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抬了抬下巴,“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柯科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扫视了我一遍,然后突然压低声音: “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我静静地看着他,冷汗慢慢地爬上我的背。 我清了清嗓子,“有点害怕,但是,还好。” 这话一说,他就笑了笑 “有必要做到这地步吗?” 我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人生嘛,总要有一点牺牲的,自己觉得值就好了。” 柯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下车了之后,柯科坐在公交站牌不走了。我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是这辆公交车的终点站,四周只有小路和乡镇了。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我提前知会过贺晨科,把自己的手机定位装在了他的手机里。 我转头问柯科,“不是去见校长吗?” 柯科坐在公交站牌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我,朝不远处扬了扬下巴。 我看到远处有一辆黑色的迈凯伦开过来,然后就听到柯科的声音传来: “为了一些所追求的东西,牺牲掉一部分东西,好像要很大的勇气。” 我疑惑地转身看他,他却又朝我笑笑。我听到他平淡的语气: “少喝点水。” 然后就不再说了,只是微笑着,示意我上车。 我打开车门坐到后方。开车的是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我把车窗摇下来,望着坐在车站牌上的柯科。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笑容里不含一丝杂质,朝我挥手。 我突然觉得,他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我说不上来。那辆迈凯伦没有给我再跟柯科道别的机会,就启动了。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停在了一栋小洋房前。 我有点晕车,感觉胃里五脏六腑都搅得慌,一下车差点吐出来。 这里就是赵淼刚进行不法勾当的老宅吗? 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帮我把车门打开,他看着十分强壮,像是保镖一样的人。他带我进那栋洋房里,上了六楼。 这栋建筑里居然还有衣服穿的像服务员一样的人。他们胸前挂着牌子,守在各个房间的门前。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真实的阴森可怖。 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带我走到最靠里的一个房间门前,然后示意我把外套脱掉。 “因为你没有走流程,所以我们所进行的这些沟通要保密,不然的话会造成资助的不公平性。我们也是出于一些自我考量,所以麻烦把手机放在这里,请配合一下,” 我不动声色地把手机给了站在门口的服务员,这时门突然开了。 赵淼冈从里面出来,像是不知道我会来一样,有些惊讶地笑着问我: “你是宁总的那个孩子吧?” 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肩,笑容慈祥地说: “有困难怎么不及时跟学院提出来呀?申请的时间过了确实是不好审批了的,各个环节都是要走流程的,不能因为你的失误就出现一个特例。” “但我知道学生的难处,你也是情理之中,我明白的。” 他侧过身把门打开,招呼着我进来。 我走了进去。 门口站着的服务员关上门。
第30章 无惧 “那位宁总是个干大事的人啊……走了这么多路,来喝杯水。” 赵淼冈给我倒了杯水,坐到房间的椅子上。我看他先喝了一口他那杯,我才喝了一口他给我倒的。 赵淼冈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我,我都能感到一股寒意,像有一种很滑的东西蔓延上我的背。 我又喝了一口水想缓缓紧张的情绪,下一秒就听到赵淼冈的声音: “柯科那个孩子将来应该是没有你有出息的,他胆子小,没你沉稳,也没你有主见。”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笑了笑,“个性不同吧。” 赵淼冈也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宁湛城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接近我,啊?” 我身上的冷汗几乎是一瞬间出现的,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一个人的声音竟像恶魔的低语,像无限放大的回音,那种恐怖的感觉像幼时无厘头的噩梦一样……眩晕里的直观。 赵淼冈的表情和进门前的一样,如果听不到声音的话,会以为他还是在说资助和未来发展的事,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 我才意识到我的天真和愚蠢。我早该想到,赵淼冈可不是什么纸老虎,他能在这种地带游走这么久,怎么会毫无警惕? 他的身上走过无数次事故和惊险,那不是我能想象出来的,仅凭我理想中的小伎俩,又怎么会轻易把他拿下? 我心里很紧张但还是沉着地应道:“您说什么?我其实跟宁总也不是很熟。” 赵淼冈轻笑一下,我看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金属模样的小工具放到桌上,我呼吸一滞。 