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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贺欢如实说，“除了我二哥，还真没有一个别的玩伴踏进过我爷爷奶奶家门。也就现在多了一个你。” “我的荣幸。”易家淼笑着说。 “……不过其实我现在的性格也跟小时候差不多。”贺欢对自己的认知还挺清晰。小时候不爱说话，长大后也没见他能活泼到哪儿去。 “能看出来。”易家淼转而拉着他的手，刚爬了一通的坡，现在两个人的身体连带着手都暖暖的，“有人跟你来往你就接受，没人过来就不会主动了。” 贺欢笑了起来，易家淼还挺了解。 “要是我在晴晴家长会那天没有非要你带路，估计我们也不会有更多交流。”易家淼说。 贺欢就跟个服从牛顿第一定律的静止状态的球，没有外力作用就永远都不会动。 其实贺欢的朋友都挺社交达人的，不爱社交的人估计都没法和他成为朋友。之前校运会之后一起吃饭的那几个，没一个是话少的……也就是易家淼那时候惦记着贺欢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要说什么，没什么心情跟他们细聊。但就算是易家淼不怎么投入到谈话里，坐在他旁边的杨子轩后面还能自己撑起了和他的整场对话。 “……其实我有时候也还挺主动的吧。”贺欢小声说。 “嗯？”易家淼顿了顿，突然很夸张地说，“是哎！表白的时候，你居然还主、动！在我的催促下对我说了你喜欢我！” “哎！”贺欢提高声音，“你就说是不是主动吧！” “是是是……”易家淼笑着逗他。 “笑什么笑……” 贺欢瞪了他一眼，松开拉着他的手，非常迅速地勾着他的脖子往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他脸有点红，看着易家淼，问：“主动？” “……嗯，我认为主动是你的性格特质之一，刚刚那样的主动建议还可以再来点。”易家淼一本正经地说。 贺欢一直以来就喜欢没人的地方，足够自在。 小学鸡打闹似的你一下我一下，他们差不多是亲了对方一脸唾沫。 “不闹了不闹了……”易家淼有点尴尬地低了低头。 贺欢也低头看了看，“……嗯。” 把脸互相在对方的衣服上蹭干净了，才算是回到了正常状态。 “出发吧。”贺欢看他差不多了，就说。 “哎，你可别看我了。”易家淼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行。”贺欢笑着移开了视线。 两个人也没保持距离多长时间，没过一会儿还黏黏糊糊地非要挤在一起走。幸好这段路还比较宽，不至于出现他们俩随便哪一个会被挤下山的危险。 快到山顶的时候，他们没继续往山顶走，反而从另一头往下走了一段。易家淼也不知道贺欢怎么绕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地方。 “这个水还挺清的。”易家淼踩着一地枯黄的竹叶走到了小潭边上。 小潭的水是活水，可能是现在冬天没什么雨水，潭里的水也挺浅的，能看得见底下的砂石和沉底的竹叶。 他蹲下来，手探到冰凉的水里拨出了一阵涟漪。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脆婉转的鸟叫声。 刚刚走了一路，冬天的山林里明明似乎一个活物都没有，怎么这会儿突然有鸟了？ 他扭过头，贺欢拿着一片竹叶凑在嘴边。 见易家淼看了过来，贺欢又吹了声嘹亮的鸟鸣。 易家淼给他热烈地鼓了鼓掌，“好厉害！” 贺欢又吹了两下。 谢谢？ 易家淼笑了起来，心情非常愉快。 真想和贺欢在这儿一直待下去啊！
第71章 乡间的夜晚很安静。易家淼和贺欢陪着南瓜玩了一通抛球接球，就已经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爷爷奶奶的房间在一楼，先回去睡了，易家淼也和贺欢回了二楼。 易家淼白天困得不行，没注意看贺欢的房间，现在洗漱完了进到他房间，很明显看得出有贺欢从小在这儿生活过的痕迹。 墙上拿铅笔画上的看不太出来但还是被看了出来的猫和老鼠，几张分别给三（2）班、四（2）班、五（2）班贺欢同学的奖状，年轻一些的一脸高兴的爷爷奶奶和瘦瘦黑黑一脸不高兴的小孩在晒稻谷的平地上的合照…… 爷爷奶奶的样子没怎么变，他能看出来那就是贺欢的爷爷奶奶。那么这小孩按道理来说肯定是贺欢，但是怎么看怎么不像。 易家淼盯着那小孩的表情看了会儿，没忍住笑了，笑得还跟个老头儿似的手都抖了，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把那张照片拍了下来。 这照片不知道是贺欢几岁的时候，看着才刚到爷爷的腰那么高。 不知道那时候的小贺欢是不是在外面跑来跑去多了，照片里的他比现在的他黑了好几个度。好就好在除了黑，爷爷奶奶还是把他照顾得很好的，他还挺圆润，气色很好，面色红黑红黑的——易家淼不太确定这形容词是不是个好词了，小贺欢板着脸的样子还苦大仇深的，不知道愁什么，看着特别好笑。 “你在看什么……”贺欢擦着头发走进来，就见着易家淼盯着墙还乐着。 易家淼让了个位置，指了指他那张小时候的照片，笑着说：“小贺同学，你小时候原来长这样……” 贺欢直接发挥他打羽毛球的时候从后场冲到网前接球的爆发力，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巴掌拍在了照片上，“啪”的一声特别响亮。 “哎！”易家淼听到这声脆响都懵了，赶紧把他的手拉下来，“你也是真不怕痛啊？给墙呼了一大巴掌？” ……痛还是痛的，还是突突的涨着的痛。 “……你给吹一下。”贺欢说。 “还指使上人了啊！”易家淼给他吹了吹，“给你来了口仙气，痛痛飞飞！” 哄小孩似的。 贺欢说：“太有用了小神仙，不痛了哦。” 易家淼又盯着他脸看。 “看什么？”贺欢也盯回去。 “看你现在怎么跟小时候差那么多。”易家淼又看一眼照片，真跟换了个人一样。 贺欢也不拦他了，这照片也随他看了，“都这么说。” 他小时候的样子实在跟好看沾不上边，跟现在比差不多是完全变了个样，五官精致了不少，人也抽条了……他都不止男大十八变了，这都快七十二变了。 爷爷奶奶倒是对他长大就不丑了的事一直没什么感觉，就说他爸小时候比他还难看，长大了还不是帅小伙一个。而且他妈妈年轻的时候都是村里一枝花，两个人好看的人能生出丑小孩吗？ “不过仔细看，你和小时候瞪着眼不高兴的样子还是有点像的，眼睛大大的，还撇撇嘴，委屈死了。”易家淼对着贺欢看照片，越看越顺眼。 “别挣扎了，就是丑死了，我还不想跟小时候像呢。”贺欢叹了口气。 易家淼戳了下他的脸，“不过你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啊？爷爷奶奶都笑得这么开心呢。” “……那是因为就是他们惹我不开心的。”贺欢很无语，“我奶奶非把我的棒棒糖拿去吃了，我想要回来，我奶奶说可以，然后把糖咬碎了把棍子还我了，我爷爷就知道在旁边嘎嘎乐。” 易家淼一阵爆笑，“哎哟，这么多年还记得这么清楚，童年阴影了吧。” 贺欢叹了口气，“也差不多了。” “没事啊，小易老师给你买。”易家淼笑着说。 “谢谢小易老师。”贺欢坐到床沿上，随手理了理今天和易家淼睡完了没叠的被子，“小时候跟我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还是挺开心的，什么都不用想……最多就烦一下哪天又被奶奶抢棒棒糖了。后来和我爸妈没出去打工了，回来开了个店，把我接到了县城住。跟他们住的时候就感觉压力大多了。” “从小没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乍一住在一起，不习惯吧？”易家淼说。 “有点。不过还是他们对我要求太多了，要认真学习，要成绩好。但是我成绩不好，他们对我的要求就变成了要听话。这么多年都没变过，现在还是这样。”贺欢说，“回到爷爷奶奶身边我才觉得我是我，不是他们乖巧的儿子。” 贺欢说的时候，“乖巧”两个字说得很重。他不喜欢，但是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这么做的。 “你在我这儿也可以是你自己，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你喜欢的样子。”易家淼说。 易家淼始终觉得情绪在往下降的时候，有人能接住的话，就不至于会继续陷在这里面。 他走过去，抱了抱贺欢。 贺欢钻在他怀里，在他的肚子上蹭了蹭，闷在他肚子上说：“谢谢你。” 可能是潜意识里一直想着第二天要和李凯他们出去玩，易家淼醒的时候闹钟都还没响。 冬天天亮得慢，不遮光的窗帘也没透进来光，看着还是跟晚上一样，看不出现在的时间。 易家淼想拿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原本是不想惊动贺欢的，但他和贺欢就一床被子，本来也没很刻意分开睡，睡着睡着更是抱在了一起。而且为了睡的时候不让贺欢乱动踹被子，易家淼还特地拿腿压着贺欢的腿。 他半坐起身，原本搭在贺欢身上的手臂伸开了，被子被掀开的缝还往里透风。贺欢本能地就往热源钻，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搂了。 “哎！”易家淼低声喊了声，小心翼翼地曲着腿，往外挪了挪。 “易家淼……”贺欢迷迷糊糊醒了，还是往他身上靠。 易家淼有点无奈，这大早上的正激动着，贺欢还懵懵懂懂一直凑过来。 “还早着呢。”易家淼拍了拍他的背，“睡吧。” “几点了？”贺欢的声音还带着睡意。 易家淼拿了手机看了看，“六点四十五。” 贺欢突然惊得抖了一下，吓得易家淼赶紧问：“怎么了？” 贺欢又松弛了下来，声音还带着困意，但是比起刚才已经清醒了不少，“没事，我以为要上学迟到了。” 易家淼笑了笑，“放假呢，闹钟还没响，还可以再睡会儿。” “不睡了……”贺欢和被子搏斗了一番，想坐起来，手一撑就撑到了一些不一样的触感。 都是男的，按上去的第一刻贺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赶紧缩了手，有些手忙脚乱地坐了起来。 “嘶！”易家淼差点跳起来。 只能说幸好贺欢没太用力，不然按贺欢一巴掌拍墙上的力度，他可能要去急诊了。 易家淼闭了闭眼，往下看了眼被子的那块。 ……但是哥们，劫后余生就算了，你也太激动了吧。 “要不……”贺欢犹豫着说，“我帮你解决一下？”
第72章 易家淼和贺欢心如止水地整整齐齐仰卧在床上，被子早被甩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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