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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垂着眼皮，看着无名指上那枚小小的莫比乌斯环，看不出任何情绪。 自己当初把戒指还给他，他应该很生气吧。 方淮收紧胳膊，抱着祝淮澈左右晃了晃，“小澈别害怕，以后父亲不会对你发火了。” “真的吗？”祝淮澈抬起小脸问道。 “当然，爸爸跟你保证。” 两人又在床上躺了会儿，直到祝聿白来敲门叫走方淮。 “怎么了吗？”方淮把卧室门在身后关上。 “你要跟我去趟医院吗？”祝聿白有些犹豫地问道，“刚才医院来电话，说方稚病危，没多久了。”
第117章 是小淮吗 方稚吗？ 方淮都不太记得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他是自己的哥哥，也是造成祝聿青死亡的罪魁祸首。 方淮知道自己没资格过问为什么方稚在祝聿白手里，但是血缘里那种奇怪的连接感，让方淮有些惊慌和不知所措。 “你不想去也没有关系，我给医生回个话……”祝聿白看方淮脸色不怎么好，就拿出手机准备跟医生说看着治疗，能治就治，治不了拉倒。 “我…我想去看看，”方淮冰凉的手指搭在祝聿白的手腕，整个人看着有些无措。 祝聿白反手握住他，手腕一用力，就把方淮拉进了怀里。 “想去看我们就去看看，没什么的，别害怕，我陪着你，”祝聿白宽大温暖的手掌在它后背安抚性地拍了几下，然后微微俯下身，注视着方淮的眼睛，柔声道，“先去洗漱一下，我让蓉姨准备点早餐，在一楼等你，好不好？” 方淮眼睛有点酸涩，他用力点点头。 祝聿白把人送进浴室，挤好牙膏塞进方淮手里，“刷牙吧。” 方淮像个接受指令的机器人一样，祝聿白说什么，他就听话做什么。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祝聿白先下车，对还傻坐着的方淮伸出手。 “我……”方淮看看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又瞧瞧窗外的医院，眼睛眨得像振翅的蝴蝶，频率很高。 “方淮，”祝聿白没有催他，反倒是耐心地等着，“你不需要因为他是你哥哥就生出那种亲人之间的无用的愧疚感，他变成现在这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全都是他咎由自取，你不要对他产生愧疚或悲痛的情绪，别把自己关在过去，好不好？” 方淮垂着眼皮认真听祝聿白的话，把湿漉漉的掌心在裤子上蹭了蹭。 （和祝淮澈学的小动作。） 祝聿白的手依旧伸在他面前，展示着十足的耐心。 手心的汗擦干净后，方淮把手伸出去，像小猫握爪一样，轻轻放在祝聿白手心。 盛夏的上午，微风也带着浓浓的热意，路旁的树上蝉鸣闹人。 电梯将两人送到六楼，没有直接去病房，祝聿白先带他去了医生办公室。 “病人由于没有腺体，体内累积的各种激素无法得到有效地代谢，累积的越来越多，身体到了一个快要崩溃的边缘。而且失去信息素，对病人的影响是不可逆的，体内多器官都处于衰竭的阶段，心肺功能减退，目前没有合适的器官进行移植。” 医生虽然说得委婉，但是方淮听懂了。 方稚没有多久时间了。 治不好，救不了。 “我能去看看他吗？”方淮低声问。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是如果真的不去看他最后一眼，可能往后岁月回想起这一天，都会心怀愧疚。 站在病房门口，方淮已经推开了门，祝聿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方淮摇摇头，“不用的。”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病床上的人，病弱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 方淮对方稚的印象，很模糊，就算现在亲眼看见他，也觉得陌生。 方稚意识已经不太清醒，只是朦胧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人影。 他费力眨了下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孔，眼前却浮现出弟弟小时候的样子。 “是…是小淮…吗？”
第118章 我从没有忘记过你 方淮不知道方稚是如何认出来他的。 他看起来明明都已经意识不清楚的样子。 可能是医生提前告诉了他自己会来。 也可能是那该死的血缘关系，莫名其妙的连接感。 方淮往前走了一步，站在病床前，垂下眼皮，居高临下看着方稚。 “原来你还记得我。” 方稚张了张嘴，最开始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努力了很久，才能结结巴巴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是我弟弟，我从没有…忘记过你。” 真的吗？ 方淮不知道。 如果是真的从没有忘记过，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未联系过他，连一句“你过得好吗”方淮都没有听见过。 当初互换腺体这件事，方淮已经不怪方稚了。 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两个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廖蓝在家里一手遮天，她说东，方仲英不敢向西。 更何况事关整个方家存亡的事情，若当年真被祝家立刻发现了凶手就是方稚，他们家破人亡可能都会是最好的结果。 现在方稚落在了祝聿白手里，一命偿一命，方淮没资格干涉。 他今天来，就是出于同姓方，送他最后一程的缘故。 方稚呢喃着，说着不清不楚的话，“我以前做错了，但是我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你以为祝聿白是什么好人吗？