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缝一下吧。”周慕又说。 “嗯?”陆遗愣了愣,有些意外周慕还会做这种针线活,“没事,将就穿穿,到时候新买一件就行了。” “新买要等开学那段时间呢,早得很,”周慕说,“没事的,又不麻烦。” 陆遗想了想:“好。” 外婆教过周慕一些简单的针线活,虽然不太熟练,但缝件衣服还是绰绰有余。 回到教室上课铃就响了,这节课是一周一节的历史课,没人会听,老师也懒得讲,放了部纪录片给大家看。 周慕掰了一半面包分给夏子衿,夏子衿不要那么多又掰了一半一口吃了,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你们刚刚一起去食堂了?” “啊,”周慕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你没吃早饭?”夏子衿又问。 “大哥,我都说了我七点十分才醒,”周慕说,“哪来的时间吃早饭。” “那你就叫他陪你去买早饭?” 周慕想了想才说:“是他叫我去买的……” 夏子衿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不是,”周慕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起来,“我在这开记者招待会呢夏记者?” “我跟你说,”夏子衿挪着凳子坐近了一点,两人头挨着头凑在一起,“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我也没有说陆遗不好的意思,也没有因为我谈恋爱了就带着有色眼镜看问题……” “请你快说。”周慕打断他。 “你跟陆遗……就只是朋友?”夏子衿给他做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没点其他什么别的?” “啊?”周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是……朋友啊。” “你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就是邻居,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去食堂,我教他写作业什么的……”周慕越说越底气不足,“有那这些我们不也一起干过。” “那能一样吗?”夏子衿啧了一声,“那我也给你带奶茶啊,你受欺负了我也会帮你啊……虽然没什么用,但那能一样吗?” 不止这些,还有很多夏子衿不知道的事。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若即若离的暧昧,像雾里看花,看也看不清,抓也抓不住。 “我……我不知道。”周慕轻声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夏子衿叹了口气,“小慕,你别嫌我多管闲事,我憋老久了,不说出来我不得劲。” “我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喜欢啊什么的, ”周慕皱着眉,觉得这比学习难搞多了,“我觉得这些离我很远。” 是喜欢吗? 那些从未有过的悸动,一缩一缩的心跳,不着痕迹触碰过的指尖,和那些消散在浓郁夜色中,只能说一次的话。 “我懂我懂,我谈恋爱前也是这么觉得的,”夏子衿拍了拍他的肩,一副恋爱顾问的模样,“我只能说,遵循本心就好。”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隔了好一会儿周慕才问,“对于我来说冲击有点大。” “想到了就说了,”夏子衿撑着下巴说,“周慕,你这个人啊,还十七岁,我看七十岁还差不多。” “诶?”周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安于现状,却又不甘于此,你想有所改变,却又瞻前顾后,”夏子衿握紧拳头挥了挥,“你的冲劲儿呢年轻人。” 是这样吗?好像自己都没有发觉。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生活,你的人生,不是取决于你的周围环境怎么样,而是取决于你自己。” 从八卦聊到人生哲理,如此跳脱的话题是夏子衿本人能说得出来的没错了。 主要是周慕还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无法反驳。 “哎,我只是有感而发啊,有感而发,你别放心上,”夏子衿立刻说,“我搁这儿编故事呢,我有一个朋友,我有一个朋友。” “我明白了,”周慕朝他笑了笑,“谢谢你子衿。” ---- 感谢关注 鞠躬
第19章 期末考试陆遗终于摆脱了年级倒数个位数,考了个年级四百多名,周慕觉得这比自己考了班级第一年级十二还要可喜可贺,简直想要给他鼓掌颁奖。 寒假也就那么十来天,周慕没什么放假的实感,每天也就干这么些事。 外婆的咳嗽一直断断续续的,周慕去前面的一家中药铺子开了点中药回家熬给外婆喝。熬中药的罐子放在窗台,咕嘟咕嘟地冒着烟,像极了日复一日的生活。 要改变吗?又能改变成什么样呢?他也不知道。 街道上全是过年的气氛,很热闹,周慕买了新的对联,搬着凳子到门口打算换上,正好遇见上楼的陆遗和他妈妈。 两人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应该是刚去置办了年货回来。 “阿姨好。”周慕笑着打招呼。 “唉,你好,”阿姨朝他笑了笑,“贴对联啊?” “嗯。” 陆遗看了看他,说:“等我放个东西来帮你贴。” “好。” 