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于什么样的聚会?”高佑洋本身就是个阿宅,不擅长参加这种活动,但辛一维对他开了口,他肯定欣然接受,“你带着我一起去?” 辛一维不太会撒谎,低头道:“是关于交友……我想你可能不太喜欢……接触一下拓宽交际圈也好……” “我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聚会。”高佑洋挠了挠头,挨着辛一维坐下来,语调轻快的道,“但是你带我去,我肯定会去的。我这算是家属吧?” 辛一维:“……是朋友。” 高佑洋闻言,不着痕迹的拧了下眉头,下巴忽然搁在辛一维肩膀上,侧着脑袋道:“怎么可能只是朋友?我以为我们是很亲密的关系。” 辛一维的肩膀一缩,伸出双手摸到高佑洋的脸,想把温热的吐息轻轻挪远一点距离。岂料,高佑洋忽然调整姿势,将整张脸埋进了辛一维的手心里。 热潮的呼吸骤然喷洒在手心里,辛一维吓得想缩手,男人的脑袋却紧贴着软软的手掌不放,甚至低下头冷不丁吻住了掌心,还拿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 辛一维惊慌失措的连忙把人推开,想拿纸擦手心,但注意到寝室内另一人的视线,他犹豫的顿住,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伤人啊? 高佑洋见状就笑开了,站起身抽了张纸,抓着辛一维的手腕主动帮他擦干净了,一边擦还一边道:“我刚刚闻到了你手里残余的蛋糕香,舔一舔想尝尝味道,还真尝到一股甜味。” 辛一维的脸唰得就红透了,他明明擦嘴的时候有把手擦干净的……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高佑洋在借故同他亲昵而已。 高佑洋下午上课的时候,发现自己选的恋爱心理学选修课开通了,手机正好也能上课,他就戴上蓝牙耳机,临时抱佛脚的偷偷上了几节课。 恋爱的前期,试探、拉扯的暧昧期是很重要的过程,做得好了,就能一鼓作气捅破那层纸,做得不好,可能得反复修正尝试寻求突破口。 高佑洋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到那个突破口,一鼓作气捅破暧昧的纸,顺理成章的到达恋爱阶段,让辛一维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他。 这时候,一些亲密、超出界限的试探就很重要。有时候,做出打破界限的行为可能是自寻死路,把握打破界限的力度就起到了关键作用。 高佑洋觉得自己把握的力度还可以,辛一维虽然红着脸不好意思,但并没有真正拒绝他,也没有对此露出反感的神色,这说明他可以在此基础上,进行更进一步的试探。 聚会上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机会,这是辛一维第一次主动带他去接触他的交际圈,或许他可以获得更多进展。 * 高佑洋美滋滋的想,保持了几天的好心情,终于等到了周末。他跟着辛一维到了聚会地点,是一场十人本的剧本杀,除了他们俩,还有四男四女。 高佑洋没玩过剧本杀,他参军之前,这东西还属于非常小众的新兴娱乐,五年过去后,成了大学生里比较热门的新潮流。 十人抽牌拿身份卡,高佑洋抽到了一个霸总的角色,辛一维则是邻家弟弟,在npc介绍完故事梗概后,就开始走故事流程。 剧本杀的身份卡,都是从被害人关系网中的嫌疑犯,彼此之间的关联或许并不紧密,高佑洋和辛一维半天说不上话,倒是身边的三四个陌生男女,一直有意无意和他聊天套近乎。 高佑洋皱着眉头,下意识坐得离这些人远一些,保持安全距离,他总觉得很不对劲。 他大脑飞速转动着,时不时看向辛一维,辛一维作为被邀请的一员,在玩剧本杀时坐在角落里很少说话是个透明人,甚至都不怎么抬头,跟高佑洋基本没有眼神接触,就像一个路人甲。 投票到最后,真正的杀手是幸存到倒二的一位男生,可以说是苟到了最后一局。 除了高辛二人,其他人起哄着让那个男生请客,这男生穿得都是潮牌,看着也蛮有钱,就大手一挥,转场一起去聚餐。 高佑洋板着脸拒绝和其他人闲聊,放慢了脚步走到最后,终于逮到机会和落单的辛一维独处。 “这些人真的是你的朋友吗?”高佑洋皱眉道,“明明是他们邀请你的,为什么却那么敷衍冷淡。” 辛一维的脸白了白,下意识道歉:“对、对不起,我和他们也不熟,只是他们突然私聊我,说有个聚会,问你有没有空一起参加……” 高佑洋一愣,脸色忽青忽黑,忍着怒气道:“你知道他们什么目的吧,还拉着我答应下来?” 辛一维煞白着脸,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参加完这场聚餐我们就走。” 辛一维手足无措的驻步在原地,高佑洋瞧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不知不觉又软了,他道:“可以,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回去后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辛一维默了默,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 * 聚餐地点是一家自助烤肉店,包了一个雅间,十个大学生面对面坐成两排。 高佑洋跟辛一维隔了一个座位,他对此不太高兴,主动对夹心在中间的那位女生说:“我们换个座。” 