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宣没跟他们聊多久,嫌酒吧吵,喝了两杯酒就回酒店了。 白钦打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调侃他:“在那边乐不思蜀了吧贺总。” 贺宣拉上窗帘,跟他说:“明天回。” 贺宣喝了点酒,很早就睡了,睡得很沉,向边庭晚上给他发的微信早上醒来才看到。他回了消息,洗漱完去楼下餐厅吃早饭,吃完早饭上楼的时候在电梯口被人叫住了:“贺先生,打扰一下。” 是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 贺宣看着他。 “您现在方便吗?”工作人员态度恭敬,“有位先生找您。” 工作人员将他领到了酒店门口,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后座窗户缓缓降下,坐在车里的向衡转头看了他一眼。
第88章 向衡看着贺宣, 坦明自己的身份:“我是向边庭的父亲。” 贺宣礼貌地点了下头:“伯父。” “现在方便吗?”向衡脸上没带什么表情,“想跟你谈谈。” “嗯。” 向衡跟前排司机示意,司机下车打开了后座车门, 贺宣坐进了车里。两人坐在后排, 一路无话。 司机把车开到了附近的一间私人茶室, 侍者将他们领进了一个单间,上好茶就退下了。 “今天来得可能有点唐突, 打扰到你的私人行程了。”向衡往茶杯里倒了点茶,将茶杯推到贺宣面前。 “不会。” 向衡往自己茶杯里倒着茶,抬眸看他:“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也会有点唐突。” “您说。” 向衡开门见山:“你跟我儿子向边庭, 目前是什么关系。不要有隐瞒, 我需要听真话。” 贺宣也没想过隐瞒, 眼下还隐瞒, 没有任何意义。他沉默了会儿,说:“恋人关系。” 向衡凝视他许久,低头闭了下眼睛。 如果不是昨天在酒店门口看到向边庭下的那辆车, 看到车里坐的另外一个人,他或许还不会那么早下定论——他儿子谈恋爱了,交往对象是个男人。 昨天那辆出租车里坐的若是别人, 是另外一个男人,向衡和边瑜还不至于往那方面想。偏偏边瑜认得贺宣, 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向边庭在江州的那个邻居。 很多事早有征兆,去江州接向边庭回家的那天, 边瑜一进屋就看到了鞋柜里的两双男士拖鞋, 一双码数是偏大的, 她先前跟贺宣打过照面, 知道向边庭跟对门邻居处得挺好, 猜测这双拖鞋可能是那位邻居的,当时没放在心上。 那双拖鞋向衡自然也看到了,因为不知道有贺宣这么个人,他比边瑜更敏感,那天向边庭绕远去买咖啡他就觉得奇怪,为了杯咖啡专门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不太像他儿子的作风。 除了那双偏大的男士拖鞋,向边庭住的那间房子,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其实不是很明显,向边庭跟贺宣住得太近了,白天两人又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也就晚上在一起的时间会多点。贺宣会去向边庭那儿过夜,但基本不会在他家落下什么东西,这方面他一直比较注意。 最开始是真的一点痕迹都没留,那双拖鞋是向边庭后来给他准备的。 生活迹象看不出什么,但向边庭的状态总有细微变化,父母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怎么能察觉不到。更何况向衡和边瑜又是什么人?久经名利场,都太敏锐了。 那天边瑜坐在车上一眼就认出了出租车里的人,她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向衡,一个眼神向衡就懂了,连一秒都没思考就问:“你认识他?” 边瑜告诉他那是儿子在江州的邻居。 之后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夫妻俩思路都通了,两个人在车里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 要找到贺宣住的地方不难,只要看一下向边庭这两天的出行轨迹就知道了。 要调查贺宣的身份背景也不难,向衡连夜就找人调查清楚了。贺宣的职业,履历,家庭情况,他那里都有详细的资料。 向衡找到贺宣是必然的事,即使贺宣住的不是他们集团旗下的酒店,他也有办法调出他的入住信息。 沉默良久,向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垂着眼,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他问贺宣:“你是怎么想的?” 贺宣说:“我追随他。” 向衡看他一眼。 这个回答看似不着边际,其实态度坚定。 贺宣又补充了一句:“任何情况下。” “你很理想主义。”向衡放下茶杯说,“这点倒是跟边庭很像。” 向衡握着茶杯沉默片刻,沉声道:“你们不合适,方方面面都不合适。” 贺宣没说话,向衡问他:“没什么要说的吗。” “您有您的态度,我也有我的态度,您说什么跟我说什么,我想应该都左右不了对方的态度。” 向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头道:“说得是。” 