是我别在衣服内侧的的微型纽扣摄像头。 我来不及分析他是怎么拿到我衣服里面的摄像机的,因为我忙着控制自己去摸里面衣服的冲动,我控制住声音,尽量疑惑地问: “这是什么?” 赵淼冈突然猝不及防逼近我,我冷眼看着他,他凑近我的脸像是在闻我,我忍住揍他的冲动,听到赵淼冈的声音: “那去床上?” 我说:“校长,我不明白你刚刚的意思。” 赵淼冈听到我话大笑一声,表情像是“早知如此”的模样:“还以为能忍多久,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 他有坐会他的椅子上,“耐心不够,但够稳,胆子挺大的……不过耐力可以培养……”赵淼冈像是在喃喃自语一样,他看向我: “宁湛城能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十倍,你来给我做事,考虑一下。” 昏暗的灯光下,赵淼冈语气一直没什么太大波动,我诧异赵淼冈的话,但我又有些防备。这样的异常也有可能是在试探我,我不能这么快失去机会。 “跟我做事,你前途无量。我有的是位子给你挑,考核首轮通过后,你不需要处理人际关系和复杂的利益网,就可以达到别人努力一辈子都达不到的身份和地位。” 他像在面试一样,“宁湛城能给你什么?上市公司老板确实厉害,但市场更新换代太快,民营企业没有权力的支持根本做不长久。与其总是通过市盈率回报和创新来维系支持,不如直接成为掌控的那一方。” 赵淼冈喝了一口水,“你说呢?” 我也不装了:“我要是拒绝呢?” 赵淼冈没说话。 我接着说:“你侵犯被资助的学生,这件事迟早要被曝光的,跟着你,怎么长远?” 赵淼冈一笑,“宁湛城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我成为资助项目投资人十年了,这其中帮助了无数经济困难理想远大的孩子。其他领导可能看中的比较多一点,但我的话,我只看上过也只睡过三个。” 我突然对他接下来的话充满恐惧,但那难听的声音没有停下来: “第二个就是宁湛城他哥。” 赵淼冈微微一笑,像撒旦低吟般地咧开嘴。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只投资好看的年轻男孩。” 赵淼冈云淡风轻的一笑:“我当着宁湛城的面,把他哥哥搞了。” 我愣住了。 宁湛城。 “我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想办法对付我。” 我胃里一股恶寒,那种心理上的厌恶差点引发一点眩晕,也可能真的有点晕。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做了这些,但十几年了,还没被曝光过?” 赵淼冈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温和的样子像一个好人:“因为那些孩子都听话,他们都签的长期合同。” “而不愿意的,”他把杯子往旁边的盘子里一扔,然后一笑,“陈昀,陈昀这个名字好啊……”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我都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后脑被重重一击:门口的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倒在地上侧着头,可以看到他在我面前成倒像的样子,还有手里滴着血的开瓶器起子。 我先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后才意识到被袭击了的事实。有血从我脑后流下,因为我闻到了血腥味。那种眩晕感被放大,我听到赵淼冈浑重的声音: “我这个人对学生一向公平。给你机会了,你却不抓住。” 我爬起来但没站稳,赵淼冈把外套一点点解开,“别浪费力气,你不会有劲的。” 他温和地又笑了,“水里加了氯硝西泮。” 他示意那个服务员:“出去。” 我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然后是很重的关门声。 赵淼冈像是卸下面具一般,他掐住我的脖子,我看到他肥胖的脸被领子一直戳着。他像是泄愤一样扇了我一巴掌,语气完全变了: “想搞死我?就你?就凭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宁湛城能混到现在这个样子,不也是妥协了不曝光我吗,你以为他能正直到哪里去?” “没有我提供的钱,他哪儿来的初始资金开公司?他拿着我资助给他哥的钱当了第一桶金。但你……是你自己找死的……” 他把我拖到床上,路程中一直都在以一种侮辱的方式打我。我感觉到床上都是我后脑勺的血,磨着很痛。 我忍住反抗,想起宁湛城被噩梦惊醒的那些晚上。 他哥哥也受过这样的对待吗? 我喑哑着对赵淼冈吐出几个字:“你赢不了的……” 终于,赵淼冈像是要做些别的了,他开始解我的衣服,我闭上眼睛,默默摸到贴在衣领处的钥匙。 然后下一秒,我狠狠地往赵淼冈侧颈插去。 赵淼冈痛呼一声,我翻身下床去鞋子上取我的窃听器—— 是宁湛城送我的录音笔,被我托人改装成的内置录音器。 我忍着脑袋上的剧痛,抄起旁边的椅子狠狠砸了赵淼冈十几下。 我本想多收集一些赵淼冈蓄意伤害的证据,但没想到他居然玩儿阴的。 我的脑袋痛得像要裂开一样。 我比赵淼冈高也比他能打,因为忍了太久,所以第一下下手没有轻重,赵淼冈只一下,就不动弹了。 赵淼冈给我喝的水我喝了两口,第二口喝的时候把第一口悄悄吐了进去,但那水的味道还是把我恶心的够呛。 我没有手机,担心门口有赵淼冈的人,于是从窗户往下爬。 我第一次对老天感到敬畏,觉得它是个好人——窗口之下居然有一串往下的爬梯,通往下面的后厨垃圾口。 我紧紧地握着录音器,感觉血液在我的体内冲的很快,我有一种没来由的激动。 扶在直梯扶手上,头后的血从我的脖子流下来,腥味里那种眩晕感又升起来,我侧过头,无意平视到外面的低矮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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