了,b市的公司可以帮你父亲的工厂度过危机。只是他还在b市焦头烂额处理的时候,你却要和钱至承订婚了——” “……别说了。” 丛司礼按着肚子,抬眼看着叶津渡。 “我不信你说的话,你请回吧。” 叶津渡看她痛苦的表情,站了起来,说道:“钱夫人,您不是不信我,是从没有相信过叶明川而已。在您眼里,他就是个一无是处只会画画烧钱玩的大少爷,所以他也不配来承担你的人生。您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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