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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侃终于从易家淼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没事”品出来些端倪。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向易家淼，“是他怎么了吗？”
第31章 “没怎么，”易家淼故作语气轻松，“发现玩不来，就没怎么一起了。” 贺欢看着易家淼，觉得有点不太对。易家淼和他们聊起这个人的时候，跟刚刚他说起这些朋友的时候不一样。 易家淼似乎没什么聊起这个人的欲望，但是又随口问到了他的近况：“不知道他考到哪个学校了？” “你没问他？”韩舟问。 “不联系了不好问呗。”李凯接着道，“我小时候跟我玩得最好的邻居家小孩，也好多年没怎么说过话了，小时候那么要好，现在他上了top2的事，我还是从我妈那儿听说的。” 李凯有几分忆往昔的唏嘘，但是对易家淼的问题确实回答不上来的。他跟陈致宁的确是不熟，也就打个照面的关系，他们连个好友都没加过。 韩舟想了想，“之前回学校拿档案的时候，我去办公室找班主任，好像听着陈致宁的班主任说，我们这届的美术生，就他文化课考得不错。” “是吗。”易家淼舒了口气，“那还挺好，他术科肯定没问题……操？” 话说一半，易家淼的头突然被什么玩意儿砸了一下。 易家淼捂着头，扭头往后看。 痛倒是不痛，就是没防备，被吓了一跳。 贺欢往他后面看了眼，他背后正卡着个掉下来的银色塑料气球“R”，还炫耀似的反射着他模糊变形的脸。 韩舟已经开始乐了，嚷嚷道：“谁！是谁弄的豆腐渣工程！” “不是我啊。”唐侃赶紧摆摆手。 “是小梁哥贴的！”易家晴玩着手机也抽着空打小报告。 梁泽初举手，站起来无奈地说：“我来贴一下。本来想着别粘太紧，免得清理的时候把墙面弄坏，没想到粘不稳……” 都吃差不多了，易家淼大手一挥，指挥道：“那就泽初返工，其他人收碗！” “行！” 大家都站了起来，你拿筷子我拿碗的，和谐极了。 贺欢有点茫然，也跟着开始收碗，刚刚被提到的“陈致宁”好像突然被遗忘了。 贺欢不由自主地记了记这名字，看向了易家淼。 “怎么了？”易家淼有点奇怪地问贺欢。 贺欢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易家淼看了好一会儿。 “……没，我帮忙洗碗去。”贺欢端了两个碟子，转身走了。 “咚！”“啊！” 先是突然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是韩舟在厨房门口大喊的声音。 贺欢被这一嗓子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菜碟摔了。 “怎么了？”易家淼心一紧，估计是堆着的几箱东西掉了下来。 他赶紧跑过去，果然是有个放在最顶上的箱子倒在了地上。箱口没封好，东西掉了一地。 “不好意思，刚刚撞了一下……”韩舟把自己手里拿着的一把筷子直接放在了路过的贺欢拿着的碟子上，“欢哥把筷子先拿进去，我收拾一下这里。” 贺欢点了点头，走进了厨房。 易家淼听着好笑，“我妹叫就算了，你叫什么欢哥，你比他还大了两岁吧。” “那不然叫啥好，欢弟？就这样吧。”韩舟蹲下来把东西往箱子里捡，锅找不着地方扣了，“……都怪你，把东西放这么不稳。” “怪我？”易家淼不可思议。 他原本正准备蹲下一起收拾的，一听这话又站了起来，“你自己捡，五分钟复原。” 唐侃端着一大摞碗站在他们身后，“……哥，你是我哥，赶紧的吧，堵门口了。” 易家淼给他让了让位置，跟监工似的杵在那儿看韩舟收拾。 “我靠你还真只看着，不搭把手！”韩舟喊道。 唐侃把碗放到了洗碗池里，对贺欢说：“我把桌子擦擦再跟你一起洗哈。” 贺欢点了点头。 唐侃往外走了两步，贺欢就听着他笑。 “呦，求婚了是吧？”唐侃调侃道。 贺欢回头一看，就见着韩舟一脸悲愤，手上抓的是刚从地上捡起来的一朵塑料玫瑰，指着易家淼：“快点！” 这场景还真别说，韩舟甚至是单膝跪地。 贺欢心不在焉地拿着个碗在水龙头下边冲边看着他们无声地笑着。 “行行行。”易家淼拎着纸箱，又隔空点了点唐侃，“走你的。” “得嘞。” 唐侃一个闪身，从他身边挤了出去。易家淼就见着贺欢眼镜都往下滑了，也不推一下，就冲着他们傻乐。 “傻笑什么呢？”易家淼看着他，有点好笑。 “没。”贺欢抿着嘴，眼睛还是弯弯的。 他收回视线，好像不是洗碗，而是现造一个碗似的，目光炯炯地盯着碗。 易家淼也蹲下了。 这纸箱放在最顶上，放着的都是易家淼准备自己留着的小玩意儿。 “这什么……不给挂起来吗？还挺好看的。”韩舟拿起了一个贝壳风铃，手动给它拨弄出了点叮叮当当的声音。 他看了看，拿起了一个包在塑料袋里的嫩绿色的七八十公分的玩意儿，“还有个风筝，你会放吗？” “会啊。”易家淼一脸在问“你在问什么蠢话”的样子，“当然会。” “哎，过段时间我们去放风筝吧。”韩舟突发奇想，“我好久没玩过了，上一次放风筝还是我小学时候的事。” “放风筝？”