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楚钰发现自己脑子变笨了,他转了个身,背对着Omega,“你喂,我不看。” 孩子的哭泣声很快就止住了,只有奶声奶气的哼唧,听上去很满足,伴随着Omega轻声细语的安抚。 “宝宝真乖。” 谢楚钰觉得太阳穴发胀,不太好受,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小虾米软绵绵的触感。 “小虾米叫什么名字?” 苏艾真一手托着宝宝的身子一手摸他的脑袋,“枣枣。” “枣子的枣?”谢楚钰笑了声:“还是小虾米好听。” “才不是,枣枣好听。” 谢楚钰不置可否,“那大名就叫望真。” 苏艾真一下就理解了这名字里的意思,皱起眉,仿佛不满意,“哪有人这样起名的。” “我呗。” Alpha语气认真,实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苏艾真抿起唇:“不可以叫这个。” 宝宝吃完奶就睡了,除了吃就睡,苏艾真觉得比起小虾米,更像头小猪,他重新把孩子放回婴儿床。 “好了。” 谢楚钰闻言转过身,脸颊有些不自然的红。 “你不舒服吗?”似乎从车上起,Alpha体温就高的不正常。 “苏艾真。”谢楚钰深深看着他:“我能抱你吗?” 苏艾真还没来得及说话,Alpha已经朝他走来,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弯腰抱他,信息素直冲他的鼻腔,苏艾真眼神都开始模糊。 “小楚?”他按着Alpha的肩膀,擦过他炙热的脖颈,体温真的很烫。 谢楚钰抱着他躺在床上,俩人之间没有一点空隙。 “你这是做什么?”苏艾真试图推他。 “我不太舒服,就抱一下。”声音很沉又没什么力气。 信息素的味道完完全全地将苏艾真裹住,他被迫地埋在谢楚钰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而刚刚才喂过奶的脆弱乳房也不可避免地跟谢楚钰挨着。 Alpha的呼吸散落在他头顶,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着小虾米的婴儿床。 “你发烧了?“ 谢楚钰答非所问:“枣枣不好听。” 苏艾真从他胸口起来,又被摁了回去,他闷闷地说:“好听。” “苏艾真。”谢楚钰突然叫他。 “怎么了?” 比起“你想说什么”或者“有什么事”,苏艾真更习惯于用“你怎么了”来表达自己的疑问。 他感受到Alpha在闻他的信息素,这让他大脑都无法正常思考。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苏艾真在他怀里眨了眨眼,“好”字还没说出口,Alpha就问:“为什么钟宴庭会知道糖果是你送的?” 苏艾真没想过他会问这个,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钟宴庭会知道这件事,其实很早了,应该是他们确认联姻之前,他买糖果恰好被钟宴庭看到。 谢楚钰看他不说话,自顾自说道:“也是,你们订过婚,还同居过,知道也很正常。” “小楚。”苏艾真抬起脸,背着微弱的光线看着谢楚钰乌黑的睫毛,“我跟他又没什么。” “哦,没什么。” 谢楚钰怪怪的,苏艾真想说被钟宴庭知道纯属是意外,但又觉得现在提这个事又没什么必要。 “你的信息素是玫瑰。”谢楚钰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对上他的眼睛,“那为什么分化期我会闻到雏菊的味道?” 苏艾真有好几秒的失神,然后意识到Alpha应该是看过他的信了。 “那天刚好买了束雏菊,想着回家送给净秋的。”他如实说了,写在信里的东西没必要隐瞒,他也没注意到Alpha眼里不停涌动的神采,仿佛一股被打翻的墨。 苏艾真觉得肩头很沉,带着潮湿的热气,Alpha低低地自言自语:“哦,是这样。” “小楚?” 宝宝哼唧着,苏艾真以为他又要醒,谁知小手抓了两下又不动了。 “我那天怎么抱你的?”谢楚钰觉得还不满足,俩人小腹都贴着,手从后背收回,去抓他的手,“这样?” 苏艾真一下就明白了Alpha口中的话,他眼眶发热,摇摇头,说:“忘记了。” 十五岁的谢楚钰没有这么高,也不能完全把他搂在怀里,只是依赖性地往自己身上靠。 他感受到Alpha沉闷的呼吸以及越来越近的脸,背后的夜灯将谢楚钰的轮廓都渡上一层毛茸茸的金。 “我亲你了吗?” 苏艾真还是摇头,睫毛都软软地垂着,“忘记了。” 谢楚钰从他的鼻尖亲到嘴角,很轻地触碰,偶尔伸一下舌头舔开他的唇,又浅浅地含住,慢慢地吮,安静的房内有口水黏腻的声音。 十七岁在病房意外的吻稍纵即逝,此刻却带着苏艾真分不清的缠绵缱绻,几乎将他融化。 他不是没跟谢楚钰亲过,但今天格外不同,具体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苏艾真,平安符找到了吗?”谢楚钰说:“我的妻子很喜欢,我得给他。” 亲吻让苏艾真脑子又要不清醒,他咬了下舌尖,说:“他没有喜欢。” “他喜欢,喜欢平安符,喜欢戒指,也喜欢小乌龟。” 心脏酸涩难忍,谢楚钰从未有哪一刻这样想念苏艾真,他死命把人搂着,双手交握,十指相扣,嗓子都有些克制不住地发颤。 “对不起。”他跟苏艾真道歉:“是我的错,对不起。”
