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一脸菜色:“叶絮,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叶絮愣了一下,接着目光一凛,之前的睡意一扫而空。 他往上靠了靠坐直了腰,平静道:“是叶寒山?” “……是。” 叶絮轻笑一声,并不意外:“他做什么了?” 萧翎抓着叶絮的手,硬着头皮把叶寒山做的那些事跟叶絮复述了一遍。 叶絮越听眉头皱的越近,被萧翎握着的手不断收紧,拳头用力到微微颤抖。 “叶絮——”萧翎俯下身不断亲吻叶絮的拳头,“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他不是就想把你给挤走吗?大不了咱们不干了,叶寒山那么恶心的人理他干嘛?你不是也说过讨厌丰林的气氛吗?咱们正好撂挑子走人,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叶絮抓住萧翎的胳膊:“你错了。” “他把我从族谱踢出去,在公司把我除名,让叶实顶替我的位置。确实是想恶心我,但更重要的,是为了让我愤怒、不甘,因为咽不下这口气而去和叶实争,这样我就不得不回到丰林。” 叶絮有些喘。 “你还记得庄璧凡吧?” “怎么了?”萧翎疑惑,“律师那边说证据都搜集好了,坐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 叶絮勾唇一笑:“一个普普通通的高级金领,要资本没资本要背景没背景,你猜他哪儿来的底气对我下手?” 萧翎一僵:“你的意思是——” “是叶寒山。”叶絮深深吐了一口气,冷漠道,“他以前就觉得我不求上进不思进取,一直一门心思想培养我的野心。” “所以只要是能给我找不痛快的,他都支持。现在没人给我找茬了,他就自己上了。” 萧翎听得浑身发冷,一边后悔那天没把花瓶砸在叶寒山脑袋上,一边心疼的搓着叶絮的手。 “咱们不理他好不好?一切等你生完再说,到时候你恢复好了,就是去把叶寒山天灵盖掀了我也陪你。” 叶絮紧紧攥着萧翎的小臂,唇色有些苍白,他摇了摇头。 “等不了的,至多两周,我再不回应,叶寒山肯定还有后招——” 话还没说完,叶絮突然紧紧的抿住嘴巴,脸上血色全无,浑身肌肉绷紧,抓着萧翎胳膊的那只手青筋毕露,手指几乎要嵌进萧翎的肉里。 他眉头紧锁,忍不住弓着背,薄唇泄出一丝痛得受不了的轻呼。 “你怎么了?” 萧翎一手扶住叶絮的肩膀,脸色立马紧张起来,他惊慌失措的准备把叶絮抱起来。 “去医院,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叶絮抓着萧翎的手,忍着腹痛拦住他。 “假性分娩痛,正常的,别太紧张。” 叶絮的手紧紧抓着萧翎的,那只手指如葱白,指甲莹润光滑,那是萧翎昨天晚上用指甲刀一根一根剪好磨光的。 这么漂亮的一只手,他养的这么仔细,结果现在还是因为这些事情—— 萧翎没由来的又觉得喉咙一酸。 他大概真的得了产前抑郁,最近总是频繁的想哭。 “我等会儿打电话让医生过来看吧,你不想去医院就不去了。”萧翎握着叶絮的手,“甘敬去B市碰上了一个老外医生,技术很好嘴也严实,你放心。” 叶絮看着这只傻狗红着眼睛莫名憔悴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心疼。 他伸手安慰似的摸了摸萧翎的头发:“辛苦你了。” 萧翎重重的吻着叶絮的手指尖,闷闷道:“我还嫌我自己做的不够呢,你可别夸我。” “才不是。”叶絮痛意渐缓,凑过去轻轻亲了亲萧翎的额头。 “你已经做的特别好了,真的。如果评最佳男友,前十名肯定都是你。” 萧翎嘁了一声,尽管没有笑,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这家伙夸我这么狠肯定没好事。” 没错。 叶絮拉着萧翎的胳膊,撒娇似的轻晃。 “老公~帮我把书房电脑拿过来,我要跟律师通个视频电话。” 萧翎当即瞪圆了眼睛:“你都这样了还工作?” “嗯,就这一次。”叶絮在对方唇上轻啄了一口作为安抚,“我要反击了。” * 三天之后,叶寒山刚刚起床,正在院子里喝茶,突然助理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叶董!” 叶寒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助理看见,气还没喘匀,当即站直了身子:“抱歉,我失礼了。” “说吧,什么事?” 助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是小叶董。” “哦?”叶寒山微微挑眉,“他终于回应了?” “是的。” “说的什么?” “他说公司将他除名没有走正常的辞退流程,也没有合理的免职理由。他要求公司对此做出解释。” 叶寒山勾唇一笑。 果然。 他做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看似是将叶絮扫地出门,实际上已经给对方留了后路。 高层虽然已经没有了叶絮的名字,但是叶寒山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辞退叶絮,只要叶絮提出申诉,他随时可以回到丰林,继续做他的代理董事。 叶实确实不是叶絮的对手,但是那又怎么样? 动物园不会给圈养的狮子投放过于凶狠的猎物,这样会让它不驯服,偶尔喂几只山鸡野兔保持野性就可以了。 庄璧凡如此,叶实亦是如此。 “跟人事说一声,叶絮想怎么样尽管顺着他,想闹就让他闹个够。只是一点,我没说要免他的职,明白我的意思了?” 