李凯提着个扫把过来了，“去城郊那边应该可以，那边好像开发了个露营的地儿，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营业了。” “得到放假。”梁泽初在客厅都听见了，一边走过来一边说，“你和帅帅已经开学了，我和凯哥下周也开学，家淼高三冲刺，晴晴和贺欢来么？晴晴和贺欢也高中生，一天能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待在学校，放假了才能凑上。” “谢谢哥哥们，还算上了我。”易家晴倚着墙看着他们，“去的时候记得带上我啊。” 贺欢有点受宠若惊，刷碗的动作更加专注且卖力。 韩舟根本听不进去梁泽初的话，“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去。”梁泽初说。 “我们去的时候还可以带点吃的，当作过去野餐！”韩舟补充道，“不过露营的话，他们那儿是那种私人经营的吧？店家应该直接有一条龙布置好了让我们假装野餐的服务？” “那肯定啊，难道还真让你自备干粮真露营啊？”李凯就已经畅想了起来，“到时候我开我爸的车……” 唐侃擦完桌子，把抹布拿在手上抛着玩儿，“你爸那车不就普通小轿车么，算上司机也只能坐五个人。” “脏不脏啊。”梁泽初趁着抹布被抛起的时候，一把把抹布夺了过来，到贺欢面前的水龙头那儿把抹布洗干净拧干挂上了。 “谢谢勤劳的小蜜蜂！” 唐侃往梁泽初身上扑，又被梁泽初嫌弃地推开了。 “咱七个人呢。”易家淼没管那个被韩舟爱不释手的风筝，把其他杂七杂八掉在地上的东西一股脑全往纸箱里塞，“对了，你们需要文具吗？待会儿走的时候一人拿点……” “OK，走的时候想起来再拿。”唐侃凑过去和贺欢一起洗碗，嘴上还不忘搭句李凯的话：“哦知道了，凯哥开他爸爸的车肯定坐不下，剩下的坐车顶吧。” 贺欢的思绪就跟着他们一会儿跑到大草坪，一会儿跑到小轿车。 他们这抓紧时间洗碗，易家淼敲定了时间之后，外面也抓紧时间收拾。 唐侃和贺欢出来客厅的时候，饮料和啤酒放在了地上，蛋糕已经也被取了出来。 易家淼把蛋糕取了出来，李凯早就把纸盘子和塑料叉摆好了，韩舟手上还拿着个“19”的蜡烛等着递给易家淼。 “帅帅！和贺欢快出来！切蛋糕了！”韩舟嗓门很大，还有点亢奋。 “我们这不在这儿呢吗。”唐侃凑过去，把原本坐在韩舟旁边的梁泽初挤得换了个位置。 他们坐得没有刚才吃饭的时候那么规矩，梁泽初无暇顾及唐侃，他手上还拿着手机横屏玩游戏，这会儿一脸严肃地给手机一顿按。 “帅啊梁哥，团灭了！”易家晴大声指挥，“上上上，点塔点塔！” “嗯。”梁泽初应了一声。 还是双排。 贺欢坐在了靠外的空位上，看着李凯折腾易家淼，易家淼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对朋友的忍耐度还挺高的。 “吃了蛋糕就算是过了生日了。”李凯拿着个纸皇冠按在易家淼头上，拿手机怼着他的脸拍了个照片，“好了，你切蛋糕。别切太快，我要拍照。” 易家淼嫌弃道：“又摆拍。” “我这是抓拍，不经意间尽显小心机……”李凯后退了两步。 易家淼配合了一下，拿起塑料刀悬在蛋糕上比划，李凯连拍了好几个照片。 “先许愿。”怕易家淼真的切下去，梁泽初提醒道。 “我来关灯。”贺欢马上说，然后起身站到了按钮旁边。 易家淼把刀放下了，看着贺欢那边，笑着说：“那就有仪式感一点吧。” 贺欢勾了勾唇，“嗒”的一声，把按钮合上了。 客厅陷入昏暗，但还有灯火通明的邻居家从窗口照进来的微光。 易家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打火机，把易家淼插到蛋糕上的“19”点着了。 “哥，许愿吧！”她的手撑着脸，笑嘻嘻地看着易家淼。 摇晃的烛光映在易家淼脸上，他脸上的轮廓看着更深邃，看着身边妹妹和朋友的神色像映在他脸上的愉悦地跳动着的火焰。 他双手一合，闭上了眼睛。 “预备……起！”李凯起了个头，“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其他人连着贺欢也跟着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新年快乐！” 贺欢看着闭着眼睛许愿，像尊俊美的雕像的易家淼。 他没有表情，好像许愿是件很严肃的事，闭着眼睛的易家淼好像一下回到了贺欢刚见到他的那时候，很让人有距离感。 不过也的确是好看得很。 几句生日歌唱完，易家淼就慢慢睁开了眼睛。 似乎是雕像活过来了，下一秒蜡烛被吹熄，他又隐于黑暗中。这很像一个神话，人只能窥探到雕像变化为人的那一瞬，见到了神迹却无法抓住，还以为是幻觉。 贺欢下意识地把灯打开，突如其来的光线把他的眼睛刺得眯了眯眼，客厅马上被明亮的灯管照亮了每个角落。 易家淼许了愿，心情不错，笑得灿烂，正招手让贺欢坐回他的位置上。 贺欢莫名地心一软。鲜活的可以触碰到的人，还是更可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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