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个巴掌。 连洛凛都遭到反噬,真的能有人可以制服这个异能者嘛? 每天都有人在死亡,就算真的制服了,那些人的死亡谁来弥补?那些破碎的家庭谁来补全?那些痛苦的灵魂谁来安慰? 而老师的冤屈,又有谁能够替他洗清。 没有意义,已经成为现实的悲剧无法被修正。 “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怎么也得了这个病啊,”往来的行人看到洛凛的伤口都不免叹息,“哎,别听医生瞎说,治不好的。” 陈晓峰还站在一边,病人家属的话就这么直接地拍在他的脸上,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似乎是不满陈晓峰的无视,病人们纷纷叫嚣道: “我们转院吧,在这里根本就治不好!” “是不是医院把我们弄病了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别的医院有这样的病人。” 关上办公室的门,将所有的不满与抱怨都隔绝开来。 再坚持一下吧,再坚持—— 如果坚持不下去该怎么办? 他也想询问。 陈晓峰拖着身体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从窗户便能够看到圣玛莉安医院那标志性的建筑:蛇夫座,传说中的医药之神。陈晓峰曾经对此筑嗤之以鼻,但在与病魔抗争的十年间,每次感到疲惫,他都会看一眼蛇夫座的雕像。 如果真的有神,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这么多人在受苦?为什么不能出手救一救这些人? 他摘下了眼镜。 被误会,被指责已经成为了常态。 他常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读这个专业,为什么要成为医生,从事别的工作或许就不必负担别人的生死。 “陈医生,155床的病人发烧了。” 闻言,陈晓峰立刻戴上眼镜,没有一丝犹豫奔赴病床。 155的病人是处在换牙期的十岁小男孩。很可爱,总是对周遭的世界充满好奇,每次看到护士的棉签,医生的听诊器,他都会好奇地伸出小手摸一摸。 然后再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傻乎乎地笑着。 整个病房里,也只有他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地笑着。 他的母亲挺着个大肚子,看陈医生检查完,便赶忙询问医生孩子还能不能治好,还需要多长时间治好,他们真的负担不起医药费了。 陈晓峰瞥了他们一眼,只能说这个并没有特效药。 “没事的,妈妈我会好的。”孩子抬头对着医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如果他头上的那个水疱没有那么刺眼的,那真是个相当治愈人心的微笑。 “你懂什么啊,”妈妈长叹了一口气,嘴上埋怨着自己的儿子,但双眼已经噙满泪水。 孩子的父亲没有出现,陈晓峰知道,他们或许已经私下决定放弃这个孩子。比起把钱投进无底洞,不如把资源留给下一个在期待和希望中出生的婴儿。 舍不得便得不到,不是吗? “对了医生哥哥,我给你折了一个千纸鹤,”男孩子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头大身子小的呆头鹅。 “谢谢。”陈晓峰没接,只自顾自看着孩子的检查报告。 孩子拿着手里的千纸鹤手舞足蹈地说起今天发生的事:“今天我们班的同学来看我了,是他们教我折的。他们笑话我说我折的不是千纸鹤是大飞机,大飞机也挺好的,我想以后去开大飞机。” 陈晓峰愣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孩子的话,就被孩子的母亲拉到一边。母亲双手合十,似是祷告又像恳求: “医生,你跟我说实话吧,这个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陈晓峰犹豫许久,才说了一句:“这个病没有特效药。” 孩子的母亲瘫靠再墙上,本就凌乱的头发此刻更是乱成一团,她通红的脸皱在一起,泪水横飞,看起来狼狈不堪。 “我的孩子,”她抽泣着靠在墙上,抹了一把泪水,“他怎么命这么苦啊......” 陈晓峰看她是孕妇,喊了护士来照顾她,自己则去开了些退烧的药给孩子。 望见孕妇的泪水,他心里毫无波澜,或许是已经麻木了。 只是想起那个孩子的笑容,他还是觉得心脏被刺了一下。 回到办公室,陈晓峰开完药交给护士,拿了桌子上的饼干,塞了一块到嘴里。这是他从小时候就爱吃的品牌。 他这个人似乎格外地念旧。 小时候就想做医生,现在就成了医生。 本来也有离开圣玛莉安的机会,但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说得好听叫不忘初心,说得难听叫认死理。 但其实细细想来,他一直坚持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意义,他或许应该离开这里—— 陈医生戴上眼镜,侧过头的瞬间,他看到一个男人拿着一个药瓶。 那个男人,似乎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他手里的药瓶是什么? 怎么泛着蓝色的微光? 作者有话说: 小木头【你们怎么都在担心洛凛啊,只有我比较担心幕后凶手吗?小娇妻很凶的哦!!!】