助理当然知道叶寒山不是真的想要叶絮走,但…… 助理犹豫再三,小心翼翼的将一个黄色纸袋放在叶寒山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叶寒山拆开袋子,从里面抽出一张文件,文件头赫然写着——【民事起诉状】 叶寒山一震,猛地回头去看助理,声音也不自觉的抬高了:“这是什么!” 助理吓得一抖,战战兢兢道:“小叶董委托律师……把您给告了。” “什么?!”叶寒山腾的一下站起来,膝盖转到桌子,杯子叮叮当当到了一片,碧绿的茶水顺着桌沿躺了下来。 叶寒山指着助理的鼻头:“你给我一字一句的说清楚!” 助理咽了咽口水:“小叶董以违法辞退员工,侵占个人劳动成果的名义对您提出起诉。” “侵占劳动财产?”叶寒山皱眉,“他哪儿来的证据?” 他更改文件署名之后,文本原件一直放在他这里,网络纪律也做了封锁,不可能有人能弄得到。 “文本没问题,电子数据库也没有被黑/客攻击过的痕迹。”助理对此也十分纳闷,“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小叶董买通了做数据库系统的人。” 叶寒山吐了一口气,双手撑住桌沿,巨大的震惊之下,他目力所及之处变得遥远又不真实。 助理的说话声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耳边只有他浓重的喘息声。 “叶董!” 助理脸色一变,慌忙伸手扶助叶寒山的胳膊,紧张道:“您、您别动怒。” 叶寒山捂着胸口一阵猛咳,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他猛地锤了一下桌面,恨恨的瞪着助理。 “他,他——”叶寒山紧紧攥住衣领,“他把我告上法庭?他不想回来了?他不想继续做他的小叶董了?!” “叶董,”助理六神无主,“您、先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还怎么冷静!” 叶寒山大叫一声,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挥到了地上。清脆的瓷器碎裂声接连不断,碎片溅了满地,却无人敢收拾。 “去!”叶寒山指着门外,“去把那个不听话的废物给我叫我回来!” “叶董——”助理哭丧着脸,“您……您还是先冷静一点吧。” 怎么叫的回来呢? 这一纸诉状,就代表叶絮已经单方面宣布跟叶寒山决裂了。 叶寒山设的这个局叶絮看懂了,也明白叶寒山的用心。 但是他不玩了。 他早就挣脱了叶寒山给他上的那道铁链,他已经不再为他而活。 叶寒山自以为设计了一个精妙的棋局,沾沾自喜的幻想着叶絮能在这一场厮杀中朝他理想中的继承人更进一步。 殊不知,棋局的对面,早已经没有人了。 叶寒山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神经质的摇着头。 不行,他接受不了有人忤逆他! 更接受不了忤逆他的那个人是叶絮! “把他的房子收回来!资产全部冻结!”叶絮喘着粗气,“还有,还有他那个破游戏公司,想办法给我关掉!” “没用了……”助理无奈道,“房子、公司,都是小叶董的个人资产,我们没有权利干涉。” “小叶董……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小孩子了,”助理看着叶寒山,最后还是说出了那个铁一般的事实。 “您已经控制不住他的了。” * 叶家父子即将对簿公堂这件事没过几天传遍了S城的大街小巷,媒体新闻铺天盖地,连带着把叶寒山那些只在公司内部搞的小动作全都给捅了出来。 一时间对叶寒山和丰林的谴责声不断,几乎是把叶寒山架在火上烤。 他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愣是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给气病了。 听说人现在躲在疗养院里不见人。 听说叶寒山生病,萧翎真心实意的仰头大笑了三声,回头搂着叶絮直亲。 “宝贝你可真是太棒了!” 叶絮嫌弃的将这只傻狗拉远一点:“还没开庭呢,未来怎么样还不好说。” “那又怎么样,反正现在闹成这样,已经足够给那老登气得半死了。” 叶寒山这件事一结束萧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 那不存在的尾巴又还是欢实的甩了。 “甘敬那边已经打点好了,那个老外也被我花钱请来S市,月子中心也订好了,月嫂也挑到合适的。” “到时候你前脚生完后脚去月子中心,一条龙服务,保证把你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叶絮笑着看着萧翎美滋滋的幻想未来,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萧翎的脸颊。 “你这大手大脚的,别把我的那份给用完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年百分之五十的收入呢!” “知道!”萧翎不满的白了叶絮一眼,“掉钱眼了你!你这关心钱的功夫多亲我两下能为难死你?” “你老公我可是很能挣钱的,你多哄哄我,我多加几天班这钱不就回来了?”萧翎扬着下巴一脸傲娇,“这笔账叶总算不过来?” 叶絮轻笑一声:“差不多得了你,你挣的是多,也没见你给我一分啊!” “我早就准备好了,”萧翎一挑眉,神秘兮兮道,“不过不是现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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