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压了,却压不住笑意,陈览今被他笑得满脸通红,倍感社死。一路小跑地拿了换洗衣物和浴巾去浴室洗澡了,把闻川宇的笑声隔绝在浴室门和水声外。 等陈览今从浴室出来,第一眼看见闻川宇的背影,在桌子前不知道忙什么。闻川宇回过头,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嘴角就有向上扬的趋势。沉默几秒过后,像实在没忍住,又开始大笑。 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陈览今崩溃,他难得这么大声说话:“不许笑了!” 闻川宇咳嗽了几下,生生把笑意压下去,故作正经:“好的,不笑了,真的不笑了。” 这种人!故意板着脸的时候比真的在笑的时候还讨厌,陈览今推了下他的背:“洗你的澡去。” 闻川宇半推半就地进了浴室,要关门的时候,还探出身来,用贱兮兮的语气:“别开我门啊,本未婚Beta害怕。” 陈览今崩溃:“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都没怕呢你怕什么!” 闻川宇开怀大笑:“那你怕点儿吧,我比你可怕多了。” 闻川宇洗完,这事总算翻篇,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泰然自若地走到陈览今旁边坐下来,问:“今天看啥?” 在他洗澡的这段时间里,陈览今一直沉浸在刚刚的社死里,还没研究过这个客栈的电视。冷不丁被闻川宇提问,他有一种小时候老师抽背他没背上来的错觉,有点儿心虚:“呃……” 闻川宇倒是没当回事,自然地把遥控接过去:“我看看,这个电视是不是智能的。” 是倒是,只不过大部分片子要电视端的会员,他们懒得为这个花钱。闻川宇又在手机上摆弄了会儿,最后把他自己的手机投屏到电视上看,播了部刚上流媒体的新片子。 是喜剧电影,但收束又很温情。于是他们又哭又笑,电影片尾播完好久,都没有缓过劲来。这种情绪起伏太累了,闻川宇说:“不想动了,我今晚就在你这睡吧。” 陈览今同意了,或者说默许更确切。 第二天他们起了个早,闻川宇订的闹钟,他说安排了“路极”项目,在大理站附近,返程时恰好可以沿着洱海东岸开回来。这一天的行程比较满,所以要早点起来。 陈览今其实不知道路极是什么,但也懒得问,他这趟旅行的首要宗旨就是完全听闻川宇的安排,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 他只知道眼下,他们又要租车了,仍是让客栈老板帮忙联系的,不过这次是四轮的。在旅行开始前,闻川宇问过陈览今有没有驾照。当时的陈览今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六年前拿的了……拿完一次车也没开过,全忘了。” 所以这次租车行的老板管他们要驾照,是闻川宇递出去的。闻川宇说,他在老家的时候总开他爸的车到处溜达,但他自己没有,在上海没有买车的资格。 陈览今坐在副驾,他第一次坐闻川宇的车,倒是也感觉不出开得好或坏。只觉得挺稳当的,不怎么爱变道,被别车了情绪也挺稳定,大概属于不争不抢的类型。 去程他们从洱海西岸走,大多时候看不见洱海,只能看见一道道车流,和路两侧的树木。并不算太好看的景色,陈览今嫌无聊,试图在面前的副驾娱乐屏上找点乐子。 他们今天租的是新能源,配三联屏,看上去阵仗挺大。可惜租车公司没在上面下载什么功能,陈览今翻了半天,还是选择了最原始的音乐板块,问闻川宇:“你开车想听歌吗?” 闻川宇点点头,目不斜视:“好啊,你拿我手机呗,我网易云有个专门开车听的歌单,密码0326。” 他没避讳,密码也相当草率,就是他自己的生日,陈览今记得。之前去领证那会儿,他看过闻川宇的身份证,上面就写的0326,比他小了快六岁。 六岁,两个代沟,陈览今倒是没感觉到什么隔阂,不知道是闻川宇太成熟还是他太幼稚。可能是后者,毕竟闻川宇这手机屏幕看不出任何一丝成熟的痕迹——用的是《海绵宝宝》的截图。 陈览今没多看,迅速找到网易云音乐点开。尽管闻川宇对他坦荡,但他也不愿窥私。 只不过点开网易云音乐后又犯了难,闻川宇有好几个歌单,名字也都是乱码。 陈览今问:“是哪一个啊?” 闻川宇自己都卡壳:“呃……歌最多的那个?” 陈览今从上往下比了下数量,其实都差不多,找到一个数字意义上最多的点开,开始朗诵歌名:“这个吗,Paper Hearts, This Time……” “啊不是不是,这个是写论文的时候听的,可能叫11111,你看看有没有这个名儿的歌单?” 陈览今手指从左往右划,退回首页,倒真有个歌单名字是一串1,他这回直接点了播放。 第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来,先是很几声低低的贝斯,然后进了串鼓点,闻川宇点头:“对对,就是这个。” “有什么区别啊?”陈览今把闻川宇的手机放回手机槽,问。 “刚刚那个纯英文的,写论文的时候歌词不和脑子里想的东西打架,这个纯乐队的,开车听比较提神。” 居然是如此简单粗暴的分法,陈览今还以为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共鸣。他发自肺腑地问了个其实没有太大意义的问题:“那为什么不直接把歌单名字改成英文和乐队啊?” 闻川宇又在笑,不知道为什么,奇怪。