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也是这里的一个付费项目。”
对于要付费，姜小鱼没有什么感觉，他被姜女士带坏了，花钱都大手大脚，从不在意金钱的数额。
孟芳平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发现身后人没跟上来，回过头招了招手，姜小鱼才小跑跟上去，亦步亦趋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条浅咖色格子手帕。
被忽视彻底的孟栖看着两人不跟他打声招呼就走掉，不爽地眯了眯眼，双手枕在脑后也跟了上去。
荷花池就在刚刚吃饭的屋前，得知他们想要摘莲蓬的意向后，旗袍美人微笑着问他们要不要坐小舟。
姜小鱼听后眼睛亮起来了。
孟芳平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那么，有几个人要坐？我来安排一下。”
姜小鱼举起手，然后看了看只有自己举起了手，表情有些茫然，还有点慌乱。孟芳平便说：“我也坐。”
孟栖不甘心落单，“还有我！”
“唔，一条小舟只能坐上两个人……请问你们需要撑船的人吗？”
姜小鱼瞅了瞅停在岸前的小舟，他不想跟陌生人挤那么近，但他不会撑船，顿时表情有些纠结。
他看了看孟芳平，孟芳平正在解开袖子上的钮扣，察觉这道视线，偏头看向他。
姜小鱼赶紧把目光移开了。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鼓起勇气说自己需要船夫。
站在对面的孟栖挑了挑眉，作出一个口型——“胆小鬼。”
姜小鱼扁起嘴巴，然后狠狠瞪向他。
孟栖没感到威胁力，只感到忍俊不禁，抖着肩膀笑，虽然没笑出声，但还是引起了孟芳平的注意，此时他捋起了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不冷不热的目光飘了过来，孟栖后知后觉，慢慢收起脸上夸张的嘲笑，变得正经而严肃，他看向荷花池中央，仿佛那里有一个绝世美人让他移不开眼睛。
孟芳平收回目光，对旗袍美人说：“我不需要，他也不需要。”
这个“他”指的是姜小鱼。
他对姜小鱼招手道：“我跟你一起坐，过来。”
姜小鱼立刻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孟栖看向荷花池的目光游移到岸边两个人身上，孟芳平已经解开了一只小舟，率先站了上去，然后向姜小鱼伸出一只手。
他眼尖，看到姜小鱼本来害怕的神情在搭上孟芳平的手后，被抑制不住的小兴奋取而代之了。
他不由轻轻啧了一声。
身旁的旗袍美人轻声询问他要不要撑船的员工，他把手往裤兜里一插，表情冷酷地拒绝道：“不——要！”
他晃着两条长腿站在岸边。天已经很暗了，但‘藕花深处’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灯，有灯笼形状的，有鲤鱼形状的，有荷花形状的，将这片地方照耀得比白天还要光亮。
孟芳平和姜小鱼已经离岸了。
孟芳平撑着小舟，顾忌着安全问题，小舟移动得很慢。此时离岸边只有两米距离。
姜小鱼兴奋得想去摸左右两边的荷花灯，但他不敢乱动，怕翻船，脊背挺得直直的。
他僵硬的姿势引起了孟栖毫不留情的嘲笑。
“喂——你是不是不敢动呀？”
孟栖也懒得去游池了，就蹲在岸边看着这条小舟。
听到孟栖的声音，姜小鱼扭过头，舌头伸出来，食指扒拉着左眼眼皮，做了一个鬼脸。
池面上有荷花灯，一根根驻扎在淤泥里的灯柱形成了小舟通往池中央的道路，淡白淡粉的光芒照清了这张可爱的“鬼脸”。
孟栖有些吃惊，然后被气（逗）笑了。
他站起来，指着姜小鱼道：“你给我等着！”
他心中燃起了乘舟的热情。
看见孟栖正在解小舟的绳索，姜小鱼有些慌了，“他、他要过来了！”
孟芳平回头看了一眼，“别怕。”
口头上的安慰并不能给姜小鱼安全感，他不断回头看着孟栖的行动。孟栖不同于孟芳平的谨慎，双手摇橹的弧度很大，撑着小舟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了！
吓得岸上的旗袍美人喊：“客人慢一点慢一点啊——”
“啊啊他过来了过来了——”
姜小鱼扯住了孟芳平的衣服摇晃，孟芳平无奈地回头喊了一声孟栖，孟栖当作没听到，发出了反派般的笑声。
孟芳平额头青筋跳起，他在心中狠狠批判了孟栖一顿，然后加大力气，小舟加速了。
池面上闹得鸡飞狗跳，旗袍美人赶紧拿起呼叫机，叫了两个救生员过来。
热闹的声音传到了屋内。
孟先生和姜女士早就吃完了饭，坐那里聊天。
“好热闹啊。他们在玩什么？”姜女士听到了姜小鱼的尖叫声。
两人出了门，看到了荷花池里的争斗，后面那只小舟距离第一只小舟很近，即将撞上了。坐在舟尾的姜小鱼张大嘴巴，吓得脸都要变形了。
孟先生发出一声呵斥：“孟栖！停下！”
后面的小舟吓得戛然而止。 ----
第 4 章
孟栖消停下来，两只小舟恢复慢吞吞的龟速朝池中央行驶。
姜小鱼不敢再回头做鬼脸了。