第105章 圣玛莉安医院 水疱 (十六) “你疯了吧!!!他是你的亲儿子!!!” 女人凄厉的吼叫声弥漫在走廊里。 “我没疯,这是唯一的方法!你还不知道吗?这个病治不好的!我们从哪里搞那么多的钱给他续命,就赌这一把,就赌这一下......” “我不许!!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二人的争吵声引来了周遭的病人围观。 “那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们离婚!” “你有病吧!健康的归你,有病的给我!你是不是人啊!” “那你让我怎么办?你又不能上班,家里全靠我一个人养,”男人泄气地坐在地上,挠乱了自己的头发,“你以为我想吗?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养不起他了!!” 越过围观的人群,陈晓峰看到了那瓶蓝色的药剂。 吉利斐雪。 千分之一的进化率。 这对父母要用吉利斐雪吗? “群里面已经走了759个人了,你们的孩子有很大的希望能够进化成功的!!” 人群中传来这样的声音。 “如果治不下去就算了吧,给未来的孩子留点希望。” 很残忍的话,却是用一种哽咽的语气说出来的。 若不是感同身受于这个家庭的绝望,又怎么会劝一对父母放弃他们的孩子。 “千分之一的概率,赌一把吧,让他走比让他活着更好。” 孩子的父亲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 可妻子现在脸色苍白,她的身下流出透明的液体。 “羊水破了!” 陈晓峰赶紧去护士站给妇产科的人打电话。 走廊里的人瞬间乱成一团。男人抱着自己的妻子到处求救,很快就有护士和医生把他的妻子放在病床上,送去妇产科手术室。 就在混乱中,那瓶蓝色的药剂被人遗忘在角落。 陈晓峰看着那散发着诱惑的蓝—— 伸出了手。 ** “医生,你知道我到底是多了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吗?” “是妹妹,”陈晓峰照例巡查,跟病人沟通病情。155床的小患者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对所有事情都充满好奇,缠着陈晓峰问东问西。 “她一定很漂亮!我要赶紧好起来,带她一起去玩!我喜欢妹妹。” 他的眼神亮晶晶,像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宝石。 哪怕父母因为新生的妹妹而忘却了他的存在,他还是那样高兴,那样喜欢着自己的妹妹。 可怜的孩子,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弃了。 回到办公室。 泪水在陈晓峰的眼眶里打转。 人总是会被一些很美好的东西戳伤。 比如无知之人的希望。 他看着窗外的雕塑。 他并不是一个相信神明的人,但此刻,他真的希望有一位神明,来结束这一切。 结束痛苦,结束灾难。 ** 楚尘这段时间的脸都是黑的。 他不允许洛凛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做什么都会跟着,怕洛凛再次受到伤害。 “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证明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没有问题,不然幕后之人不会这么坐不住,你说对不对?” 楚尘黑着脸颔首。 空气突然安静,洛凛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最近心情不好?” 洛凛都快怀疑楚尘是不是月经来了,怎么一天到晚板着个脸。 但是别说,板着脸的楚尘也挺好看的,感觉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洛凛这个人吧,有时候就是有点犯贱,他还挺喜欢楚尘这个样子的。 “感觉水疱越来越多了,好痒,”洛凛伸手就想挠,却被楚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 洛凛抱怨:“不舒服。” “不许碰。” “我的身体,我想怎么——” “我说了不许碰!” 楚尘的眼睛隐约有了变红的趋势。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便软了声音解释:“如果弄破的话,会很疼的,学长你不要乱碰。听话。” “对我发火?”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不想——”楚尘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想让你受伤,学长你忍一忍,弄破会感染的。” “那你得做点事来吸引我的注意力,”洛凛突然凑近了楚尘,“不然我会一直想要挠的。” “做什么?” “亲——” “藤蔓的检测结果出来啦!” 洛凛的话还没说完,简如琢兴奋地晃着手里的报告推门而入,生生打断了两人的调情。 好家伙,洛凛现在的脸比楚尘还黑。 好想把这个电锯狂魔给卖了。 怎么这么会坏事?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东西吗?” 洛凛退后一步,端了杯水,喝点绿茶降降火。 “有!!上面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液体,是福尔马林!” 福尔马林??? 洛凛像是想起了什么,抓起椅背上的衣服便往身上套。 他记得那天自己在住院部门口感受到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气息。 当时那些以学生也是说那里是做解剖的地方,让洛凛不要靠近。 难不成是里面的工作人员? “简如琢,你跟我走,楚尘你在家里待着!保持联络畅通!” 简如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洛凛拉走了。 留下楚尘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什么情况? 你宁可带个电锯都不带我??? 楚尘的眼镜在霎那间染成血红色。 【息怒啊宝贝,他只是觉得你是个废物娇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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