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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几个人来，正好不用排队。”贺欢说。 纪川欢欣鼓舞地小蹦几步，蹦到了窗口前，打饭的阿姨很迅速地拿了个盘子给他盛上饭。 估计是食堂换了投标的企业的原因，现在连在这儿的食堂阿姨都不是上学期的那几个了。 贺欢没排到别的窗口去，现在还没到太多学生来吃饭的点，打饭的阿姨就只有纪川面前的这一个。 “同学！要什么菜！”阿姨问。 纪川低头一看摆出来的菜，“啊！阿姨，肉菜呢？” 贺欢一听，从纪川身后探出头来看了看菜色。放菜的架子上，有一半都是空的，剩下的那一半放着的就是各种油花子都不多的炒青菜和炒瓜果。 “怎么都是蔬菜？”贺欢想着，是不是他们来太早了？ “还没做好呢！”阿姨拿着锅铲指了指后边的厨房，“还没拿出来！” “那我先不点了，我过会儿再点。”纪川对阿姨说。 “行！”阿姨又把盛菜的铁饭盘放下了。 “欢啊，你要点吗？”纪川朝着后面的贺欢说，“我待会儿再点，我要吃肉！” “点吧。”贺欢盯着那几个蔬菜考虑了一下，有个不知道什么瓜炒鸡蛋，价钱也跟肉菜一样，贺欢勉强也能把这当做是肉菜。 贺欢就越过纪川，对着窗口内的阿姨说，“我要这个……” “炸肉饼炸肉饼！”有个食堂阿姨一边喊着，一边提着一大盘菜从后边的厨房出来，哐地一下放到了正在打菜的食堂阿姨前面的放菜的空格上。 炸肉饼装了满满的一盘，每一个都煎得表面酥黄，还在滋滋冒油，非常新鲜滚烫。 “我要这个炸肉饼！”贺欢赶紧接上。 “好嘞！”阿姨的锅铲一铲一盖，直接给贺欢抢了一个最肥美的肉饼。 “还要什……” 阿姨话音未落，背后又出来一个食堂大叔，“姜葱鸡姜葱鸡！” 不知道报菜名是不是他们这个新承包方的企业文化，总之很好地把旁边正等着吃炸肉饼的纪川听馋了。 “再来一份姜葱鸡！”贺欢说。 “好嘞！”阿姨的锅铲又一铲一盖，“够了吗？” “够了够了，到我了。”纪川又急了起来。 “够了。”贺欢说着，从裤兜里掏出自从上个学期为了吃食堂的饭而充值了却再也没用过的饭卡。 阿姨把饭从窗口递了出来，然后探着身子在窗口上装着的刷卡机上面按下了价钱。 “滴——” 贺欢有点惊讶，“比之前食堂便宜多了，两肉一菜才八块钱。” 就在这付钱的间隙里面，又陆续拿出了两个肉菜。 “那我就不客气了。”纪川冲着阿姨说，“阿姨给我加点饭，我要一份肉饼一份糖醋排骨一份酱猪蹄……” 就他们买饭的这会儿，那些下课了的学生也陆续往食堂来了。 纪川后边已经排了几个人，贺欢想着自己就不要在窗口这儿杵着了，“纪川，我去那边坐着等你。” “行。”纪川应了，但是正在等阿姨给他结账，也没顾得上看。 “贺欢！” 熟悉的声音。 贺欢一转过头，没忍住惊讶。怎么真就这么巧啊，又碰上了？ 易家淼正拿着筷子，对着一盘子青菜，坐在离窗口不太远的桌子上自己吃着，一点也不见外，张着个大嗓门就喊：“来这边坐啊！” 边上已经有人侧目了，贺欢也不敢想那人到底是不是觉得他们大声喧哗没素质，只能假装不知道。 贺欢赶紧去旁边放着筷子的消毒箱里拿了双筷子，往易家淼那边去了。 贺欢刚在易家淼对面坐下，易家淼说：“刚刚从你们走进来我就看见了，老早就想叫你们了，但是没想到你们打个饭打这么久。” “很久吗？还好吧。”贺欢笑了笑，“我们在那儿等了一下肉菜。” 易家淼看了一眼贺欢的盘子，点什么东西啊，这么香，“我去点的时候只有青菜！” “那边厨房刚端出来的，我正好点上了。” 易家淼的盘子有点太素了，贺欢隔了老远都能看到易家淼面前一片绿。 为了改善伙食，易家淼甚至还去旁边小卖部买了一根火腿肠。 贺欢是没有看见火腿肠的踪影，不过现在易家淼面前还放着一块没来得及丢的火腿肠的皮。 “噢……”易家淼有点失望。 “你来太早了……你不用上课吗？不是高三了？”贺欢夹了块鸡肉尝了一下，姜味和葱味非常足，鸡肉口感也很滑，吃起来非常不错。 “跟老师说声上厕所呗，”易家淼说，“然后就溜到这边来吃饭。不然这五点二十下课六点半上晚自习的，吃个饭都不够时间。” 贺欢笑了笑，上厕所上到了食堂也是真够行的。 易家淼夹了条菜吃着，往纪川那边看了眼，“你们俩和好了？” 窗口排了好几个队伍，队伍还都不太长，不过把纪川挡住了。 贺欢刚夹起菜的动作一滞，知道易家淼是想起来上次的事了，“我们也没闹矛盾。” “哦？” 贺欢看着他，易家淼那眼神似乎是对他这个回答有点惊讶，又像是已经看透了他。 贺欢没说话，回头看了看纪川的位置。 “打个饭这么久呢。”他刻意扯开话题。 贺欢生怕身边个个都是人精，对视一眼就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他实在是有些怀疑自己了，自以为高明的掩饰难道这么明显？ 易家淼没滋没味地夹了条麦菜塞到嘴里，突然又弹起来，给正在左顾右盼找贺欢的纪川招了招手，“这边！” 贺欢又回了下头，只见纪川还端着盘子在茫然地找着。这会儿食堂人已经很多了，他刚刚又没注意到贺欢在哪儿坐下了。 贺欢招了招手，偏偏纪川这不带眼睛出门的没看见。 “你朋友叫什么？”易家淼问。 “纪川。”贺欢看着他。 易家淼气沉丹田，吐字清晰：“纪川！” 贺欢一震。这下不仅引起了纪川的注意了，连食堂里其他在吃饭的在排队的同学也纷纷看向了他们这桌。 彼此沉默的时候是有天使飞过，那这半个食堂的人都沉默了，天使估计出动了不少。 瞬间之后，食堂又恢复了饭点的喧闹，纪川也非常确定地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说实话，纪川一开始听到有人叫他的时候，是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易家淼。校门口那天的事纪川还不至于忘记，那时候易家淼杵在那儿似笑非笑地说要跟贺欢聊私事的时候，易家淼那样子聊不聊私事的不知道，总之像不待见纪川。纪川那会儿是真觉得有点尴尬。 现在看来，那时候倒也不是针对他。 贺欢也转过头，朝纪川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纪川刚走近就说：“哥们儿你嗓门真大，刚刚你那一吼，我差点以为是我犯了什么事儿被逮住了。” 贺欢乐了，“干什么亏心事了。” 易家淼摆摆手，“不大点声叫你怕你听不见。” 纪川把手里端着的盘子一放下，易家淼就更受不了了。 “怎么你这个也这么多肉啊！”易家淼腾地站起来，“不行，我也要去买肉饼！” 贺欢仰着头看着他，“你都打完饭了怎么买啊？再打一份？” “你吃得下吗？”纪川问。 易家淼左右看看，突然想起来食堂也是卖早餐的，窗口里面就挂着卖早餐的时候拿来装包子饺子的塑料袋。 “窗口那里还挂着卖早餐的塑料袋吗？我刚刚没太注意。”易家淼问。 “还挂着。”贺欢已经懂了他想干嘛了，“去吧。” 易家淼兴冲冲的往外走了两步，又倒回来，“哪个肉菜好吃啊？” 贺欢刚给他的肉饼咬了一口，饱满多汁肉香四溢。 肉汁都给他滋一嘴了。 他有点狼狈地一边从校裤口袋里掏出一包纸擦嘴，一边说：“就买肉饼，很好吃。” “好嘞！” 易家淼满意离开。 排队那边人也不少，易家淼还是排了一会儿的。等他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凉了。幸好现在天气还热，不至于说难以下咽。 但是贺欢感觉易家淼也没什么兴趣再吃他那堆青菜了。 “我买了两个肉饼。”易家淼拿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刚坐下就打开塑料袋吃上了，“我看那边肉菜种类还挺多的，另一个窗口好像还有别的菜，那边还能成例汤，我看了一眼，紫菜蛋花汤，就是稀了点。这新承包商够意思哈。” “对比起前一个承包商，现在这个太好了。”纪川很感动，“甚至连打菜的阿姨的手都不抖了。” 贺欢看着和他们隔了几桌的几个正在吃饭的老师，其中一个还是他们高二年级的级长，“连老师都来这边吃了。” “坐老师旁边也玩手机啊？”纪川注意力在级长旁边那桌的几个学生身上。 学校其实蛮有意思的，平时会让学生别拿手机回学校，也会不定期带着金属探测器去教室搜手机，但是这会儿在食堂好多学生都光明正大拿着手机玩的时候，那些在学校饭堂里吃饭的老师领导又都视若无睹了。 “老师都下班了，哪还管你玩不玩手机。”易家淼不紧不慢地掏出自己的手机。 他倒是没拿着手机干什么，毕竟他还得一手拿肉饼，一手拿筷子吃他那冷掉的饭菜，只是说到这儿了就应景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几人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纪川不时看一眼手机。 易家淼看着他那动作，估计他是在回信息。 纪川直接肯定了易家淼的猜想。 “贺欢，晓晓说周末想去玩密室，你要一起来吗？”纪川刚看完手机就转过头问贺欢。 “……你们小情侣约会叫我干什么？”贺欢的声音有点沉闷。 “不是，”纪川说，“我哪能让你去当电灯泡呢。是她叫了她朋友一起，然后让我也叫上我的朋友，我就想叫你，我们几个人一块儿去玩嘛。” “……我想想。”贺欢其实不太想去，但是一转头看到纪川那希冀的眼神，又有点拒绝不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纪川和詹晓两个，小情侣带上朋友一起出去玩，但是带多少个朋友也还是他们情侣之间的电灯泡。贺欢没想得到什么，但是他还没有坦然到看着他们卿卿我我。 “去嘛……” 贺欢犹豫着犹豫着，“算了，去吧。” 易家淼看着贺欢，明明是说去玩的事，应该是开心的，但是贺欢吃饭的动作更慢了，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他吃的不像是饭，倒像是泔水。贺欢的反应有点意思。 他一直观察着，终于插话了：“能不能带上我？我是说要是你们人不够要拼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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