到达池中央，就没有灯柱妨碍小舟的方向了。
姜小鱼想去摘莲蓬，一伸手，那小舟就往旁边倾斜摇晃，唬得他握住两侧不敢动弹。
孟芳平只好摘了一支莲蓬给他。
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莲蓬长什么样，好奇拿在手上看了很久。越看越感到不对劲，那上面的莲子就像一颗颗眼珠看着他。他一个激灵，丢掉了莲蓬。
莲蓬浮在水面上。孟芳平捞起来，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姜小鱼微微哭丧着脸，“有、有些恐怖。”
“有、有些恐怖。”身后是孟栖在学舌。
姜小鱼当作没有听到，孟芳平也短暂当了一回聋子，他转过身坐好，手里拿着湿淋淋的莲蓬，想了想问：“我把莲子剥给你。”
“好吃吗？”姜小鱼从没有吃过新鲜莲子。
“各人口味不同，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先尝尝怎么样？”
姜小鱼点头。
正当孟芳平低头要掰开那个莲蓬时，有个东西轻轻打在他手背上，原来是孟栖把小舟停在旁边，也摘了一个莲蓬递过来。
他偏过脸，孟栖带笑的脸庞映入眼帘，“哥，我也要吃你剥的莲子。”
他沉默了几秒，接过孟栖的莲蓬。
孟栖嘻嘻一笑，故意看了一眼姜小鱼。姜小鱼也看了看他，然后抱着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面，专注看着孟芳平剥莲子。
孟芳平的手很修长，骨节分明，初显成年男人的骨骼。
他的手指很灵活，快速撕开莲蓬，挖出圆滚滚的莲子。单独一颗莲子就没有那么让人心理不适了。
孟栖见姜小鱼看得入迷的模样，心里感觉怪怪的，伸出手去摇他们坐的那只小舟。
突然的摇晃吓得姜小鱼喊：“船、船要翻了！”
翻不了，摇晃的力度很小。
孟芳平迅速将一颗莲子塞进姜小鱼的嘴里，将他安抚下来。
姜小鱼含着圆滚滚的莲子，有些懵逼地看着孟芳平，而孟芳平正看着孟栖，看似平静的眼神却很有压迫力。
暖色的灯光都融不化他眼里的冷芒。
“孟栖，你该为你所做的事道歉。”他指的是之前的事。
孟栖僵着一张脸，把唇抿得紧紧的。他低下头，躲开那冷冰冰的目光，盯着水面上波光潋滟的光影。
姜小鱼有些不安地左看右看，一口咬开莲子表皮，咀嚼两下后他五官都皱起来了，是苦的！
孟芳平有些无奈道：“莲子里面有莲心，是苦的。”
这里也没有垃圾桶，姜小鱼强硬自己吞下去。
脸蛋皱得更好笑了。
孟栖想说什么，又把嘴巴闭紧了。
姜小鱼忍不住伸了伸舌头，含糊着说：“我下次会弄开莲心的。”
孟芳平轻笑一声，继续剥莲子，很快剥完了，给了姜小鱼一小捧，也给了孟栖一小捧。
在孟栖忍不住暗暗比较时，姜小鱼已经把莲子放进了口袋里，心满意足地轻拍鼓鼓的荷包，这里面不仅有好多莲子，还有一条手帕。
上岸后，姜女士忍不住多看了姜小鱼几眼，见他分外满足的模样，也就放下心来。
孟先生语重心长说了几句要和睦相处的话，三个小孩表现都不一样，孟芳平颔首同意，孟栖捧着莲子发呆，而姜小鱼把手伸进了口袋，看表情好像在数有多少颗莲子。
孟先生接受良好，这不是一蹴即就的事情，感情都是相处而来的。时间还长。
接下来，他让司机送母子俩回去。
在姜小鱼上车时，孟栖喊了一声，正经地叫着他的名字。
“姜小鱼。”
姜小鱼回过头，眼睛瞪得比莲子还大。
孟栖走上前，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把莲子捧了过去，“好难吃，我不喜欢，给你了。”
姜小鱼表现得仿佛那些莲子被孟栖下过毒，要毒死他。他把下巴仰得高高的，鼓起脸说了句“我不要你的”，然后钻进车里。
孟栖蓦地收紧手指，不少莲子都被压烂了，他看着车子离开，咬紧了牙关，然后姜小鱼又多出了一个外号：
“臭包子脸，显什么显？显你脸大吗！”
孟先生看了看主动示好却被拒绝的孟栖，表情顿时变得怪有意思。
……
在三个孩子出去玩的时候，孟先生已经和姜女士商量好了，过两天就去民政局领证，然后搬进孟家，等四个月后的黄道吉日再举行婚礼。
“孟先生说了，还是让你姓姜。”
回到家中，姜女士用牙签叉着姜小鱼削好分块的苹果吃，吃完才告诉他这个消息。
姜小鱼心里有点满意，但他知道姜女士不满意这个结果，便努力不在脸上表露出来。
姜女士瞥他一眼，叹道：“傻孩子，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姜小鱼摸到自己上翘的嘴角，然后嗅到苹果的芳香气息，舌尖一伸，舔走了指腹上的果液。
“行了，这两天准备搬家，你有什么想带的就带上。记住不要太小家子气，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着。衣服就选我上次给你买的那几套就行了，其它的都扔了。等过去那边，会有人会给你准备新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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