他非法囚禁我，我都不记得多少年了，被关在那地下室里，不见天日，我没有疯，全凭着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祝聿白是不是好人，我不需要从你嘴里得知，但是你害死了他哥哥，却确有其事，我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一丝愧疚，现在看来好像是没有的，否则你也不会说出刚才那种话。”方淮来之前，还以为方稚能有悔恨的意识，现在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不该把他想的太好。 方淮忽然觉得病房里闷热难耐，仿佛再多一秒都会让他窒息而亡。 “走了，你下葬的时候，我会去看你。” 方淮匆忙扔下一句话，像逃离一样拉开门就快步走了出去。 胸口剧烈起伏着，方淮张大嘴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祝聿白从走廊的椅子上坐起来，伸手扶住跌跌撞撞朝自己走来的omega。 在方淮后背拍了好几下，方淮才缓过气来。 “你还好吗？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祝聿白半搂着方淮，低声问。 方淮摇摇头，疲惫地闭着眼睛，靠在祝聿白胸口，良久之后，才开口，“方稚做的错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向你道过歉，但是我想我应该也欠你一句抱歉，祝聿白，对不起。” “你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你为什么要道歉？还是你觉得你顶着方这个姓，在我面前永远处于被动和愧疚的地位，我告诉你，方淮，只要你一声令下，别说是把祝家拱手送你，就算你让我给你当狗，我也心甘情愿。”祝聿白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一下一下砸进方淮的耳朵里。 “方稚已经受到了他应该受到的惩罚，至于他的死活，我是真的毫不在乎，我只希望你开心，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就好了。所以，永远不要为其他人的过错，来向我道歉，知道了吗？” 方淮站直身体，在祝聿白炙热的目光下点点头。 “行了，看也看完了，以后这破医院我们再也不会来了，别害怕了，回家了。” 方淮乖乖地任由祝聿白牵着他的手往外走，走了几步，祝聿白又停下，问“你真的不要我给你当狗吗？好想给你当狗啊，老婆～” 方淮：你在口出什么狂言啊？！！！！
第119章 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方淮顶着红透的耳廓，小幅度推了一下祝聿白的胳膊，低声道，“你不要总是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我…我不要狗，你也不要给我当…当狗。” “给我当狗”这种话当众说出来实在是太过于羞耻，方淮说完就立刻快步往前走，把祝聿白留在原地。 祝聿白在身后笑出声，心想omega还是那么不经逗。 “主人，等等我啊，”祝聿白笑着说，声音不高不低，但是刚好全部落入方淮耳中。 方淮脚步顿了一下，差点儿自己把自己绊倒，头都没敢回，深怕周围有人在看他。 直到上车方淮依旧还是满脸羞愤。 面对祝聿白直白的逗弄，他毫无还口的余地，只能假装生气，“你再说我就不要理你啦！！” 小猫挠人似的恐吓，没把人吓着，倒是心里痒呼呼的。 祝聿白厚着脸皮凑过去亲了亲方淮气鼓鼓的脸，又往下亲了亲他的嘴角，唇贴着唇说，“我错啦，不说了不说了，老婆你真可爱。” 没给方淮开口的机会，祝聿白唇瓣落实，把怀里的omega亲得呼吸不畅了，才心满意足放开。 “回家！”祝聿白心情大好。 宋景轩中午的时候再次打来电话，说想约他俩一起吃个晚饭。 并再三叮嘱，一定一定要带上方淮。 祝聿白答应下来，让他提前将位置发过来。 吃完午饭，祝淮澈早早就粘着方淮，跟在他屁股后面寸步不离。 方淮躺在床上和祝淮澈看绘本，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祝淮澈小心翼翼将绘本放回床头，趴在方淮身侧盯着方淮的脸看。 祝聿白处理完事情回到卧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嘘，”祝淮澈注意到门口的父亲，立刻把食指竖在嘴边，“爸爸睡着了，你要小声一些。” 祝聿白在墙上的控制面板上点了点，落地窗即刻就被窗帘遮盖，卧室落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他走到床边，揉了一把祝淮澈的脑袋，“你跟爸爸一起睡个午觉，下午带你们去宋叔叔家吃饭。” 祝淮澈还以为父亲要把他赶走，没想到居然大发慈悲让自己和爸爸睡午觉。 天大的好事，祝淮澈眼睛亮晶晶的，“那父亲要记得在走之前叫我们起来哦。” “知道了，快睡吧，”祝聿白等祝淮澈躺下，把被子给他们盖好，才轻轻关上卧室门离开。 他有在认真学习怎么做一个好父亲。 方淮是他的老师。 他模仿着方淮对祝淮澈的语气和态度，虽然学得笨拙，但好在未来很长，他还有可以进步的空间。 方淮醒来的时候，感觉后背暖烘烘的，像有个小火炉在贴着他。 他没动，用手往后摸了摸，是小澈，还睡得很香甜。 很舒服的一个午觉，方淮浑身懒洋洋的，此刻醒了也不愿意起来。 原本还盯着天花板发呆，看着看着眼皮又沉沉地合上。 祝聿白看着时间进卧室去叫两人起床，结果一个比一个会撒娇，硬是拉着他一起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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