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参加摄影比赛了!”余麦骄傲地大声宣布。 金雅雯惊喜地发出一声尖叫,“真的吗?” “真的!”余麦说,“本来我还在犹豫用什么主题,现在想好了,主题就是「我们」。” 十七岁少年的世界还没那么多高深莫测的念头,但是这里有着他最纯粹最美好也最赤忱的情感,长大后的余麦去了很多地方,走过世界许多角落,看尽繁华美景四季如诗,但是哪怕走得再远,看得再多,他十七岁第一次参加摄影比赛时拍摄的这组照片,依旧是他这一生当中最珍贵的宝藏。 “我们?”金雅雯愣愣地看着他。 余麦抓紧她的手,少年的眼睛明亮清澈,“嗯,就是「我们」,因为友谊,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因为相爱,我们永远彼此支持。”
第47章 “真的晒伤了啊,都红了。”余麦一只手拉着米歇尔的T恤领口,探头往里看,“摸上去都是烫的,别动,我帮你吹吹。” 米歇尔因为前面没涂防晒霜,肩上从没涂过的位置开始居然有一条特别明显的分割线,胸口到腹部的皮肤现在统统都红了,摸着都烫手。 米歇尔刚刚洗完澡,皱着眉坐在客厅空调下面吹风,明显很不舒服,他有点烦躁地想脱上衣,但是看了眼额头贴在自己肩上正噘着嘴呼呼往领口里吹气的余麦,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了。 “好点没有?”余麦问。 米歇尔动动手指,把他的脑袋又按回去,“别停。” “……”余麦,“不然你脱了上衣对着空调吹吧,更凉一点——我帮你吹!” 毛茸茸的小脑袋又靠了回来,米歇尔板起来的脸嘴角偷偷扬了扬。 陈俊一端着盘炒菜从厨房出来,身上还穿着李奶奶的小碎花围裙,抬头看见他俩的姿势,“还疼呢?” 余麦抬起头,冲他担忧地嗯了一声,“摸着都烫手,怎么办啊?” “我瞧瞧,”陈俊一走过来,米歇尔把T恤领口扯好,只被他看见肩上那道特别明显的分割线,“害羞啥,刚才在海边不都叫人看完了?” 米歇尔,“……” 陈俊一还没见过这奇观,“你那个什么防晒霜效果还真是不错啊,这么明显的一道线,”他瞅了几眼,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老外皮肤也太娇嫩了——奶奶,你孙子熟了!” 李奶奶在厨房里问,“熟了多少?” 陈俊一,“熟了一半。” “…………” 吃饭前李奶奶去房间里翻出来一盒芦荟膏,“这是你妈前年来的时候留在这儿的,他俩也去海边转了一圈,不过没下水,你妈这儿,”她拍拍脖子后面,“晒伤了,涂这个一晚上就不疼了。” “就是第二天脱皮看着有点吓人。”她又说。 “前年?没过期吧?”余麦问。 李奶奶好像这才想起来,戴上老花镜去看上面的使用截止日期,然后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没事,还有小半个月呢。” “……” 吃完饭都八点了,陈俊一自告奋勇去厨房洗碗,李奶奶在房间打上地铺,催他们赶紧休息。 “多涂点啊,等完全吸收了再睡,”李奶奶在门口仔细叮嘱,“别把我那被子弄脏了,昨天刚换的床单被罩。” “……”余麦打开芦荟膏,“知道了奶奶。” “还疼么?”李奶奶问孙子。 米歇尔皱着眉嗯了一声。 “赶紧涂吧,”李奶奶叹了口气,关上门走了。 “你把衣服脱了。”余麦举着芦荟膏在床上跪立起来,看他把T恤慢慢脱了,倒吸一口冷气,“好红啊!” 脱下衣服后的画面更直观,余麦心口都揪紧了,赶紧挤了一大坨芦荟膏在手心,趴在他身上沾一点涂一点,“怎么会这么容易晒伤呢,”他心疼地吹了吹。 米歇尔两只手撑着后面让他给自己抹芦荟膏,冰冰凉凉的涂上去确实舒服了不少,他解释道,“平时没关系,海边紫外线很厉害。” 从胸口一直抹到腹部,余麦涂完后用指尖轻轻在上面戳了戳,笑着说,“有点硬,是腹肌。” 还在发育的原因,米歇尔锻炼出来的肌肉看着没有那么明显,薄薄的皮脂层覆盖着坚硬的八块腹肌,只隐约勾出分明的线条。 “喜欢么?”米歇尔看着他脱口而出。 余麦啊了一声抬头看过来,他猛地反应过来,迅速撇过脸,绷直的脖子连着下颌线看起来有点红。 “你,”余麦愣愣地看着他,忽然大惊失色,“你脸也晒伤了?!” 米歇尔,“……” 米歇尔黑着脸,无可奈何地看他仔细给自己的脸上涂芦荟膏。 余麦咬着嘴唇,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他刚才那句喜欢么,涂着涂着脸都有点发烫了。 “你也晒伤了?”米歇尔忽然抬手一捏他的脸,把他的嘴巴都捏得噘了起来。 面对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余麦摆弄着手里的透明管子,心虚地看旁边,“木有——” 米歇尔挑眉,“那你脸红?” 余麦无辜地眨眨眼睛。 米歇尔眯起眼睛慢慢凑近,感觉都快碰上了,余麦不好意思地把嘴巴收回去,整张脸像只胀起来了的河豚,“干嘛——” 米歇尔追问,“脸红什么?” 余麦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看,最后是米歇尔先败下阵来。 无奈地把他放开,米歇尔深吸一口气,“算了——” “喜欢的。”余麦突然低着头小声说。 米歇尔僵了僵,绷着脸又转回去看他,看到余麦整颗脑袋都冒烟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捞过来又搓又揉。 “救命——”余麦笑着喊救命,拼命往被子里躲。 陈俊一帮李奶奶收拾完厨房,开门看到这俩人在床上翻来倒去的,一脸无语地走进来,“你俩搁这儿练体操呢?” 