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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又回到了十几岁，有很多的委屈和难过。 “他们都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宝宝，没有人再叫我崽崽了。” “我知道弟弟年龄小，调皮了一些，可我就是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去爱他。” “我可能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吧，成为不了一个称职的哥哥。” “因为你的父母不是称职的父母，所以你才成为不了称职的哥哥啊。”秦序递过纸巾，“错的不是你。” “我没哭。”奚昭然垂眸。 秦序：“是让你擦一下嘴，冰淇淋沾嘴边了。” 奚昭然：“……” 秦序：“我刚刚才注意到。” 奚昭然：“……” “昭然。”秦序是不想让他陷入自我反省的情绪，“不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为什么要被迫长大。” “弟弟不是你的责任。”他说。 这句话是他的继父阚泉对他说过的。阚泉和贝蒂娜结婚之后，很快就有了阚知时，当时秦序才两岁，也无法征求他的意见。秦序很喜欢弟弟，弟弟最先学会的中文也是“哥哥”，会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跑。 阚知时小时候挺傻的，学德语也很慢，上学总考倒数。秦序就主动抽时间教他。 阚泉很欣慰他们两兄弟关系亲近，但也告诉秦序：“弟弟是我和贝蒂娜生的弟弟，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让自己太累哦，该玩就去玩。” 秦序那会年龄小，只觉得弟弟可爱。后来他长大一点，也有过“母亲父亲会不会更喜欢弟弟”这样的担忧。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不是阚泉的亲生儿子，直到上高中，有次偶然听到贝蒂娜和阚泉谈话，贝蒂娜提到过年回s市时遇见了秦序的亲生父亲，发愁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秦序。 秦序发觉真相后不安了一段时间，但阚泉对他与对亲生儿子无异，也从未因为他是哥哥而对他做出更高的要求。会教他说中文绕口令，会教他做中国菜，会教他ABO的知识，会告诉他要尊重Omega。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把阚泉当做了自己的父亲，知道阚泉是继父，心里难免失望，想着自己怎么就不是阚泉的孩子呢。 还是阚泉发现了他的异常，找到他，问他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秦序纠结了一会，询问道：“父亲，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阚泉诧异，回答说：“从生理角度说，的确不是，但从心理层面上来讲，我有两个亲儿子。序，你和知时一样，都是我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我和贝蒂娜很爱你们。” 阚泉的答案无疑给了秦序一颗定心丸，当然，行动比言语更加重要，秦序能够感受到自己是家庭里不可或缺的一员。 他生活在幸福的家庭里是幸运，可他知道，重组家庭的复杂性注定了有很多孩子的童年时光、少年时期是灰暗的、无光的。 他并没有因为奚昭然对原生家庭的坦白而感到沉重，而是庆幸奚昭然可以告诉他。 “父母子女之间的感情并不是没有条件的，成长里缺失的陪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弥补的，你不需要道德绑架自己。”秦序说。亲情和友情爱情一样都有深厚之分，也讲究选择和缘分。 奚昭然本来没想哭，听他这么说，眼眶倒真有了几分酸胀。 他用纸巾捻了捻眼角，感觉到更湿了，才想起这张纸刚才擦过嘴巴上沾的冰淇淋：“……” 他瞪大了眼睛，又装作无事发生地把纸揉成一团，像只出糗后极力掩饰的猫咪。 秦序既觉得他看上去有点可怜，又觉得有点好笑。 “昭然，豆宝应该是被父母溺爱的小孩，如果父母不改变，自然不好管教。”秦序看向外活动区玩耍的豆宝，“以后如果让你单独带他，你还是找理由拒绝比较好。” 奚昭然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如果他带豆宝出了差错，只怕难以交代，他点头，觉得自己应该更坚决，他父亲是他父亲，但他不想卷入他们的家庭闹剧。 他囔囔：“我以后只生一个小孩，就不会存在一碗水端不平的情况。你觉得怎么样？” 他只是随便说说，但说出口，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 显然他并不能无性繁殖，那么他和谁生呢？他为什么要问秦序觉得怎么样？ 秦序抿了抿唇，大脑顺着奚昭然的话想，奚昭然的小孩会长什么样子？像奚昭然的话，小时候肯定软软糯糯的。 他觉得生个Omega更好，说不定会是奚昭然的复制版，但如果是个Alpha…… 短短几秒钟，他意识到不对劲，掐断了联想，冷静答道：“当然得看你自己的意愿。” 奚昭然小声“嗯”了一声，脸颊有点红，埋头吃了两根薯条。 