他这几天总爱笑,但陈览今自觉他这句话没任何笑点。 笑了好一会儿,闻川宇才说:“那你帮我改了呗,我都随便弄的。你有强迫症啊?要不帮我把桌面的软件也分类一下。” 于是陈览今又输了一遍0326,这回估计是彻底记住闻川宇的生日了。 说他是强迫症,其实有点儿夸张,但这会儿看着闻川宇毫无排列的手机桌面,又觉得他大概病入膏肓。 闻川宇的桌面一看就知道机主没在上面花任何心思,APP完全是按下载顺序排布的,甚至还有挺多通知的红点没点掉。 怎么忍住的?陈览今倒吸一口凉气。 后半程车程,他总算找到乐子,把闻川宇的APP们都按照图标的颜色归了类,红点也全清掉了。 短暂的一瞬间,陈览今想过这么弄完闻川宇会不会不太适应。但也只是一瞬间,薛定谔的边界感。 等车开到地方,他还剩最后两个软件没挪。闻川宇解了安全带,凑到副驾上去,亲眼看着陈收纳师完工。 手机回到闻川宇的手上,已经和上车前那台判若两机,只剩海绵宝宝同他的朋友们和屏幕前的闻川宇面面相觑。 闻川宇一脸敬佩地看着陈览今:“那个……你有没有兴趣帮我把微信的未读消息也点一点啊?我有几千条。” “……几千条?”陈览今显然也大受震撼。 闻川宇把微信点开,毫不避讳地递给陈览今看,左下角的红点里已经不显示具体数字,是个省略号。 视线往上移,括号里显示四位数,还真是几千条,闻川宇一点儿没夸张。 ……难以置信。陈览今实在没忍住,伸手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打眼一看,闻川宇群多好友也多,俨然社交狂人。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问:“啊……方便吗?” “嗯?”闻川宇一下子不知道陈览今在说什么,反应过来后,冲着陈览今笑起来,“噢,方便啊,我没什么秘密的。”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后天见^o^ (提到的歌名是写这章的时候在听的歌 诚挚推荐
第16章 社死。 “我没什么秘密的。” 闻川宇说完,想了会儿,自己又补充:“噢,有的,和你结婚嘛,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了。” 陈览今坐在副驾上看着他,莫名觉得安全带勒得他有点儿喘不上气,于是把安全带解了,说:“好,那等下回程路上我再帮你弄,我们先去玩吧。” 国庆假期到处人都多,这个路极公园也算是个网红点,尽管他们是早上来的,也得排会儿队。 闻川宇站在陈览今后边,下巴搭在陈览今的肩膀上,他和陈览今个子差不多,这么靠着挺舒服,陈览今也不觉得累。 趁这个间隙,闻川宇和陈览今讲了路极是什么,其实就是一种不借助外力、循着地势向下的无动力卡丁车。 陈览今看着听得挺认真,实际上一个字没进脑子,闻川宇在他耳边讲话,呼吸弄得他耳朵有点痒,没法儿集中注意力。 闻川宇像是天生社交距离就比别人短一点儿,刚认识的时候就能肩并肩走得很近,现在更是像身上不沾点儿人就难受一样,总要贴着他。 这种亲密有时舒服有时不舒服,但陈览今向来不会拒绝,就算闻川宇贴得他很热,他也只会抬手给自己扇扇风而已。 那就怪不得闻川宇什么了。 排了十几分钟队,终于轮到他们,先把头盔戴好,然后由工作人员介绍注意事项。其实这种无动力车没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因势而下即可,所以没多久他们就坐上车,并排着一人一辆。 工作人员说“可以出发了”,陈览今侧过头去看闻川宇,闻川宇也在看他。 “你先走,我跟在你身后。”闻川宇说。 陈览今的车缓缓驶出去,过了片刻,他听见后车的声音。 车行向下,耳廓的风往后,地势剧烈地伏下去,陈览今感觉到自己的臀和腿短暂地失重离地。他下意识地捏了捏刹车,让车速降下来一些。闻川宇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别怕!慢慢开!” 陈览今没有胆子回头,只是大声地“好”了一下。 尽管他的车速很慢,自始至终,闻川宇也都在他身后,没有超车到前面去,只有其他游客的车一辆又一辆地从他身边驶过。 快到赛道的分叉口,陈览今大声地喊:“选哪条道呀!” 闻川宇也喊:“随便!我跟着你走!” 陈览今很没志气,毫不犹豫地转向右边,平缓一些的慢道。 后半程,陈览今总算放松了一些,把注意力从车转到了两侧的景色上。这个路极公园在云想山上,可以从高处看到远处的苍山洱海。 实在太远太辽阔,尽管车的速度并不慢,但景象仍然仿佛是静的,沉默地伫立在那。 陈览今的视野缓缓向下,渐渐看不到山海,像唱完一首恢宏的歌,久久沉浸在余韵中。 直到闻川宇从后边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将他从那种晦涩中抽离:“想啥呢,走,上山再来一趟,好好玩儿啊。” 他们买的是两次套票,可以乘缆车上山,再开一次下来。循着工作人员的指引,他们和另几个游客坐上了同一架缆车。 同车的是一家三口,两位女性带着一个小男孩儿。小孩像是还沉浸在方才的刺激体验中,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声音荡遍了整架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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