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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焰听后久久没有说话，伸出手握住了余杭的，余杭没有挣开，就由他这么握着，现在放寒假了，放眼望去，空荡荡的校园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第46章 往事 “那一栋教学楼，已经重建了，不是以前那一栋了”，余杭抬手指着东边的一处教学楼说给夏焰听，“我们以前就在那里面上课，不过现在都不复存在了。” “还有这儿，以前有一棵很大的榆树，现在也没了”，余杭指着一处草坪说。 “好吧，坪也不错啊，小草都拥有着异常顽强的生命力，现在黄了，明年开春就又绿了。”夏焰见余杭情绪有些低落，拉着他又到处转了转。 校园不大，没多久就都转过了一遍，他们刚走出校园，决定去周边再逛逛，余杭就接到了钟阿姨的电话，他接起电话： “喂，钟阿姨，有什么事吗？” “小杭，我刚来你宿舍没看到你，你是陪着同学出去玩了吧，是这样，院长刚找我了，你年龄快满十八了，手续可以开始办理了，有几个表格需要你填一下，院长还要上交等审批，所以最好是能尽早填好，这个假期你可以一直住这儿没关系的，只是要先把手续办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回去。” “嗯嗯，我在校长办公室等你，你一会儿直接过来就行。” “好的，钟阿姨，一会儿见。” 余杭挂断电话后跟夏焰说：“我有事儿得回去一趟，你是跟我一起先回去，还是自已先在周边逛逛？” “我先跟你一起回去吧，等你有时间再一起出来逛。” “行，那我们走吧。” 两人沿着来路返回了福利院，二人在福利院大门口处分别，余杭径直去了院长办公室，夏焰则打算在院子里随便转转。 门卫兼保安王伯搬了张躺椅坐在门卫室外边晒太阳，看起来十分惬意，他看到夏焰后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小伙子，回来啦？刚才去哪儿逛了呀？” 夏焰见王伯主动跟他说话，索性走到了他身边回答：“是啊，刚才和余杭一起去他就读的小学转了转。” 小小的福利院里只有一个门卫，难得有人能来跟他唠唠嗑，王伯见夏焰过来了，专门起身走去门卫室里拿了张凳子出来递给夏焰：“来，过来坐，别站着。” 夏焰道过谢后接过凳子坐了下来。 “王伯，你在这儿干多长时间了啊？” “我想想啊，得有二十多年了。” “这么久了，那您还记得余杭以前的事儿吗。” “小杭啊，当然记得，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能来这儿生活的小孩，都挺不容易的……” 王伯眯起眼睛抬头望着天空，仿佛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小杭当年过来时大概只有七八岁吧，这孩子当时让我印象很深，特别沉默，一句话都不说，你就算主动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你，无论什么事情都自已闷在心里头。” 夏焰说：“我大概知道他以前跟他爸妈和奶奶一起生活，后来他爸妈发生意外不在了，后来他奶奶也没了，那他还有没有别的亲戚呢？” “对，他爸妈是发生车祸去世的，具体原因不太清楚，不过后来应该是有一笔不小的赔偿，按理说有了这笔赔偿款，他跟他奶奶两人也能勉强过活，可惜的是他奶奶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病倒了，最后不仅人没救回来，钱也所剩无几，他来到孤儿院，以前这里还叫的是宁安孤儿院，是后来才改名为宁安福利院的，他来这儿就是他的亲戚给送过来的，那会儿小钟还专门去走访了他的其他亲戚，大家知道他家没剩下多少钱了，小杭又正处于上学的年纪，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纷纷推脱自已家里已经有孩子需要抚养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多照顾一个，大家都不愿意当他的监护人，最后没办法才来的这儿。” 夏焰听了后心里感到很难过，但他还是静静地听着，王伯继续说： “不过这也没法去责怪别人，养孩子的确不容易，更何况不是亲生的，还那么多亲生父母不愿意要自已的小孩，遗弃小孩的呢，我来这儿这么多年，对此早都见怪不怪了，小杭那会儿已经懂事了，对于他的亲戚要送他来这儿，倒没说什么，不哭也不闹。他小小年纪就遭受父母亲人接连去世的打击，受不了啊，可怜他在经过这些事情后不仅没有受到安慰，反而是亲戚的各种推委，精神上怎么受得了，整个人从此变得沉默了，不爱说话。这种情况维持了好几年，刚开始那两年，谁安慰都不管用，小钟还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估计多少也能起到些疏导的作用，后来他慢慢地好了起来，进出会跟我主动打招呼，偶尔也会过来跟我聊上几句。” 夏焰听王伯说起余杭的过去，实在是无法将现在的余杭跟过去的那个余杭联系起来，现在的他，为人真诚善良，与人交流沟通毫无障碍，直到现在，他也无法想象他过去究竟花了多么长的时间，过程又是如何艰难，才能从那份创伤中走出来…… “对了，您还记得叶欣吗，她也是在这儿长大的吧。” “记得，你说欣欣啊，当然记得，她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特别亲余杭，欣欣是真正的打小就在院儿里长大的，这儿就是她的家，以前有些年纪大些的熊孩子不听话，私下里会欺负她，余杭就经常护着她，她运气好，被榕城的一对夫妇收养了，我也见过他们，来过好几次，人很不错，我也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叶欣被人欺负？