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他是谁,大概秦序也保存了他的电话。“嗯。”奚昭然揉了揉眼角,“睡得有点久。” “饿了吧。”秦序说,“我现在过来接你。” 奚昭然开始换衣服。不光旧情人见面要挣面子,见老同学也不想显得自己太磕碜。 虽然他和秦序严格来说并不算老同学,他就读的是艺术大学,赵颂和秦序就读的是综合大学,不过两所大学的部分校区互通,共用图书馆和自习室,在校园里时常能够碰上面。 他把衣服都翻了个遍,对着镜子反复试穿,最后穿了一件日系条纹毛衣,搭上垂感的休闲裤,一头黑发衬得皮肤白皙,仍像还在象牙塔里的大学生。 不想让秦序久等,接到电话后,他是跑着到电梯口的。 到了酒店门口,又慢下脚步。 秦序倚在车门边,见到奚昭然又有几绺头发在风中乱飞,眼神里带了点笑意。 “昭然,不冷吗?” 虽然是明媚的天气,但风吹过时,还是能感觉到冬天即将到来的气息。 “不冷。”奚昭然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阿嚏!” “……” 秦序建议:“现在还没出发,回去再加件衣服吧。” 奚昭然不抗冻,悻悻然地接受了,在外面又加了一件连帽外套。 但他特意把外套敞开,露出自己前两周买的新毛衣。 秦序注意到了他的小心思:“咖色很衬你。” “是嘛。” 奚昭然想,那当然啦。 白天的s市和晚上有很大的区别,夜晚安静,万千霓虹灯闪烁,尽显城市繁华,白日更加喧嚣,虽然大体上仍是钢筋水泥的丛林,但街头小巷还留有几分烟火气,能够窥见过去的影子。 秦序选的那家餐馆就在巷子里,门面不大,但整洁干净。 他们错过了饭点,馆子里只有零星几个人,老板过来打招呼让随便找地方坐。 秦序先是用纸巾擦了擦饭桌,尤其是他和奚昭然面前的那块位置,再把菜单递给奚昭然:“你看除了水煮鱼,还想吃什么。” “你点吧,你比较了解什么好吃。”奚昭然看也没看,“哦,我想要一碗红糖冰粉!” 在秦序发过的那则视频里,红糖冰粉也出过镜。 秦序用铅笔在冰粉旁边打了个勾:“你怎么知道有冰粉?” “我……”奚昭然卡了一下,“猜的。” 秦序抬眸:“你能吃辣吗?” “可以。” 秦序:“能吃香菜吗?” “可以。” “有没有什么忌口?” “不吃折耳根。”奚昭然皱了皱鼻头,像是对折耳根深恶痛绝。 秦序递菜单给老板的同时,一一转述,特别强调了不要在调料里放折耳根。 他点了好几个菜,奚昭然这才想起来问:“你是不是已经吃过了?” “中午随便吃了点。”话这么说,秦序其实会认真对待每一餐。 菜很快上齐,除了奚昭然心心念念的水煮鱼外,还有凉拌莴笋、尖椒鸡、黄喉丝捞凉面、小炒黄牛肉。 奚昭然埋头苦吃,他说能吃辣是对自我的认知不足。长期吃健康的营养餐,许久没尝着辣味,吃得脸蛋通红。 他的额头冒了点汗,嘴唇颜色比平常更艳,喝了水湿漉漉的,像一摁会弹起来的果冻。 “能吃辣?”秦序停下筷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奚昭然辣得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也没想到这么辣啊!” 每道菜都有不同的风味,唯一的共同特点是都放足了辣椒。 “吃不下别吃了。”秦序把纸巾推往他的方向,“去吃别的。” 奚昭然猛地喝了口冰粉,冰粉口感顺滑,夹杂着淡淡的果香,缓解了喉咙的烧灼感:“不行,我不能这么认输!” 人生就是挑战嘛。他能辣都不能吃,怎么咽下被绿的苦。 “……”秦序失语,只是在他的杯子里又倒上满满的汽水。 “我不要这个,我要喝冰的。”奚昭然竟然还嫌弃起来。 他向服务员招手,服务员没理他。 秦序不赞同:“吃了辣又喝冰对肠胃不好。” “没事。”奚昭然小手一挥,提高了音量,“拿瓶冰的北冰洋!” 从进入艺术学校开始,奚昭然严格地控制了自己的饮食。 吃得最多的就是蔬菜沙拉、鸡蛋、鸡胸肉、蛋白棒。只有心情特别好时,会奖励自己喝一小口碳酸饮料。 今天他喝完整整一瓶北冰洋,负罪感没有,只觉得特别爽! 像喝了酒一样,走路都飘飘然。 秦序付了款,问他还想去哪逛逛,他说想去海边兜风。 柏林没有海,看海得坐三个小时车去Rostock。 奚昭然记得他上一次去Rostock时,是庆祝他顺利毕业。奚昭然真的曾以为自己毕不了业了,一年半的预科加上三年的本科像是过了人生的大半辈子。 不过毕业后又迎来另一种痛苦,很难分清楚两者谁更甚一筹。 那次去Rostock时,赵颂也叫来了秦序,他们一行人在海边看了日出和日落。 秦序也陷入了同样的回忆,他说这儿日落时也特别的美。 但奚昭然没有等到日落,就开始闹肚子,第一次说要去卫生间时,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秦序有没有听到咕咕作响的声音。 第三次说要去卫生间时,他已经麻木了,洗完手还是觉得自己已经被厕所腌入味了。 他自动离秦序两米远,秦序分不清他为何突然疏远:“昭然,先回去吧,去药店买点药,吃了才能快点好。” 果然被看出来不舒服了。奚昭然恹恹的,觉得自己在秦序眼中一定成了麻烦精。 