向衡将杯子里的茶喝尽,拿起手机给司机打了通电话。没过一会儿,司机进来了,向衡吩咐道:“送贺先生回酒店。” 司机点头说:“是。” 贺宣看了向衡一眼。 “贺先生,您请。”司机手伸向门口,对贺宣说。 贺宣站了起来,向衡仍旧坐在座椅上,端起茶壶往茶杯里续了点茶。他抬眼看向贺宣,说:“我还是那句话,你跟边庭不合适。” 贺宣回了酒店,进电梯的时候接到了向边庭的电话。 “你昨天睡那么早呢。”向边庭说话声音含糊不清的,估计在刷牙。 从他的反应来看,他爸应该还没找他谈过话。 “喝多了。”贺宣说。 向边庭挑了下眉。 喝多了? 这得查查岗。 向边庭漱了漱口,手机放在置物架上,开着免提,吐掉嘴里的泡沫说:“我查个岗呗。” “现在才查。” 向边庭笑了声:“昨天你不睡了么,给你发消息都没回。” “查吧。”贺宣刷卡进了房间。 “你去哪儿喝的酒?跟谁喝的?” “酒吧,跟陶野。” 向边庭嘀咕道:“怎么连他都知道你来这边了。” “别人告诉他的。”贺宣主动报备:“我八点多就回了,没待多久。” 向边庭擦着脸笑了笑,问:“你机票订了吗?” “一会儿就订。” “那我等会儿送你去机场。” “不用,我打的。” “用。”向边庭坚持,“你都要走了,走前都不跟我见一面么。” 向边庭之前跟贺宣说自己没他想得那么好,不是随口一说,他有时候很犟,不是谁的话都听,贺宣也不例外。其实他在贺宣面前已经很软乎了,贺宣见过的向边庭,可能别人永远都看不到。 但其实他也很强势。 这点贺宣也能感觉到。 向边庭的强势是藏在骨子里的。 贺宣咬着烟看向窗外,一时间没有说话。 向边庭他爸已经知道了他俩的关系,也表明了态度。 事已既定,那就顺势而为吧。 “宣哥?” “不用送我,约个地方,我来见你。” 现在不管怎样,酒店都不是碰面的地方。 “行。” 两个人约了个咖啡馆,贺宣订了机票退了房,打车去了他们约的地方,临走前跟向边庭见了一面,然后去了机场。 早上的事贺宣没有告诉向边庭,向边庭父亲私下单独找他谈话,显然是暂时不想让向边庭知道这件事。 贺宣下午五点左右到了江州,打车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宁姨的电话,宁姨知道他今天回来,让他下了飞机直接上她家吃晚饭,除夕夜三个人没一起过,这顿饭得补上。 吃完饭贺宣在厨房帮忙的时候,宁姨突然跟他说:“小宣,那天我看阿远给你打电话,看到他通话列表里有个陌生号码,他生日那天打来的。” 她转头看了看贺宣,眉头皱着,表情有些难看:“我心里总不踏实,总觉着不该让他再留着那块表了。” 虽然她没回拨过去,但她已经猜到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擅作主张背着宁远扔掉那块手表,连电话卡都没给他换,就怕哪天他发现了会受刺激,再出现小时候的刻板行为。 “可我又怕。”宁姨叹了口气,“怕给他扔了他会受不了。” “他的东西,就让他自己支配吧。”贺宣说。 还有小半个月就要开学了,贺宣刚走向边庭心里就空落落的,晚上洗完澡躺床上看了会儿书,心总算是沉下来了。看完准备睡觉,睡不太着,拿起手机给贺宣发了条微信。 ——睡了么宣哥? 贺宣:没。 向边庭:打个视频? 贺宣:嗯。 贺宣回完“嗯”,就打了个视频过来。 向边庭穿着睡衣,头发被枕头压得有点乱,Peter被他拎床上来了,贴着他的肚子慢慢往上爬,最后又缠在了他脖子上。 很久没见这小家伙了,那张脸怼到屏幕前,还是憨气十足。 贺宣往那张小憨脸上看了一眼,问向边庭:“晚上跟它睡?” 向边庭笑了下说:“我从不带它一块睡觉,我觉浅,跟它睡哪儿睡得着啊。一会儿就送回去了。” “宣哥。”向边庭叫他。 贺宣应道:“嗯。” 向边庭摸着Peter的尾巴说:“我想提前回去了,还是跟你在一块待着有劲。” 贺宣还没开口,屏幕上忽然弹出了来电通知,一个陌生号码,他直接给挂了,没过几秒,电话又打来了。 贺宣跟向边庭说:“我接个电话。” “嗯好。” 贺宣挂了视频,接通了那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宣哥。” 是薛炀。 贺宣皱了下眉。 “出来喝酒吗……?聊聊?” 他声音有点沙哑,吐字也不太清晰,说话断断续续的,喝多了的状态。能打这通电话来,不知道是喝了多少,人大概已经不清醒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讽刺的是,贺宣记得这个日子。 “没什么好聊的。”贺宣挂断了电话。
第89章 这段时间薛炀经常去酒吧喝酒, 像今天这样喝到不清醒也不是一两次了,白钦有几次去酒吧都碰见了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得很凶。两个人以前关系也是很近的, 自从那件事后却也基本形同陌路了, 虽然贺宣从未袒露过内情, 但白钦跟薛炀和宁远都相识已久,当年那样的情状, 到底发生了什么,猜也是能猜到的。 能让贺宣这么恨,肯定是犯了原则性的大错。 因为心里有数, 所以也不待见他了, 白钦几次在酒吧碰到都冷眼看着, 心情其实很复杂, 可悲又可恨。 贺宣挂了电话没多久又接到了宁姨的电话,这么晚打来,肯定是因为宁远。这么多年只有在面对宁远的事她才会流露出自己无助的一面, 事关宁远,她总是很依赖贺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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