那钟阿姨她们知道吗，为什么不管管？” “没法管啊，你也见到了，院儿里就只有小钟和小杨两个人负责看护，有时候压根儿就忙不过来，她们如果当面看见了肯定会制止，但是熊孩子当面都会乖乖的，背地里使坏她们也不一定知道，我无意间看见过几回，有一次下雨天，有两三个男孩和女孩子就拦在一楼入口处，不让她进，食堂在二楼，一楼是必经之地，他们不仅抢过了欣欣的伞，还让她一直站在雨里，我当时气的不行，这么小的孩子，哪能淋雨呢，准得生病啊，立马赶过去喝止了他们。对了，你怎么会认得欣欣呢？” 夏焰了然地点点头，接着又跟王伯聊了些在榕城遇到叶欣的事，还跟王伯聊了些余杭在学校的表现等等，把王伯逗的哈哈直笑： “是啊，小杭是真的争气，学习成绩打小就好，中考时还考了状元，在最近这一片是远近闻名。他因为模样出众，学习成绩又好，初中那会儿就有家庭过来提出收养的意向，但是他没同意，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夏焰又跟王伯聊了些别的事，直到余杭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才起身跟王伯告别。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晃过去了，食堂已经开饭，余杭跟夏焰索性直接去了食堂，吃过饭后在院里散步。
第47章 梦游 余杭问：“你晚上真的要跟我挤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再晚一些大门关了就不让出去了，晚上除非有特殊情况，可以打报告，经过批准后能够进出，否则是不允许随意进出的。” “又不是没挤过，大男人哪能这么矫情”，夏焰语气十分肯定。 “行吧，既然如此，还有一件事情要先跟你说一下，我有一位室友，你中午见过的，就是那位身体不太协调的室友，他有梦游的习惯，晚上可能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动静，如果你被吵醒了，别害怕，只要不惊动到他，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也不会伤害其他人。” 夏焰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惊讶：“他这种情况，怎么不让他单独睡一间呢，还有一个小学生呢，就不怕吓到他吗？” “他是从别的地方转过来的，最初也没跟我住一间，刚开始大家还不知道他这个情况，晚上也有被他吓到过的，但是后来一直也都没发生什么事儿，大家都习惯了，钟阿姨带他看过医生，医生说他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让大家不必害怕，反倒是提醒了同寝室的人，不要在他梦游的时候叫醒他，不然可能会对他造成伤害。为了减少对别人的影响，特地给他更换了住校生作为室友，因为只有假期我们才会回来住一阵儿。” 停了一会儿余杭继续说： “你刚才问为什么不让他单独睡一间，这首先是不太符合规定，大家都是四人间，不太好给他特殊待遇，不然万一有人效仿，假装梦游也要求住单间呢，院长就不好办了，另一个是让他单独住一间，怕他会多想，他本来因为身体缺陷心理就挺脆弱的，再因为这个被孤立的话，对他也不太好，当时调宿舍的时候，校长专门跟我以及另外两名室友商量过了，经过大家同意后才这么换的。至于另外一个小学生，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刚才听钟阿姨说，是这位小学生主动要求的，他喜欢人少，一个月前他才转院过来，当时我的一位室友刚好被领养走了，空出了一个床位，正好符合他的需求，他就住进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可真是……” 夏焰本来想说他可真是个怪人，突然想起了王伯跟他说起余杭小时候刚来那会儿也非常沉默，不由得住了嘴，也许人家也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造成现在的性格，改了口： “他可真是个勇敢的小男孩！连他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你放心好了，不用担心我，我睡眠质量一向都特别好。” “行，那我们回去吧。” “嗯，他每天都会梦游吗？” “说不好，也许有时候是我睡的比较沉没发现。” 夏焰跟着余杭往宿舍方向走，他想起来王伯下午跟他提到的以前有人想要领养余杭，但他拒绝了的事，便问他： “听说以前有人想要领养你，但是你拒绝了，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余杭突然停下了脚步，夏焰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没收住脚直接撞到了余杭的背上。 夏焰抬起手揉了揉自已的鼻子，以为自已说错话了，难道这又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余杭转过身来拿下夏焰的手，捧起夏焰的脸左右看了看之后问：“你没事儿吧，撞到哪儿了？” 夏焰回过神儿来：“没事没事，我刚才是不是不该问的……” 话才出口，他又暗暗后悔，怎么在余杭面前，自已老是嘴比脑子快。 余杭确认他没什么大碍，放下了手，开始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因为我当时觉得自已没有办法再融入另外一个家庭，再叫别人‘爸爸妈妈’，他们对我越好，我就越会想起来小时候，反而会觉得越痛苦……” 夏焰听后没说什么，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想要跟余杭坦白，告诉他自已在乎他，不仅想要分担他的过去，也想要参与他的未来，希望他能意识到新的生活可以创造出更多更美好的回忆，他相信只要新的开心的回忆足够多，旧的伤痛总有被抹平的一天，可以不遗忘，但至少能有勇气拥抱新的快乐，不再畏惧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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