余麦被米歇尔压在下面动都动不了,大声向陈俊一求救。 陈俊一懒得搭理这腻歪得要死的两个人,窝进自己软绵绵的地铺里,舒服地吁了口气,“真怀念啊,咱们都好久没这样了!” 米歇尔翻身从余麦身上下来,一边面无表情地整理头发,一边轻轻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哎呀!”余麦怕痒,整个人在床上一弹,赶紧用被子当防护罩裹紧自己,还不忘控诉一下陈俊一的见草莓忘义,“那是因为你在家种草莓都不找我!” 陈俊一,“……” “——哎,我刚洗碗的时候发现奶奶家厨房的窗户能看到我们小学。”黑暗中,陈俊一突然说。 十二村就那么点大,从金雅雯家的阳台还能看见余麦家呢,余麦枕着米歇尔的胳膊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地被他吵醒,不解地问,“所以呢?” “那是我们小学的新教学楼啊!”陈俊一神秘兮兮地说。 一提新教学楼,余麦顿时醒了,“真的吗?” 二小的新教学楼在他们四年级的时候才建好,平时整栋楼都空荡荡的,只有上音乐课美术课或者有特殊活动需要排练的时候学生们才会去。 余麦都快忘了新教学楼的样子了,有些怀念地说,“好久没回去学校了,不知道赵老师现在还在不在?” “你没有听过舞蹈房的传说吗?”陈俊一压低声音问。 “……”余麦慢慢缩进被子里,“没有。”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余麦一点一点朝米歇尔身边靠过去,听陈俊一说,“从老教学楼到新教学楼不是要过一条走廊吗?” 这余麦还是记得的,“嗯。” “那你还记得从那条走廊过去,一拐弯就是舞蹈房,门要是开着,能看到里面的大镜子?”陈俊一又问。 一听到镜子,余麦声都颤了,紧紧贴着米歇尔,气若游丝地嗯了一声。 陈俊一慢慢从地上坐起来,“我记得有一次,三班的薛璐璐跟我说,他们班去上音乐课,那天是她当值日班长,所以走在最前面,拐过那条走廊,她看到舞蹈房的后门是开着的,里面一个人影晃过去,她看得特别清楚,是个女生,穿着白色裙子,一头长长的黑色头发——”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余麦靠在米歇尔肩上,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颤声问,“然后呢?” “薛璐璐就觉得特别奇怪,因为我们学校又没有舞蹈课,平时舞蹈房都是关着的,那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文艺汇演,于是领着班里的人过去的时候,她就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你猜怎么着?”陈俊一还挺有说恐怖故事的天赋,懂得在悬疑部分和听众互动一下。 “怎么了??”余麦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睁大眼睛。 他回头看过去,陈俊一拖着诡异的调子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余麦冷不丁在黑暗中看到一个人影坐在那里,吓得直接从米歇尔身上翻到了床的另一边。 米歇尔,“……” 他像八爪鱼一样缠在米歇尔身上瑟瑟发抖,大声质问陈俊一,“你坐起来干什么?!” “……”陈俊一,“这不躺着说话不得劲嘛。”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余麦小声问。 陈俊一突然反问,“你几班的麦子?” “三班啊。”余麦说完整个人都僵了,“我们班根本就没有叫薛璐璐的女生!!” 陈俊一压低声音,沙哑道,“有,那天,那个薛璐璐她穿着一身白裙,站在舞蹈房里跟我说,她就是三班的——” “别说了!!!”余麦飙着泪一把拉住米歇尔的手臂让他侧过身,呲溜一下钻进了他怀里。 米歇尔抱着瑟瑟发抖的余麦,“别吓他了。” 陈俊一笑得直不起腰,“逗你呢麦子,这世上哪儿有鬼啊!” 米歇尔,“你看你背后。” 陈俊一后背一凉,刷的扭头,“……” “——还害怕?”米歇尔低头拨开余麦额头上的碎发。 陈俊一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把人吓得睡都睡不着后自己躺下去一秒就开始打呼,空调嗡声运转的房间里飘荡着他的呼噜声,余麦缩在米歇尔怀里,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米歇尔叹了口气,试图转移话题,“你想好照片要怎么拍了?” 余麦现在脑子里都是薛璐璐,舞蹈房,白裙还有黑色长发,过了好久才哭着点点头,“嗯。” “……”米歇尔拍拍他的背,“怎么拍?” 余麦哽咽着大致说了一下,米歇尔听完点点头,“听上去,很有意思。” 这会儿余麦终于缓过来了,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小声说,“另外就是,这次我想拍两组。” 米歇尔,“两组?” 余麦的脸有点红,但是黑暗中米歇尔看不见,“一组和陈俊一金雅雯,一组和你。” 他说完心跳突然变得很快,米歇尔沉默了片刻,沉声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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