第34章 那你呢 谢楚钰没有在他家呆很久,炙热的体温跟混乱的信息素都告诉他预示着Alpha似乎很有可能进入了易感期,但是谢楚钰却说:“没有,就是不太舒服。” 苏艾真想起来,谢楚钰好像总是在雨天发烧。 “我下次再来看你和小虾米。”谢楚钰下了床,又觉得说的不对,皱着眉像在思考,问了句:“可以吗?” 苏艾真静静地看着他,眼睛被床头的灯照得很亮,嘴角扯起一点笑,明明跟以前没什么不同,但谢楚钰竟然觉得很紧张。 “不可以吗?” “没说不可以呀。”苏艾真轻声说:“我和枣枣,又跑不了。” 他说这话没别的意思,他本来也没想过要跑,他刚生了孩子,腿脚还不方便,能跑去哪里?而且他为什么要跑?躲谢楚钰吗?更没必要,躲也没用。 不知怎么了,谢楚钰总觉得胸口闷得慌,他看着苏艾真侧躺着,一只手压在脸下,身子底下的两条腿交叠,却一动不动。 他临时就做了个决定,“苏艾真,我带你去看医生。” “嗯?”苏艾真没理解,“看什么医生,我没生病。” “腿。” Omega眨着眼睛,吸了口气,跟他说话:“不用,我跟你说过,要能站早就站了。” 谢楚钰却坚持:“再试试。” 苏艾真一向不会连续拒绝别人的好意,不论是当初父亲不断地给他介绍对象,还是现在谢楚钰总是让他看医生治腿。 所以他说:“好。” 小虾米又在嗯嗯啊啊,苏艾真想起来抱他,谢楚钰倒是先他一步过去了,他半撑着身子,看见Alpha伸出手想摸宝宝却又不敢的样子,最后只停在半空,小虾米哭了两声,软乎乎的小手扒拉两下,拽住了谢楚钰的手指。 Alpha靠着婴儿床,影子投射在床上,小虾米停止了哭泣,闭着眼又睡了。 “他很喜欢你。”苏艾真说。 谢楚钰很不自然地抽回手,“是吗?” “嗯。” 小虾米的脸颊肉嘟嘟的,嘴唇红红的,谢楚钰看了很久,问:“那你呢?” 苏艾真眨了两下眼睛,躲起来一样把脸往枕头里埋,就是不回答。 谢楚钰觉得头很疼,他得走了。 在临走前,他又亲了苏艾真一下,很舍不得,他们现在见面的次数太少了,他摸着Omega柔软的头发,闻着他清甜的玫瑰香气。 他想起来,在苏艾真见不到他的日子里,也是这样日复一日地等待和消磨,他就无法控制地心脏发酸。 “你休息,我走了。” “小楚。” 在谢楚钰准备开门时,苏艾真叫了他的名字,其实在跟Alpha结婚后的许多天里,他都是这样看着谢楚钰开门、关门、离开,循环往复,每一天都如此。 很多事很多话,他放在心里太久,后来才决定给谢楚钰写信,以至于现在他发现,喊出名字后,好像又没什么要说的了。 “再见。” 谢楚钰按着门把的手陡然攥紧,他感到有什么东西似乎快要冲破他身体某个枷锁,一涌而出。 苏艾真数十年来,跟他说过的再见屈指可数,是因为他们的相见并不频繁,Omega总是在偶然的一次见面里又毫无防备地说再见。 而他被一次次忽视的爱意只能变成一声声无力的再见。 谢楚钰修长的手指还搭在门把上,指节凸起,总感到掌心还有Omega残留的温度,喉咙有些涩,但是脑子却非常清醒,比起不知何时的再见,他给了苏艾真一个确切的答案。 “明天见。” 谢楚钰走后,小虾米不高兴了,小脸蛋哭得皱巴巴,秋姨把他抱到苏艾真床上,又喂了一次奶。 小朋友在他胸口拱来拱去,苏艾真摸着他圆圆的脑袋,一字一句地重复了刚刚Apha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明天……见。” 谢楚钰在第二天来接他去了陆昭的母婴店,苏艾真见Alpha裹得严严实实,还戴了白色的口罩,好看的脸只露出一半深邃的眉眼。 “没事吧?” “没。”谢楚钰抱他上车,“烧退了,还有点感冒。” “吃过药了?看医生没?” “吃过了,没看。” 他没有把小虾米带上,今天还是没出太阳,风也大,就不带他出来了,谢楚钰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一手撑在车窗,好像要打瞌睡。 “小楚。” 谢楚钰朝他看过来,苏艾真皱着眉叹气:“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母婴店又不是非得今天去。” 谢楚钰的声音隔着口罩显得很沙哑,“陆昭开分店了,今天开业,说不能缺席。” 不像是骗人的样子,苏艾真信了。 “他生意这么好?还开分店吗?” “谁知道。” 突然想起什么,谢楚钰问:“他有联系过你?” 苏艾真怔住,“谁?陆昭吗?” 谢楚钰沉默,就盯着他,眼神很怪,苏艾真说:“没,他联系我做什么?” 谢楚钰不回答,揉了下眼睛,车子在二十分钟后到了陆昭的母婴店。 大门口两边放满了花篮,还有刚点完的红色炮仗,空气里一股硫磺味,苏艾真坐在轮椅上,看到母婴店里好几个员工,有男有女,穿着统一颜色的工作围裙,米黄色,肩带边上还有翘起的蕾丝,看上去很漂亮。 苏艾真不合时宜地想起来当初谢楚钰说陆昭送他的睡衣,那边上的蕾丝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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