陆遗进家门放了东西很快就出来了,周慕已经把旧的对联撕掉了,把透明胶递给他:“你帮我剪胶带吧。” “好。”陆遗接过说。 周慕站上凳子,抬手扶着对联,接过陆遗递过来的剪好的胶带。 两人就这样贴好了两边的对联,还有一个横联贴门上面的,周慕举着比了比,诶了一声:“我不够高,我去换张高点的凳子。” “我来吧。”陆遗见状说。 “行。”周慕应着准备从凳子上下来。 就在这时凳子晃了一下,周慕一个没站稳 ,眼看就要从凳子上摔下来,陆遗连忙上前一步,张开手臂接住了他。 周慕直接撞进了他怀里,两人因为惯性退后几步,直到陆遗的背抵上了墙。 太近了,周慕的周身都被男生的气息裹住,带着不由分说的霸道。 男生忽然低头在他颈间问了问,说:“你好香。” 周慕猛地挣脱开他的怀抱退后两步,微微瞪大眼睛看着他。 “一股中药的味道。”陆遗说。 “啊,”周慕还是有一点没缓过神来,“我外婆最近在喝中药,家里天天熬药,就染上了。” “感冒了吗?”陆遗问。 “有点咳嗽。” “给我吧。”陆遗朝他伸出手。 周慕这才反应过来两人是要贴对联,拿起横联递给他。 陆遗站上凳子,拿着对联比了个位置:“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偏?” 周慕退后两步看了看:“嗯……再左边一点……好了好了。” 陆遗贴好从凳子上下来,周慕问:“你们买了对联吗?要贴吗?” “要的。” “那正好一起贴了吧,我帮你。” 周慕心不在焉地撕着胶带,脑子里乱七八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香吗? 每天熬药身上确实会留下药味,淡淡的苦苦的,周慕也觉得蛮好闻的。 “想什么呢?”陆遗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啊?”周慕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撕了一节透明胶带给他,“没。” “过年就在这里过吗?”陆遗问。 “嗯,”周慕答,“你呢?” 陆遗贴好对联,从凳子上下来,点了点头。 周慕对过年没有太大感觉,没有人多的热闹感,春晚也不太爱看,就弄个丰盛点的年夜饭意思意思。 周慕用手机和外婆一起看春晚的直播,外婆看了一会儿就困了回房间睡觉了,周慕也没什么兴趣,索性关了写寒假作业。 旁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周慕看了一眼,已经快十二点了,点开消息,是陆遗发来的:“在看春晚吗?” 周慕放下笔回他:“没。” “带你出去玩,十二点广场会放烟花。” 周慕心想这邀请方式还真是不客气,动了动手指还是回他:“好。” 周慕换好衣服出门,陆遗已经在外面等了,跟不怕冷似的就穿了一件卫衣和一件外套,相比之下显得周慕裹得十分夸张。 “你不冷吗?”周慕由衷问。 “还好。”陆遗轻描淡写,“走吧。” 陆遗去骑平时他妈骑的小电驴,周慕在单元楼门口等他,不一会儿就看见他骑着一辆紫色的中老年款小电驴吭哧吭哧在自己面前停下,递给他一个玫红色的头盔。 跟陆遗本人气质十分不符。 周慕看了好一会儿才接过头盔带上,坐上了后座。 这里骑车到市中心的中央广场差不多十来分钟,周慕努力把自己的身子缩在陆遗后面,企图能挡住呼呼刮着的风。 周慕已经忘记上次走出家那片街区是什么时候了,明明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却感觉如此陌生又新奇。 原来黑暗只是在那一片地方而已。 “冷吗?”陆遗侧头问他。 “有点儿,”周慕说,“你真的不冷吗?” 陆遗嗯了一声。 中央广场人很多,连马路上都是人,陆遗把车停在路边,两人顺着人流走过去。 周慕拉着陆遗的衣角怕两人走散,人实在是多得离谱,周慕有好几个瞬间感觉自己被挤得都双脚离地了,是飘着走的。 “好多人啊。”周慕感叹了一句。 陆遗侧过身,拉住了他的手。 “跟紧我。”他说。 周慕本来感觉自己的手已经捂热了,但陆遗的手心更热,像是心口的温度。 “冷么?”陆遗侧头问,“你手有点冷。” “刚刚坐车有点,现在还好。”周慕答。 温度和心跳都在节节攀升。 周围人群熙熙攘攘,无人知晓这人群之下的,隐蔽的暧昧。 两人随着人群渐渐停下,很默契地同时松了手。陆遗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分钟十二点。 周慕忽然很期待。 已经忘记上一次看烟花是什么时候了,还是在楼之间的缝中窥探到的一些转瞬即逝的花火。 离十二点还有三十秒的时候,人群忽然开始自发地倒数,先是三三两两几个人,声音越来越大,周慕好奇地观望了一会儿,也加入了倒数的行列。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与此同时,砰地一声巨响,第一朵烟花在空着炸开。 周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烟花,几乎铺满了整个天际,点点星火像下雨一样落下来,在半空中消失不见。 “新年快乐。”陆遗的声音带着笑意,“许个愿吧。” 周慕闭上眼,双手合十,对着璀璨的烟花许下了新年愿望。 周慕看向陆遗,后者也刚刚许完愿,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朝他笑了一下。 “你许的什么愿望?”周慕问他。 “说出来就不灵了。”陆遗说。 烟花的声音很大,要凑得很近说话才能听见,周慕凑到他耳边说:“你现在偷偷告诉我,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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