那女生愣了一下,高佑洋说话的语气太肯定,太过理所当然,她不知不觉就被牵着鼻子走,换了个座位。 “嗨呀,坐哪都是一样的。”剧本杀时一直叽叽喳喳的一位E人同学,此时也承担了活跃气氛的作用,大大咧咧道,“我们这不是联谊吗?坐哪都一样的。” 联谊?高佑洋眉头霎时间隆起了高峰,转头看向辛一维,对方已经快把脑袋埋在桌子上了,一看就是心虚到没法掩饰的程度。 高佑洋那一瞬间都气笑了。好家伙,原来如此。他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给辛一维发信息:联谊?是那种联谊? 手机在怀里震动,辛一维连带着抖了一抖,摸出手机瞧了一眼,哆哆嗦嗦的回复道:对,对不起。我、我觉得你应该多交往几个朋友,这些人有女生,也有gay,他们长得都很好看,性格也好,身材也瘦…… 高佑洋气得表情扭曲了一瞬,后槽牙嘎吱嘎吱作响,回消息的力道大得都快要穿透手机屏:你是想气死我吗? “高佑洋,你的表情怎么这么怪?” 活跃气氛的E人同学又出声了,左看看右瞧瞧,开玩笑道:“高佑洋、辛一维,你们俩怎么都在玩手机?是这家的烤肉不香,还是在座的俊男美女不好看?” 高佑洋抬起头,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啊,只有手机最香最好看。” 说话的同学被高佑洋煞人的眼神惊得一哆嗦,这位酷哥校草说话好毒舌,忒不给人面子,他短时间不会自找麻烦,再call对方讲话了。 高佑洋获得了短暂的宁静,他生气归生气,放下手机开始烤肉,烤完放在辛一维盘子上,时不时夹一些菜,卷一两个饼,让辛一维荤素搭配。 面对盘子里渐渐堆起的烤肉,以及周围人明显凝聚在身上的目光,辛一维嗫喏着嘴唇,想偷偷把烤肉夹回去,就收到高佑洋的瞪视。 辛一维手足无措,只好和高佑洋一样烤肉,把自己烤好的新鲜烤肉夹到高佑洋的盘子里。 餐桌上了几瓶小酒,联谊的同学互相倒了几杯喝了,胆子又大了些。 高佑洋对面的女生干了一杯红酒,鼓起勇气搭话道:“高佑洋同学,你怎么只给辛一维烤肉啊?能不能给我烤一个?” 高佑洋闻言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说呢?” 强烈的视线压迫过来,对面的女生扛不住,讷讷的闭上了嘴。 “高佑洋,不对啊,我们这可是联谊啊。”斜对面的男生帮腔道,“女生请你烤个肉,你总得给个面子吧?光给辛一维烤肉,这也太……” “我是跟着辛一维来的,是他的人,给他烤肉有什么不对?”高佑洋头也不抬道,“你也有手,帮女生烤一下肉怎么了?总比你动动嘴皮子强吧。” 说话的男生张大嘴后又闭上了,被怼得没话说了。 聚餐的气氛有些怪异,但影响不到高佑洋和辛一维,两人互相烤肉礼尚往来了一会儿,辛一维的烤肉速度跟不上高佑洋,最后终究是放弃了,自暴自弃的闷头苦吃。 辛一维吃着吃着有些撑,难受的摸了摸肚子,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忽然听到有人隐约说了声“猪”。 他的动作轻轻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假装没听见,继续埋头吃烤肉,只是吃肉的动作变得生硬迟缓。 “什么‘猪’?” 辛一维想一笔带过,高佑洋可不行。男人眼皮子一掀,冰冷又突兀的重复道:“刚才谁说‘猪’来着?” 饭桌上被震慑的鸦雀无声,安静了整整三分钟,高佑洋的视线威压太过强烈,众人动都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有个男生才结结巴巴道:“我、我说,猪、猪肉真好吃。” “你最好是这么说的。”高佑洋冷冷道,视线冷冽的像一把刀子,盯着他森冷的一片片凌迟,对方实在待不下去,借口尿遁,这个事才了了。 经此一遭,联谊聚会的气氛更加安静了,没有了再敢说多余的话,全然没有之前的欢脱与活跃,一顿饭吃的也迅速,半小时就结束了,还不到晚八点大家散伙。 * 辛一维低头缩着脖子往前走,脚步都放得轻上加轻,压根就不敢说话,他都不敢想象高佑洋现在有多生气。 回到寝室后,他拿了衣服一头冲进浴室,洗完澡之后快速爬上床,试图睡一觉一切都过去了,以此来蒙混过关。 高佑洋跟在辛一维身后洗完了澡,看到对方慌慌张张的爬上床当鸵鸟,心里头真是又想气又想笑。 他反锁了寝室的门,并没有爬床睡觉,就那么坐在床下的椅子上,平静道:“该给我一个解释了吧?” 高佑洋的声音不大,但他确定辛一维是能听见的,因为他看到对床的被子蠕动了一下,片刻后,属于辛一维的嗓音又轻又哑,闷闷道:“我是个胖子。” “我还被人骂猪。” “我配不上你。” “我帮你把那个骂你‘猪’的白痴锤成猪头,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猪’。”高佑洋心平气和道。 “你别打架!”辛一维翻开被子,顶着一头翘起的乱发,定定的望着床下的男人,“高佑洋,其实你不喜欢我,你只是粉丝滤镜太厚了……你应该多看看外面其他优秀的人。” 辛一维抿了抿唇,认真道:“我不值得你喜欢,我就是一个阴暗自卑的死胖子,人生过得一塌糊涂,没有人会喜欢我。” 高佑洋听完这话,只感觉头疼:“我想亲你,天天追着你跑,你怎么还以为我在追星?我就算是追星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辛一维沉默片刻,低低道:“你以前追星追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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