秦序定位到最近的药店,把奚昭然的情况告知药师,药师开了药,告诉他们该如何服用。 不过奚昭然转头就忘了,吃胶囊时只吃了一颗。还是秦序提醒他:“还有一颗。” “哦!” 秦序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听进去:“冲剂一日三次,每次一包,胶囊每日两次,每次两颗。” 奚昭然:“好的,我记住了!” 秦序:“那你重复一遍。” 奚昭然:“……” 奚昭然差点以为秦序要生气,每次他思想开小差的时候,赵颂都会教育他,说他没脑子。 但秦序只是从储物盒里撕下一张便利贴,把服用方法写清楚,贴到了药盒上。 “别乱吃药,按上面写的来。”秦序虽然中文说得很流利,但写的中文字很板正,像小学生的字体。 “谢谢。”奚昭然将装着药盒的口袋拢入怀中,紧紧抱着。 药效发挥得很快,奚昭然回到酒店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就感觉到肚子没那么痛了。 他终于收到了赵颂的消息,问他在做什么。 奚昭然答非所问:吃坏了肚子。 赵颂发语音说:“哎,昭然,你看你,就是不会照顾自己。” 奚昭然从他的语气里读出了一丝洋洋得意,好似在说:奚昭然你没有我不行吧。 滚蛋! 奚昭然没有再回他。 微信里跳出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是空白的头像。 奚昭然通过了XU的好友申请。 XU:晚上还是要吃饭,吃清淡点,喝点粥之类的。 秦序心中有点愧疚,毕竟是他带奚昭然去的餐馆。 在奚昭然点冰饮料时,他也应该态度强硬地阻止。 说起来奇怪,算起来奚昭然也有二十五岁了。但秦序对他的印象更多的是停留在初次见面时。 那个在机场里差点迷路的Omega,眼睛圆溜溜的,像是对周围充满了好奇,牙齿在唇瓣上留下咬合的痕迹,流露出胆怯,一张脸青涩而纯净,像只不谙世事的小鹿。 奚昭然:你给我点外卖啊? 奚昭然发出去了,又赶快点了撤回。在对话框的输入栏里停留了很久,心里暗骂自己手比脑子更快。 但秦序已经看见了:可以,你住几楼? 算了吧,不用啦。 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 奚昭然脑子里蹦出A回答和B回答,但手再次不听使唤,输下四个数字:1608。 秦序说:好,记得接电话。 那边,赵颂见他没回复,又换了一个话题:吃午饭了吗? 赵颂:在酒店吃的吗? 两相对比,奚昭然受不了了,打字飞快:猪啊!!!柏林和s市有时差!吃什么午饭!这边都晚上啦!!! 【作者有话说】 受真的是个麻烦精
第3章 难道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灯光昏暗,重低音挑动着听觉神经,奚昭然手持杯盏,摇晃着冰块。 “嗨。”高大的Alpha走过来,这是今晚第四个过来搭讪的。 不过搭讪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坐在他对面的白清淮。 “有幸认识一下吗?”Alpha说,“我们那边也是两个人,正好拼一下桌。” “抱歉。”白清淮伸出右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不经意间露出无名指上的婚戒,谁眼瞎才会看不见鸽子蛋那么大一颗钻石,“不太方便。” Alpha看懂了他传递的消息,露出遗憾的神情,知难而退。 他一走,白清淮就把钻戒摘了下来。这是他用来拒绝人的把戏。不用费尽脑汁找寻推却的理由,已婚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但如果他遇上看对眼的,婚姻又成了有名无实的东西。 “我看看。”奚昭然摊开手,把玩着那枚钻戒,很没见过世面地问,“这么大的钻石得多少钱?” “也就一千多万吧。”白清淮不太在乎地说。 “我晕。”奚昭然连忙把钻戒塞回白清淮手中,生怕不小心弄坏了,“祁复对你好大方啊!” 祁复是白清淮名义上的Alpha。白清淮已经结婚了,是他们那个圈子里很常见的家族联姻,两个人在领证那天才正式见上一面,谈不上有感情。 但奚昭然知道,在高中的时候,白清淮曾经单方面认识了祁复,还向他告白过。 不过祁复对于此事似乎没有印象了。而白清淮也不会停留在十几岁,执着的爱在他的人生信条里就是累赘。 所以婚后他们约定了“各玩各的”。 “还行吧。”白清淮说,“本来昨天就想约你出来喝杯酒的,但正好撞上祁家家庭晚宴,我也不好意思缺席。” 他们的婚姻再名不副实,也要向长辈交差,演一出举案齐眉的好戏。 “你和祁复相处还不错嘛,可以发展一下。”白清淮举办婚礼时,奚昭然他们舞团有重要的演出,他回不来。但他见过祁复和白清淮的结婚照,平心而论,祁复长得比白清淮谈过的每一任Alpha都要帅。 白清淮笑得漫不经心:“我和很多Alpha相处都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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