秦序：“没冷吗？” “啊。”他的注意力都不在味觉上，“冷了。” “冷了就别吃了。”秦序说，“还想吃什么？我再点。” “不用了，我不饿。” 突然没人说话，分明是在嘈杂的环境里，奚昭然还是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担心秦序也能听见，转移了话题：“你这次徒步还顺利吗？” “顺利。”秦序和奚昭然分享过程，并非这么轻易的两个字，他们遭遇了暴冷的风雪，下雨天陷入泥泞，全身湿透，夜爬上坡时团队有人有高原反应，高山不见顶，不光考验体能，还考验心态。 和秦序面对面聊天，能了解到的比ins上的内容更多。 奚昭然认真地听，因为自己不能吃苦，心中产生一种崇拜的情绪。 就像有的Omega喜欢会打球的Alpha，有的喜欢打游戏厉害的Alpha。对方在某个领域的热爱和专注格外容易令人动心。 秦序抬眸撞进他亮晶晶的瞳孔，一瞬间失了神，忘了自己讲到了哪里。 奚昭然见他停了下来，很在意却假装随口一问：“那和你一起徒步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秦序提起“老赵”、“老许”、“老李”、“老洪”，他们来自五湖四海，职业各不相同，有刚对徒步感兴趣的，也有经验丰富的。 “老赵”、“老许”、“老李”、“老洪”……谁是照片里那个Omega？ 奚昭然没有问，他忽然也觉得不重要了，有点羞愧地想，秦序心里装的是星空雪山，他心里装的是男欢男爱。 “你这两天为什么没来巡航”的话同样没能问出口。
第22章 小僵尸 那天，豆宝在肯德基的活动区又和其他小朋友闹了矛盾，还是秦序出面解决了问题。奚昭然可不敢再带小孩了，心里想着不能在这儿继续住下去。 在这件事上，后妈和他是同样的想法，她问豆宝和昭然哥哥一起玩开不开心，豆宝提到还有一个长得很帅的哥哥。她转头告诉了奚丰毅：“昭然虽然现在没有谈恋爱，但迟早会谈的嘛，说不定谈了没有告诉我们，就怕我们催婚。小情侣谈个恋爱，留宿过夜都是正常的，他正值该恋爱结婚的年龄，住我们这儿，多少有点不方便是不是？” 奚丰毅刚开始不认同，但后来几次发现奚昭然晚归，觉得也许真像他老婆说的这么一回事，就找到了奚昭然，问他是不是有在发展的对象“如果在家住耽误你谈恋爱了，你给父亲说，我在s市还有其他房子。” 奚昭然晚回是因为去巡航跳舞了，但他不能说实话，借坡下驴道：“……算是有吧。” 但最后奚丰毅也没拿出其他房子的钥匙来，说是离市中心太远怕奚昭然出行不便，实际上什么原因无从知晓。 他给奚昭然多转了一笔钱，奚昭然也有租房的打算，不过正逢万圣节，巡航有主题活动，每天都有表演，他作为工作人员参与其中，也就耽误了一阵子。 读书的时候，班上庆祝元旦，奚昭然总是挂彩带气球的积极分子，如果要画手抄报，他也会第一个报名，虽然经过他手的手抄报在年级评分里是倒数第一。 这次万圣节，他也跟着大伙儿布置场景，摆放南瓜和骷髅，在墙壁贴上蜘蛛网和倒挂的黑色蝙蝠。 阚知时被成向晚喊来做苦力，秦序依然没有到场。 奚昭然以为不会再在巡航见到秦序了，虽然他不知道原因。 是他的心思被秦序察觉了吗？他何时露出了马脚？ 可在肯德基附近偶遇时，秦序又表现得那么正常。 没想到，在万圣夜当天，秦序出现了。 奚昭然作为npc，换上了万圣节的装扮，他扮演的是小僵尸，穿上僵尸服，帽子上贴了张黄色符纸，涂上黑眼圈和重重的腮红。他望见秦序在门口，想过去吓他一跳，看他能不能认出自己，往外走却被人拦住：“能合张照吗？” 合照的要求很常见，奚昭然答应，对着镜头伸直手臂做僵尸的动作。 他没有动，感觉到一只手落到自己的腰际，逐渐往下滑，动作暧昧。 他不知是自己多想了还是对方确实在耍流氓：“……” “这位先生。”秦序绕过人群，“你的手放在哪？” 奚昭然没想到秦序会留意到这个角落，默默地和合影的男人拉开了距离。 男人暴戾道：“关你屁事，酒吧你开的啊！” “我朋友。”秦序圈住奚昭然的手腕，将他拽到自己身边。 奚昭然一个踉跄，帽子上的符纸掉了。他弯腰想去捡，蹲下身，脸正对着秦序的裤裆：“……” 裤子布料能够勾勒出形状，很大。他红着脸看了一眼。 “崴到了？”见奚昭然迟迟不站起来，秦序问道。 “没有。”奚昭然摸到符纸，重新把它粘回帽子上。 男人不承认自己骚扰npc，恼羞成怒想要动手，秦序叫来酒保说明情况，老板项哥一向向着员工，将他请了出去。 赶人离开，自然是免了对方的单。秦序点了不少瓶酒付了款，告诉酒保不用上，给他来两杯柠檬水就行。 他把其中一杯柠檬水递给奚昭然：“小僵尸，被人欺负了不吭声。”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奚昭然想过可能是对方顾着拍照了，没注意到手的位置。 “如果不是故意的，他方才不会是那个反应。”即使不是有意的，正常人被指出行为不妥，会选择道歉而不是反驳。 “谢谢。”奚昭然眨巴了两下眼睛，“不过你怎么能认出我？” “你又没戴面具，我为什么认不出你？”秦序的语气仿佛他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可是我把脸涂白啦！特别白！”为了营造万圣节的氛围，酒吧里关了大部分的灯，改成了电子蜡烛，光线较暗。奚昭然怕秦序看不清楚，特地探过身子把脸凑近。 奚昭然的脸在眼前放大，秦序突然想起醉酒后的那个梦，目光落到Omega的唇瓣上。奚昭然方才喝了口水，唇瓣红润而充满光泽，像一颗熟透的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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